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浮途》变形钢筋

4、第四章 佳人做贼亦寻常

　　自公元907年唐朝灭亡，至公元960年宋朝建立期间，中原地区曾经先后存在过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五个“短命朝代”。
　　同时除此以外还有十几个藩镇割据纷纷自立为国，最具代表性的是前蜀、后蜀、吴、南唐、吴越、闽、楚、南汉、南平、清源、北汉。
　　期间势力更替战乱不断，史学上称为之“五代十国”，自宋朝建立，逐一消灭其他割据势力统一国土，这一混乱时期才算结束。
　　投影上的正文内容是对当前世界的描述，虽然属于同样年代，但势力格局、人文环境等，却和李红剑记忆中的历史知识不完全一致。
　　定都开封府的中原王朝（后）周国力最强，自建立以来便南征北伐连年不休，意图统一华夏各部，此时是世宗皇帝柴荣在位。
　　问题就出在这里，群雄割据时期的势力范围、纷乱中被灭国顺序、时间、国名都和记忆中的不相符，甚至有的国名没有被历史记载。
　　除此之外，还重点提示了它的时间线上有“武功”系统存在，看起来匪夷所思，不符合已知物理学的轻功、真气，在这里真实存在。
　　不同于现实中的武术、格斗，武功更像是一种人体潜能的开发，许多种修习方法分门别类各自传承延续，形成了无数大大小小帮教门派。
　　简而言之，多元宇宙“法则”差异，缔造出了一个“武侠世界”。
　　这就是平行世界的“大同小异”？完全陌生的时空世界，和自己格格不入！看着黄莺投过来同样茫然的眼神，李红剑陷入迷惘。
　　“现在，相信我了吗？”
　　“不能，武侠是小说产物。”
　　李红剑脑子里一片混乱，表面上看似能说得通，但目前除了这个“全息投影”有一些“超前”科技感，还没有其他足以信服的证据。
　　“想想也不奇怪，我爸说过多元宇宙有很多种可能性，物理法则的相差或相反，都包含在内，甚至有的世界里，生物是“灵魂”状态。
　　不过我也是第一次遇见差异化这么大的……”
　　“先打住吧。”
　　李红剑未置可否，拿起那把生锈柴刀递给黄莺：“你起来，先帮我劈开铐子，请注意，别打歪主意，没准枪会走火。”
　　李红剑把尽力两手分开，架在床尾柱顶端，让镣铐连接部位露出来以便黄莺操作，当然枪不离手，仍然戒备地指着她。
　　黄莺鄙夷地白了他一眼不与计较，尝试着砍了几下却毫无效果，那合金铐子坚硬无比，连接部位是一体式的不是链子，仅多了几道擦痕。
　　动作牵扯到肩膀伤口，忍不住疼得直皱眉。
　　“没用，要不用枪试试？”
　　“天真，把枪给你，岂不是由你摆布了。”
　　“你白痴啊，如果我要害你，就不会等到现在。”
　　黄莺气呼呼扔下柴刀：“你喜欢戴就戴着吧，随便你好了。”
　　李红剑不是没有想过用枪轰，但子弹威力不小，不能保证一定奏效，而且风险太大，铐子连着手腕，一个不小心那手就废了。
　　想想还是放弃冒险，继续在屋内翻找其他可利用的物件。
　　“你们的枪是哪弄来的？”
　　“这些装备在我的世界不难得到，而且我们在学校期间，都有基础的战斗训练课程，包括武器和格斗。”
　　“为什么会找我，计划准备把我送到哪里。”
　　“找到你还有他们两个，都是手环给的任务。”
　　“这么简单？不清楚来路的破手环，随便给个信息你就当真了，还是不惜一切手段，搞出来这么大的动作，就不考虑后果？”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太相信，但想找到我爸，可能这是唯一的办法，而且到目前为止，它都没有让我杀人，反而基本上都是在救人。
　　最初的任务很简单，我爸的日记里也提到过，比如买一杯饮料喝，或者出门倒垃圾这种小事，手环也会让我们去做。
　　只有完成后才会出现下一个任务，我想它就是用这种类似“考验”的方法，互相建立信任，我也是从小任务做起，后来才接触穿越。
　　最后的任务是让我找到你并送过来，超距设备也依赖它工作，程序启动后会把我们传送到预定节点，之后才会发出新的任务。”
　　“你的意思是，在下一个任务出现之前，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要去哪里，现在只能像他们一样跟着你，听命于一只电子表？”
　　李红剑终于找到了把木锯，锯弓早已烂掉，锈蚀的锯片虽然钝口，勉强能凑合使用，不过双手不自由，只好再让黄莺帮忙。
　　“是的，手环只有单向信息，除了那些技术资料可以调阅查看之外，没有其他功能操作，我和我爸都觉得，它可能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
　　找你的目的不清楚，贺晓辉和刘伟的确是按照它的命令，让我找到他们后一起行动，但是刘伟突然叛变，我也不知道原因。
　　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贺晓辉已经被他打死了，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我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对了……你把他怎样了？”
