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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恶夜寒江见杀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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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管他是谁,如果梦里能见到,但刚才并没有睡着,为什么会听见声音,可以肯定,很清晰绝不是幻觉。
和刚才运功有关系?他想着,然后再次运功,后来才知道的确是因为运功,全神贯注心无杂念入了禅定境界。
不久之后他再次入定,那声音果然响起,和梦境里的声音一样,江郎。
“李红剑,若我感知无误,此刻你与我同在禅定中,我曾以为你不存在,如今我确定,你果有其人。
第一次于梦中,我感觉穴脉受滞,事后自视身体却无异常,那应是源自你处,同梦互感方式传予我。
第二次我意识迷乱,以为是错觉,但你留下了你的名字,我自己断无理由,凭空想象出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我想若你真实存在,一定还会出现,即然失神与梦境,二者我们都能会见,禅定或许亦可,所以早早入定等候。
果然如我所料,此种怪异,我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你可否告知?”
李红剑想要开口讲话,却又再一次脱离禅定,看了看汪澜,想了想不知怎么解释,遂又自己继续。
多次尝试,终于掌握到了窍门,能够安神定心和江郎对话。
“和你一样,我也不知道原因,以为是做梦,第一次时我被人点了穴,梦里有一套心法在教我冲解穴道,而且无故获得真气,第二次是看见你舞剑,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反而看不到你。”
“我却感知轻微摇晃,呼吸杂有水汽疑似雾露,间或隐有风浪声,应在行驶中的船上,若你睁眼,亦应能看见四周。”
“这就太不公平了。”
“想是因你修为尚浅,习武修行除体术外功,更有精、气、神三宝,其神即心识意志,若假以时日功力精进,或可与我互感。
梦境中我们皆无自主意识,虽有感却无法收放自如,不能似这般自由交谈,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普通人,从没学过武功,意外得来的心法和真气,算起来都是你教的,不过你别想我叫你师父,我还没打算……”
“荒唐!直觉告诉我你有所隐瞒,我自知我无蹊跷,此事缘由定与你相干。”
“如果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恐怕不太方便讲,做个交易怎样?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江郎是你的真名?”
“哼!如此无礼。”江郎冷道:“与我谈条件者,你是第一人。”
“哦,牛逼轰轰!我谈了,然则如何?”
“若你在我面前,此刻恐已成尸首。”
“聊得好好的,怎么还恐吓了,要吓我也要站在我面前,拿把刀剑什么的,对不?当我是吓大的!”
李红剑忽然有些不爽,对方语气极为自大,想当年自己身为富二代,狂归狂,不管怒笑奸笑嘲笑,起码都带着笑。
“你道我眼下,奈你不何?”
“嗯,说对了。”
“若梦里我将心法倒行逆施,凭你当前修为,可能承受?”
“开个玩笑,千万别认真,咱们何必互相伤害,不值得,不值得。”
“不过尔尔,你并无我想象中有骨气。”
“骨气这种事…好汉不吃眼前亏,能和平解决,肯定比相互斗气好,你记住了,我不是在示弱,只是提供解决方案。”
“牙尖嘴利若斯,凭你何德何能,与我同梦互感!”
“江郎您老高寿?上次疯疯癫癫没看出来,有八十了吧,不过那套剑法耍得不错,真是好剑!有空再露两手?”
江郎年龄不会超过四十五,看他一本正经,又嚣张跋扈的样子,李红剑心里不爽故意损他,果然效果不错。
“……”
“生气了?别呀,你气坏了我跟着受罪,千万别自残撞墙什么的,打在你身痛在我心,这会儿就痛得厉害…哎哟……”
“无礼小儿,与你多说无益。”
“哎…别走…哎哎…还没聊完呢…大叔?是不是玩不起啊……”
挂电话算什么本事!
李红剑嘀咕着,睁开眼睛,然后吓一大跳,眼前两只闪着亮光的大眼睛,和自己四目相对。
正要开口却被一只手堵住嘴巴,只听汪澜附耳小声说道:
“隔壁有人……”
李红剑一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一边轻拍她手背示意放手。
“他们谈完了?”
“嗯,已分头休息,离我们最近那人应不足二十步,方才不知你入定或是睡着,怕惊扰到你所以没有唤你。”
“天这么黑,我入定多久了?”
