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先生》狂人七

3、第 3 章

　　吧台离舞台并不是很远，我观察起那个男孩子——那是个圆圆的男孩子，眼睛又大又黑又亮又圆溜，鼻头圆圆的，嘴唇很薄很红润，樱桃小口镶在圆圆的玉面上显得十分精致。

　　他前面的头发翻上去，额头上系了一根红色的发带。
　　我那天惊鸿一瞥只觉得这个少年很瘦，却没想到这个少年并不是骨感的纤瘦——那天他穿着肥大的校服，把他整个人都笼罩得纤细非常。
　　今天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带有英文字母的秃袖背心儿，两条白白的手臂露在空气中——他的胳膊精瘦精瘦的，覆了一层薄薄的恰到好处的肌肉，小臂上有横纵的青筋，让我觉得又稚嫩又性感。底下穿了一条灰白色的哈伦裤，裤子上坠着长长的条带，脚上踩了一双黑色马丁靴，比例似超模。

　　我想，我因这两面之缘被这男孩子给迷住了。

　　简而言之，我想睡他。

　　我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一分钟，他似乎有被我的目光打扰，微微偏头与我的目光相撞，兔眼眨了一下就收回继续专心表演。
　　咦？我为什么说他的眼睛是兔眼？
　　因为他长得真的很像兔子——他的嘴微张的时候两颗门牙白白嫩嫩，俨然兔牙。

　　台上正放着有些激烈的hip-hop，那个男孩子在上面又唱又跳，每一个动作都力道劲足又开合有度，狂野却又带着十足的清新的少年感，少年音的英文也异常标准竟没什么口音，而且这样激烈的舞蹈，他在台上又唱又跳竟然分毫不喘。
　　一群年轻人在他台子下狂蹦。

　　我看的有些痴住了。

　　我想，体力这样好，不知道床上怎样呢？

　　我回过神来继续与冰冰交谈，或者说，听她哭诉。

　　待她终于抽抽噎噎地说完以后，我把陆有之的话转达与她，又连连安抚劝慰一番，便给陆有之发了条微信，让他即刻来把他媳妇儿接走。
　　等陆有之向我道了谢又把沈冰冰从我怀里接走，我的目光就彻底回到那个男孩子身上了。

　　他已经连续跳了一个多小时了，一首比一首激烈，却状态不减。汗水攀附在他脸颊和额头上，沾湿了他的头发和发带，他周身的气场都很强烈表情管理也很到位。

　　兔子少年此时伴随着无唱词的电音正激烈地wave，表情又A又酷又野。终于，他的场次结束了。

　　我从吧台后面绕了一下，跟在他后面进了更衣室。
　　我和风锐的老板是老相识了，服务生也都认得我，是以根本没拦我，我在风锐基本是无法无天。

　　那少年手臂上挂着细细的水柱，到末端凝成一滴坠着。

　　真他妈想把他扒光就地办了。

　　进了换衣间，我斜倚在门上，看着他进了里间去换衣服，出来又是一套肥大的校服。
　　这校服穿他身上还挺好看，也不知道司徒皓那个混蛋为什么每天都不穿校服，跟个花孔雀一样穿着机车得像个痞子混混。这种乖得像个兔子一样的男生也能和那混蛋玩儿到一块去，真是稀罕。
　　我猛然又想起他在台上的样子，嚣张又狂野，稚嫩又性感，痞中带A，简直叛逆少年...
　　哦，是我想多了。

