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潇雨》悦乐赏月

68、代号‘老师’（1）

　　行动计划已确定，时间就定在今日晚上，白天程暮云去上班的时候听到了一件让她极为震惊的事情，原来这么多天的审讯竟然是为了抓出在特政处潜伏的□□。
　　一大屋子人都聚在一起，谁都说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且并没有对他们用刑或者单独关押，那么目的究竟是什么？
　　除了这些人，还有那些科长也是关在了一个屋子里，川岛大夫坐在桌子一侧的中央，两旁坐着宫本山一和陈庆博，对面坐着三人，分别是李诚、孙正平、张朝远。
　　程暮云敲门进来送茶水时便看到这种情形，本来放下茶杯要离开，川岛大夫却让她留在此处。
　　“各位‘老师’，不知你们对于中共在上海的最高负责人了解多少？”川岛大夫望着对面三人的眼睛，仔细观察他们说话时的样子。
　　“川岛课长，这你就难为我们秘书室了，这种消息应该问情报科和侦查科，孙副处、李科长说说吧。”对于各个科室的职能，在场的都很清楚，张朝远是最不可能知道的，但他这撇清关系的举动却有些引人怀疑。
　　“如果情报科查到，一定已经告诉侦查科拿人了，怎么还会坐在这聊天。”孙正平没有指向任何人，他只是陈述事实。
　　“既然孙副处那都没有情报，我们抓人也不能靠感觉吧。”李诚回答的也算合理。
　　川岛大夫一看三人似乎都没有要坦诚的意思，或许他应该放出大招了，“我听说了一件事，中共在上海的最高负责人有个代号，叫‘老师’，各位，听说以前在军校你们可都曾任职过。”虽然川岛大夫并不清楚这个‘老师’的性别、年龄、样貌，但是仔细排查应该是可以找到的。
　　李诚和孙正平确实是以前军校的同僚，但张朝远做过老师的事程暮云还是第一次听说。
　　“川岛课长不会是说我在南京给军校学生上过的几堂英文课吧。”张朝远当时只是代课，没想到这都能被查出来。
　　“其实本不想这么麻烦，只要你们三人能在特政处找到这个人一切就还会回归到原点。”川岛大夫手里握着茶杯，而后又说，“哦，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个人。”
　　川岛大夫给陈庆博试了个眼色，然后他去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就传来敲门声。
　　一个瘦小的男子低着头走进房间，没敢看向任何人。
　　“郑有义，军统的，听说是李科长的学生。”陈庆博向三人介绍着，尤其是特别观察李诚有何反应。
　　“陈处长是什么意思，是说他是军统，我也是吗？”李诚反驳道。
　　“对，我差点忘了一件事，陈处长也曾是李科长的老师。”川岛大夫一说完，陈庆博脸色都变了。
　　自刚才川岛大夫说完话，一切都变得安静，在这暗波涌动的室内，各人都怀着心思，怀疑的和被怀疑的都在较量着，看谁先露出破绽。
　　程暮云看着眼前的一切，便知道川岛大夫留她的目的，是让她观察各人的反应。一开始她还纳闷为何中共这么机密的事情会被川岛大夫知道，现在见到郑有义一切便有了答案。她一直知道军统也有派遣卧底在中共，不过这种机密像他这种级别的人应该是不会知道，后来她也是听吴宇说过一些他们的事情，她才知道的。
　　可能这算最近唯一的好消息吧，吴宇又再醒来，他便讲述了整个过程，原来那天刺杀佐藤道彦时他们所有人都被捕了，陈庆博逼他们说出秘密或是做日军的卧底，如果不做就杀了他们，郑有义一害怕就同意了，李楠和周斌气愤着说他忘恩负义，就在反抗中被枪杀，他宁死也没同意，所以才被带了回去用刑。
　　吴宇说他之前看到郑有义翻着一份机密的文件，当时说是李诚让他帮忙看管，所以他也没在意，现在想想吴宇说他在上面清楚看到了四个字‘代号老师’，原来说的是竟是这个。
　　“没关系，‘老师’的事我们可以慢慢查，现在我们先听听他怎么说？”川岛大夫让郑有义上前。
　　从他们到上海开始，第一次查找照相馆据点，火车上刺杀小野清司，饭店里陷害岩井昌朋，派人追杀程暮云和顾兴峰嫁祸给雷帮，与中共一起联合完成的密码本计划和盗取文件并要刺杀佐藤道彦，一五一十，郑有义都详尽地和盘托出。
　　“李科长，熟悉吗？”川岛大夫站起身，双手抵在桌子上。
　　“川岛课长，一个叛徒说的话，你相信吗？”李诚不为所动，淡定地说道。
　　“你是说他诬陷你？对他有什么好处？”川岛大夫不相信一个这么怕死的人会说出假话，即便不全真，也不会全假。
　　“‘老师’啊，□□。”李诚笑着说。
　　川岛大夫思考了一下，说道，“你先出去。”
　　待郑有义走后，川岛大夫又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拭目以待结果吧，就有劳各位在此多待几天。”
　　川岛大夫和宫本山一一起走了出去，并让程暮云跟着，其他四人都留在房内。
　　一回到办公室，宫本山一马上问道，“川岛课长，为何不将李诚抓起来审问？”
　　“他是不是军统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在我的控制范围内，晾他也不会掀出什么风浪。”川岛大夫坐到办工作前，望向程暮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是不是有些不可思议？”
　　“老师，暮云不知道这里面竟有这么多隐情。”程暮云想起她和顾兴峰被追杀那次，她一直觉得不是雷帮所为，原来竟是军统为了挑拨两方的关系。
　　“暮云，你觉得那四个人当中，谁最像□□？”川岛大夫直接问道，他其实也就随便问问，没指望程暮云能给他正确答案。
　　“老师，这……暮云不敢说。”程暮云低下头，似是是在思考着。
　　“其实不论是谁，只要他们一直待在特政处，早晚有一天我会知道的。”川岛大夫的战术就是以静制动，等他们迫不及待行动时便会见分晓，“前几天的事吓坏了吧，以后在特政处你都不会再看见周家国这个人了。”
　　“谢谢老师。”程暮云道谢后，川岛大夫让宫本山一送她出去。
　　“程小姐，川岛课长对你真好。”宫本山一明白川岛大夫没有子嗣，就拿程暮云当女儿般看待。
　　“这个世上老师真的是待我极好。”程暮云违心地说道，其实她心里明白川岛大夫除了她对其他中国人是何等残忍。
　　“你放心，以后有任何事，只要我能办到，一定要告诉我。”宫本山一话刚说完，铃木柰子就从一旁出来挡在两人中间。
　　程暮云见此情景赶紧道别离开，铃木柰子一直不喜欢她，因为她深得川岛大夫的喜爱，连带着宫本山一对她也不错，所以在这特殊的时刻她要尽量远离，不能引起不必要的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