《灯火阑珊处》清风拂楠

24、仙门考核上

　　第二天一大早，子雅凌还未醒，荀真就轻手轻脚的端了份早饭放在子雅凌的桌子上，放下时发出了点声响，子雅凌一下子惊醒，警觉的坐了起来，荀真连忙说到“三小姐，是我”
　　子雅凌看见是荀真才松了口气，荀真看着子雅凌如临大敌般又松了口气的模样还是有些担心，小心的问道“三小姐没事吧”
　　“没事，早饭你先放着吧，我一会儿再吃”
　　“嗯”
　　荀真把桌子挪到床边就出去了，关门时还是不太放心的看了一眼子雅凌，见她真的没什么事才把门关上，下楼时霜降已经坐下吃饭了
　　荀真“雁城我们不能再待了，还是尽快回安乐吧”
　　霜降“出什么事了”
　　荀真看了眼楼上的房间“这里离苍龙门太近了，仍旧属于他们的地界，三小姐刚刚才得以逃生，心里仍是不安，更何况这些天追我们的人突然都消失了，虽说能安稳几天但也不是什么好事，不管怎么还是离这里越远越好吧”
　　霜降看着荀真一脸严肃和担忧的样子，总觉得不太对劲“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荀真摇了摇头“只是觉得不对劲，当初逃出来时虽然也没有很顺利，但总觉得太简单了些，后面追杀的弟子皆是武功不济，我们逃至雁城后更是一点风声都没有，他们既然如此看重三小姐，更是关了这么几个月，不应该到现在反而松懈了”
　　霜降想了想，也觉得荀真说得有些道理，别说追杀的弟子，就连追捕的公文都没有，子雅凌勾结魔族天下皆知，是死刑的罪，可现在逃出来了反而风平浪静了
　　“再等两天，阿凌伤得太重，至少也要等她好些”
　　“嗯，对了，昨天说起关于魔族踪迹的事我想到一件事”