　　待他出来，竟不欲理我，几乎要夺门而出。
　　我当然一把捉住他的手腕，我问他：“为什么来这种地方？”
　　他那双兔眼盯着我，嘴巴抿了抿 ，不说话。
　　我又问：“怎么，需要钱？”
　　我仍抓着他手腕不放，他没法，于是开口：“嗯。”
　　我心里自然不满意他只回了一个“嗯”，又问他：“你要钱做什么？家里有人生病吗？”
　　他又嗯，我于是没好气道：“嗯个鬼啊，你只会嗯啊！说话。”
　　他眼神黯了黯，道：“女朋友生病了，需要钱。”
　　我心里扎了一下，竟然是个有主的。
　　但是我想要的东西管他有没有主，我想要，就必须是我的。
　　我勾起嘴角笑了笑，我想此时我的眼尾一定是上挑的，那是我从妈妈那里学来的，每当我母亲想要求我父亲什么的时候，她的眼尾一定是上挑的，盯着我父亲不到半分钟，我父亲就会满口答应——一如妲己求纣王剖掉比干的心肝。
　　我知道我是东施效颦，但我自认这是我妈留给我的为数不多的东西，是以一直保持着这个陋习。
　　我对他说：“以后跟着我怎么样？”
　　我看他一脸茫然，不知所云，又解释道：“跟着我，以后你的学费和生活费我会负责。你女朋友治病的钱，我也会出，直到她好起来恢复为止。”
　　他明白了过来，垂下头不理我，长睫耷拉下来遮掩了情绪，看不分明。
　　半晌，他抬起眼，只是眼里满是犹豫，我知道他在犹豫什么，无非两件：如果他深爱对方，就是在犹豫女朋友；如果只是喜欢，那么为了一个并不是以结婚为目的的女生卖身，值得？
　　我只希望是后一种。我又开口对他说：“你女朋友病好之前，你不必与她提分手。只是治好之后，你就得专心跟着我了，好吗？”
　　顿了顿我又想起第二种可能，道：“即使你没有女朋友，也会是这样。我不逼你，我给你一周时间，你回去好好想想。手机给我...”
　　他定定望着我，手在裤兜里放了好一会儿，才拿出来给我。
　　我让他解了锁，然后加了他的微信，帮他改了我的备注——“木南”。
　　做完这一番勾当，我心满意足：“走吧，开车送你。”
　　他没拒绝。
　　回去路上，我问他：“你名字？”
　　他小声道“陈柾国。”顿了一顿又说道：“木正柾。”
　　我心道，真是奇怪的名字，中间那个字我见也没见过。
　　他微微偏开头，看着窗外，我心里好笑，我有那么可怕？对着他我可是收敛了许多！还不温柔可人吗！？
　　我于是笑出声，引得他回过头来看我：“我不吃人。”
　　他玉白的脸上泛出些红晕，实在是好看的紧。
　　我又问他：“你和她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他声音恢复正常：“一年。”
　　“你追的他？”
　　“不是。她说的，我同意了。”
　　“你喜欢她？”
　　他就不答了，正好我也不想听。“
　　你父母做什么的？”
　　他的脸忽然微微冷下来，看得我心一颤，我竟然看出些嫌恶之感。
　　果然他头扭了回去再不欲理我。
　　呵，还有些脾气。我不再勉强，反正我想知道什么让属下去查就好。过一会儿导航响了，他的家到了——是规规矩矩的现代单元楼，朴实无华，质朴温馨，绿化着实不错，看来是小康家庭。我听着他冷冰冰地说了声谢谢，看着他走进4号楼4单元，在楼下呆了一会儿子，便驾着我的布加迪离开了。

　　晚上回去，我给他换了备注“小兔”，又把我自己的微信昵称改成“大灰狼”。
　　换了大概半个小时沈冰冰就连续几条微信轰炸我。

　　冰雪佳人：我艹？
　　冰雪佳人：你什么情况？
　　冰雪佳人：你又换男朋友了？
　　冰雪佳人：问什么叫大灰狼啊好变态啊！
　　冰雪佳人：对方是小白兔吗？
　　我：嗯。
　　冰雪佳人：我艹阿楠你口味变了啊，你以前男朋友不都是模特明星还都是熟男啥的么？这回咋成小白兔了！
　　我：他很漂亮，身材很好，比例不输那些模特。目测欧美size。
　　冰雪佳人：你这目测size的技能我自叹弗如...
　　冰雪佳人：不过我知道陆有之的就行了，嘻嘻。
　　我：他和阿皓同岁。
　　那边默了几秒，冰雪佳人：我艹禽兽！你老牛吃嫩草！
　　我：【黑线】还没到手。
　　冰雪佳人：谁能逃出你的手掌心啊楠哥！不能！
　　我：嗯。会吃到兔肉的。
　　冰雪佳人：...
　　冰雪佳人：陆有之过来了，我俩先上床了去了，白白楠哥！
　　我：...

　　重新和好，加上陆有之平时工作忙，自然小别胜新婚，干柴烈火，我懂。

　　我又想起那只兔子了。

　　然后我又想起我那混蛋弟弟，还有周一的考试。

　　我：周一加油，达到目标给你换跑车，捷豹，怎么样？

　　我弟弟爱玩儿车，平常我高兴了就送他车，现在少说也有五六辆了。我以为他会高兴点回个“说话算话啊”，或者“我等着提车”，再或者“不稀罕”。没想到那边闷声不响。

　　半晌，我：？

　　然后那边才缓缓回了一条，月当空：哦。

　　月当空：换男朋友了？

　　我：没有。

　　月当空：哦。

　　我：周一好好考，爸爸说周二晚上一起吃饭。

　　月当空：不必。

　　我：不必个鬼？你是越发没大没小！周二晚上我去接你。

　　那边没在说话，我只当他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