“第一次见到你合眼,到现在约摸一个时辰。”
想不到竟然过了这么久,而在禅定过程中,周边发生的事也浑然不知,所谓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就这么来的。
难怪大师们练功选择隐僻地点,万一给人趁机偷袭,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要人护法也很合情合理了。
此时更深露重,衣服仍然湿漉漉,寒意袭来,不禁打了个哆嗦。
“冷不冷?要不咱们相拥取暖,我很认真,绝对没有其他想法。”
“不…我听他们说,约半个时辰后船将靠岸,他们会各自分开,我须及早动手,你在这里等着,别跟来。”
李红剑想一把抱住结果未遂,汪澜轻盈闪开。眼睁睁看她开门,隐入灰暗夜幕。
心想,去吧,不关我事,却下意识凝神细听。
听得她脚步轻微渐行渐远,稍后隐约响起门扉吱呀声。
未多久,她又离开,继续前进。
没有人呼喊,也没有挣扎声,意味着她得手了。
于这黑夜,他人睡梦中,悄无声息进行着杀人勾当。
李红剑一步一步向外踱出,下意识跟随她去的方向。
前方一扇舱门敞开,他走进去,床上躺着一具尸体,喉间流淌着血液,不确定是黑是红,只听到滴落在船板上的声音。
“卟,卟,卟……”
沉闷而又急促,像一首死亡韵律。
江面上风声呜咽,为之作和。
说杀就杀,言出必行的汪澜,还以为她会临时心软放弃。
李红剑从床前拾起那已死之人的刀,行至门外。
一边大踏步奔走,一边以敲击舷栏为拍,纵声高歌。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他不在乎好汉歌是否应景,这些人称不称得上好汉,他需要的是开头那嗷的一嗓子,声音越大越能实现目的。
于是他达到想要的效果,突兀的动静,引起连锁反应,沉睡中的船忽然苏醒,房门纷纷开启,人声鼎沸,脚步声杂乱。
“…什么人喧哗…”
“…兄弟们,小心外贼…”
“…喂,那人站住…”
李红剑没有站住,他继续一路奔跑,这艘船已经彻底醒转,等他跑到甲板上时,已经灯火通明。
面对那些举着火把及油灯围拢而来的人,李红剑面带笑意。
“山贼陈,别来无恙。”
山贼陈风神色依旧,笑道:
“朋友雅兴不浅,半夜唱戏,你那位红颜知己呢?”
“不太清楚,刚刚分手,现在这状况,你说单挑还是群殴,或者我自己跳江?”
“你拿着刀,我无论胜算多少,都有一定风险,而且我猜你没有像样的刀法让我感兴趣,所以我觉得,你还是束手就擒最好。”
“说得也是,但这样显得我太菜了,所以还是要搏一搏挣个面子…你看……”
李红剑忽然指向他们身后,山贼陈风没回头,笑道:
“这一招,叫做声东击西?”
“着火了…”
“是么?”
有人回头,立刻大喊道:
“失火了。”
李红剑从来不撒谎,这一次也没有,船后方烟火骤起,火势迅速蔓延,不知哪里的焰火被点燃腾空,绚丽壮观。
他也不知道谁放的火,只是凑巧看到了,如果要猜,只有汪澜,也许她发现自己破坏了暗杀计划,选择了破釜沉舟。
李红剑自己觉得合情合理。
“什么情况?”
“火源处应是储备舱,暂不知原因,许是松油泄露。”
“众位,请速来救火。”
顷刻间甲板上人去了大半,山贼陈风问道: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自己说过,对我们的事不感兴趣。”
“火不是我放的。”
“汪姑娘?”
“我没亲眼看到,没法回答。”
“陈风!”
洪当家已赶至,问道:“此人是谁?”
“洪当家,此便是我说过的可疑之人,原本他已逃了,如今又偷偷摸上船来,我猜与失火逃不了干系。”
洪当家手负在身后,踱近身前打量片刻,冷声问道:
“你姓李,又讳莫如深,莫非和那窝囊废李璟有渊源?”
“哪个李璟…哦,你说的是唐元宗李璟,唐国皇帝是吧?不认识!”
“哈哈,可笑至极,他已自弃帝号,改称江南国主,竟然还有人称他为皇帝,朋友,我看你与李家关系匪浅。”
“我外地人,皇帝轮流做,我哪知道今年到谁家。”
“不知帝王事,却知丐帮事,信口雌黄,我只问你,你神神秘秘到底有何企图?”
“游戏人间,笑看风云,超然物外,与世无争,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情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