　　霜降和荀真上楼时子雅凌刚刚喝完小二端上来的药，看着他俩着急的样子下意识想是不是出事了
　　“怎么了！嘶！”
　　说着挣扎着下床，又不小心扯到腿上的伤，倒吸一口冷气，吓得荀真赶紧把她扶回去，示意她别着急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一件关于魔族的事，想赶紧上来与三小姐商议”
　　说着荀真又给子雅凌倒了杯茶
　　霜降“荀真，你把刚才说的再仔仔细细说一遍”
　　荀真斟酌了一会儿，思考怎么开头后才小说说到“三小姐，你还记得华城的姑获鸟吗”
　　“记得，怎么······”子雅凌突然意识到荀真要说什么，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是说鬼界！”
　　“嗯，姑获鸟为鬼鸟魂散便无迹可寻，但是舅舅不同，既是魂散地魂必须回到地府，舅舅的灵魂一直跟着她，而姑获鸟又与魔族接触过，从舅舅那里应该能得到一些线索”
　　子雅凌想了想，又忽然摇头“不一定，当初在华城鬼界明显是包庇着魔族，就算我们能顺利进入鬼界，能不能找到你舅舅都难说，更何况地魂存于地府的时间有限，他当初耗尽魂魄，如今地魂是否消散于烈狱都难说”
　　荀真一下子便没了话说，若真是如此，此行便是打草惊蛇，很可能命丧黄泉，更何况并不是十分确定的事，以他们现在的情况冒不得这个险，好不容易想起来的线索就这样又断了，自己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受。
　　子雅凌看他低头不说话，失落的样子安慰道“就算不能找到你舅舅，但鬼界既然已经与魔族合作，或许不会可以抹掉他们的痕迹，应该还是能找到蛛丝马迹的”
　　荀真听完这话眼睛亮了几分，起码是一条有用的信息了，子雅凌看霜降一直听着不说话，就像在思考什么
　　“师兄，你怎么看？鬼界我们要去吗？”
　　霜降听到有人喊他才缓过神来，想着子雅凌刚刚的话，还是摇了摇头“鬼界还是太冒险了，入鬼界必须魂魄出窍，一旦出事没有丝毫退路，更何况鬼界既然与魔族已经有了合作，此去无异于自投罗网，我只是觉得奇怪，你们当初为什么要去华城，荀真，你应该是不再想回华城才对，怎么一回去又怎么巧合”
　　荀真想了想“当时我们并不是奔着华城去的，只是想到苍山而已，是在苍山上发现大量生魂之后，才想要到华城调查一番”
　　子雅凌一边听一边附和“当初我想着多杀些妖怪，让爹和兄长能高看一眼，苍山上各种妖精鬼怪，而且从清平镇下去，能不碰上玄武门内人的也只有那条路所以当时就去了。当初这些生魂就很奇怪，我们当时被困在结界中，只有姜墨和皓月两个人出去了，但是结界是在他们走后才设下的，我们也一直没有察觉，可就算之后结界破了之后，那些鬼魂只是一个劲往上冲，要说杀伤力，根本没多少最多难缠而已”
　　霜降仿佛被电击一般连着两个人的话一起，听着没什么大碍，可连起来之后仿佛一切都是有意而为之，大声问到“清平镇谁让你去的！”
　　子雅凌突然被霜降吓到，赶紧仔细的回忆了一番当时自己从离家出走到清平镇的过程，想了半天，霜降在一旁急的不得了，荀真更是一脸懵不知道说什么，正当霜降打算再问一遍时子雅凌可算是说话了“当时我和竹离暮约好一起出行，之后他来信说他朋友定下我们相会的地方，我就没多问了，之后我也没问过他这个定下地点的朋友是皓月还是姜墨，当时见面的那座城出城没多久就到清平镇了，但是·······”
　　霜降“怎么了？”
　　子雅凌皱着眉头又想了想“当时我说想在外面住，皓月说再过不久就到清平镇了，而姜墨也是一直催着我赶路，可他俩看上去没太多交际啊”
　　荀真“可离暮兄有”如果两个人真的是故意引路，竹离暮就成了中间的那个人，可皓月看起来和姜墨又确实不熟，两人或许都是利用竹离暮，而竹离暮这人说话从来不过脑子什么都说，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什么，但倘或皓月和姜墨两人本来就认识，只能说隐藏得也太好了些
　　霜降“你们就没怀疑过这个竹离暮？”
　　子雅凌摇了摇头“不可能是竹离暮，他那个人什么话都藏不住，很多次都帮过我，更屡次险些丧命，况且他一开始就不知道我的身份，这件事也是我先找的他，我到觉得，他说话毫不掩藏到有可能无意间给他们两个传话却不自知”
　　霜降“知人知面不知心”
　　“霜降师兄”子雅凌皱起眉头，不满的看着霜降，语气也带了些责备“你从来不这样，你教过我不以恶意揣测他人，如今为什么······”
　　霜降低头没有说话，本就严肃的气氛突然变得更加冷峻，子雅凌也不是真要责怪霜降又或是为竹离暮说话，只是事实如此，哪怕怀疑姜墨或是皓月都情有可原，可竹离暮就当真是无辜揣测，看着霜降子雅凌心情突然复杂起来，以前的师兄从不这样，可自从重逢以来，以前的影子却消失了
　　荀真看着大家都变得有些尴尬，就想着缓和缓和气氛，就转身走到柜子旁拿出一包药“我先提醒小二把药煎了，免得一会儿忘了”又走过来拉起霜降“师兄，你昨天不是说还要再去打听些消息吗，一起出去吧”说完也不等霜降说话就把他拉走了，走出门口准备关门时身后传来子雅凌的声音
　　“霜降师兄”
　　霜降站在原地，荀真担忧的看着两个人，有些担心他们会吵起来，子雅凌却是十分平静
　　“荀真跟我说过，你们是后面在玄武门相遇的，你受伤那段时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子雅凌没等到回答，霜降直径走了出去，荀真只好先把门关上，下楼丰富小二煎药去了，霜降一句话都没说就走出了客栈，荀真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回来，又见小二已经开始煎药了，这才端了盘桂花糕上楼
　　荀真“三小姐”
　　“进来吧”
　　荀真推门进去，将桂花糕放在桌上“霜降师兄也是担心，三小姐也别太过放在心上”
　　“我知道，只是觉得·····师兄变得不一样了，不近人情”
　　荀真“或许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到了想说的时候自然会与我们说，三小姐，无论是什么事都没有你现在养伤重要，其余的事也别太着急了”
　　子雅凌“荀真，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有些过了”
　　荀真摇了摇头“不是，无论是三小姐还是师兄都没有错，只是······藏在心里的一些事不是一时间就能说得出的，三小姐也是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紧绷着，没有一刻真的放松休息过，对周边人和事敏感也是正常的，好好的休养就好了”
　　子雅凌盯着荀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荀真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抬手倒了杯茶喝了起来，子雅凌看着他不好意思的样子也觉得有趣，刚才的沉重的心事也都暂时放下了不少，突然偏头看着荀真
　　“你也变了，好像·····从华城回来后你就变了，但那时你只是武艺精进了不少，现在，沉稳了很多，会分析很多事，能独当一面，还会安慰人了，小荀真啊，长大了哦”
　　“咳咳咳！”
　　荀真被最后那句话吓了一跳，一下子呛了不少水，脸都憋红了，子雅凌一边笑着一边拍着背帮他顺气
　　荀真“三····三小姐！我们本来也没差多少年岁”
　　子雅凌倒是不以为然“是吗”
　　荀真“不是吗！更何况我现在个子也比三小姐高了不少”
　　子雅凌笑了笑，荀真看她心情好了不少，心里也放心了不少，心情随着子雅凌的笑也愉悦起来，嘴角不自觉微微上翘，又突然想起早上子雅凌一副警觉的样子，又觉得一阵心疼，突然站起来把桌子挪到一旁
　　子雅凌“怎么了？”
　　荀真走到子雅凌旁边帮她弄好已经弄乱的被子，示意她躺下“三小姐一直没休息好过吧，反正现在我们的线索就这么多，也不急于一时，先放下心好好休息吧，我就守在这儿，不会有人惊扰到你”
　　子雅凌顺着荀真的动作，躺回床上，刚想说自己不困就被荀真看了一眼止住了，也就没再说什么
　　荀真“从那之后没休息过吧，哪怕不困，也要好好放松一下，一直紧绷着会很累的”
　　“·····嗯”
　　荀真说完拿起柜子里的书，就坐在茶桌旁边，一句话也不说了，子雅凌看着荀真轻轻笑了笑，好像这么一说自己却是太久没放松了，一下子好像真的困了，明明连中午都到，可自己好像就没睡过吧，一开始担惊受怕，随时都有人进来抓她去拷问，后来知道爹娘他们的消息后便过得浑浑噩噩，没醒过也没睡过，时而变得疯狂时而又静得吓人，无时无刻不在想到底为什么会是自己，害怕来的每个人，无论是拿着刑拘还是提着药箱的人，子雅凌承认，自己怕死，更怕不明不白的死，可每当看着那些大夫又突然觉得，为什么自己还活着，一睡着又回到三月初三那日，血洒玄武
　　好像荀真在旁边，不用害怕地牢里暗无天日的日子，不用担惊受怕，仿佛那日不是无可挽回的罪孽，就像是在告诉自己，还有人活着，自己没有害死所有人，还有一个熟悉的人陪着自己，那些不过是过往云烟，这一觉没有那些冤魂和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