　　“被我杀了，你也知道我手上人命不少，不多他一个。”
　　李红剑故作阴沉，不过连他自己也觉得演技太差，他杀过人不假，可那是被人算计，在不知情的状态下完成，而刘伟的死则是自卫本能。
　　小皇帝般的生活环境，几乎连打架都很少，也没有多少场合需要他动用心机，所以除了“有钱”惹人嫉妒，别的方面其实看来“人畜无害”。
　　自觉话音异样过于做作，而且现在自己蹲着，黄莺居高临下小心翼翼锯着铐子，看起来就像妈妈照顾着小孩，强装出来的凶狠非常不贴合场景。
　　李红剑忙干咳两声转移话题。
　　“有没有可能，手环单独给他指派任务？”
　　“手环只有一只，一直在我手上，而且只有我能控制，他们都激活不了，可能是我爸说过的[基因锁]，你一定也试过，是不是打不开？”
　　到目前为止黄莺一直在帮自己，见她锯了一会额头渗出汗珠，眉头紧皱，显然是在忍着伤痛使力，李红剑不禁暗自惭愧。
　　“行了，你拿稳，我自己来。”
　　让黄莺固定好锯子，自己把铐子连接处贴在锯齿上来回摩擦，想到她之前的行为，好几次都救了自己，李红剑敌意已然消了大半。
　　“你给我打的那只针，是什么？”
　　“差不多，是一种稳定剂，第一次穿越，怕你身体机能承受不了，产生意外后果，我在第一次的时候也用过。”
　　“什么后果？”
　　“可能会量子重组，转变结果不能确定，大概率会死掉。”
　　“我去！有这么大风险，你也敢随意乱闯未知地方？”李红剑直摇头，问道：“在这之前，你去过多少个不同的平行世界？”
　　“十几个，不过各种法则大同小异，同样的世界格局和人文环境，连历史都和你的世界相同，在二战之后，才有了一些微小差异。”
　　铐子已断了大半，锯齿几乎磨平没法继续发挥作用，李红剑只好无奈地放弃，借着外力尝试掰折，努力之下辛苦终于没有白费。
　　最后一点连接折断，双手重获自由，尽管手腕上还是戴着副金属“镯子”，又磨得肿痛不已，比起不能自由活动舒服多了。
　　“爽！”
　　李红剑忍不住赞了一声，活动了一会儿手腕，问道：“假设你说的一切是真的，那现在呢，手环有没有新任务？”
　　“还没，重新发布的时间没有规律，还有我们这次穿越，可能因为轴偏移来不及校正造成时间误差过大，任务会根据当前节点修正。
　　以前每次穿越，空间坐标相对不变，就像两辆同站发出的火车，中途从一辆横向跳到另一辆，而这一次，是回到了火车出发的起点。”
　　“那走吧。”
　　黄莺诧愕：“去哪里？”
　　“去验证你没有说谎。”李红剑说道：“而且无论真假，我们都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等着饿死，先找到有人的地方再说。”
　　四野不见人烟，当然不是久留之地，何况这时肚子确实发来了抗议，黄莺乖巧的“哦”了一声，跟着他一起离开木屋。
　　如果地理位置没变，当前属“南唐”境内，想着前方状况未明，不能太太张扬，黄莺受伤手无寸铁，李红剑放松警惕收起了枪。
　　按记忆中的来时路选择了往西直行，不出意外迟早会遇见城镇村庄之类，而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发生的事实，证明黄莺没有说谎。
　　饥肠辘辘的二人后方传来阵阵噪音，这声音在现代场景里并不多见，但在影视剧中却经常出现，尽管相距甚远仍能判断出来。
　　那是急促的马蹄伴随着人声吆喝，循声回头望去，见尘烟中两个黑点正由远及近飞驰而来，毫无疑问是两个人骑马赶路。
　　初见活人，李红剑惊喜交加，考虑到自己身份，为防万一不敢贸然行事，拉着黄莺躲到一旁，趴在荒草中隐蔽观察。
　　待那两人驰近，果然各自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而更意外的是他们衣着装束，明显是古代兵卒，黄莺投过来的眼神像是在说：
　　“相信我了吧？”。
　　李红剑没吭声，这时候绝不敢轻举妄动，无论他们是什么人，自己的身份是逃犯，都不适合和他们接触。
　　不久那两个兵到了身前不远，“吁吁”连声勒住缰绳，把速度降了下来，四处张望了一番后，其中一人说道：“奇怪，老远见着此处有人走动，怎地没了踪影。”
　　另一人笑道：“莫非仍想着那头野鹿，眼花了吧。”
　　“莫笑话，我箭法不灵准头差点，眼力绝不差给哪位兄弟，分明是两个活人，多半是逃荒百姓，见我们来便逃了，由他们去罢。”
　　“若真有如此却不能大意，眼下唐军虽降，谋逆者不在少数，说不得有贼党埋伏，我须即刻回报防范，你在此留守，切记小心。”
　　那人叮嘱完调转马头又向来路疾驰，另一人则下了马，自言自语道：“嘿，我孙大眼岂是假的？任它蛇鼠虫蚁，休想逃过我火眼金睛。”
　　此处千年古道四野荒凉，孙大眼说归说，却有些心慌，不敢去草里搜寻，握紧了长枪东瞟西瞟，甚而吹起了口哨给自己壮胆。
　　草叶丛间隙里李红剑看清了他的故作镇静，心里却笑不起来，他们只是探路前锋，远处甚嚣尘上，一只大部队正在赶来。
　　继续躲着不动？还是公然现身询问？他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办，没料到黄莺忽然站了起来，毫不迟疑的向孙大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