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星（GL）》霜夏

61、联姻献艺

　　今天没有太阳，天有些灰蒙蒙的。地上却是一片欢腾的气氛——六王爷和卫国公主联姻。这不仅避免了两国间的冲突而引起的战争，还能联合一起抵御外蛮。
　　到处都张灯结彩，红色到处飘荡，连灰色的天空都被染得有点变得粉。人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一片欢乐。可是，我怎么也融入不了这气氛之中。
　　“诺，”怜雨走了过来，她穿着淡粉色的舞裙，脸上淡淡地画着彩色的线条，却还是掩饰不住那华光，她手上捧着我送她的琵琶，“准备好了吗？”
　　“恩。”我转过身，看着她。我脸上一样的画着迷彩，增添了很多神秘莫测的气息。这样更容易通过层层的防卫，进入皇宫。“走吧。”我穿着淡紫色的长衫，跟在她身后。这样阴沉的天空让我感到压抑，心跳得有点慌乱。希望一切顺利。
　　被一个公公带着入了旁殿，等着被传唤再去表演。
　　不愧是两国联姻，场面奢华。王公大臣都纷纷献上大礼，生怕落下了自己的那份。
　　“皇上驾到——”突然乐声，哄闹声都消失不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响得震天，也惊动了空中的飞鸟，乱了飞翔的节奏。
　　不知过了多久，乐声重新升起来。

　　“快，该你们上场了！”
　　登上舞台，躬身行礼。抬眼，只见父皇高高地坐在大殿最上方的宝座，远远的，遥不可及。一边是皇后，另一边是穿着大红喜服的六哥和冷慕雪。大家的脸上都挂着喜庆的笑容，看着眼睛发疼。摆好古筝，怜雨已经抱着琵琶。相视交换了一下眼神，闭上眼，手指开始跳跃。一曲《凤求凰》从指尖荡漾开来。怜雨也拨动琵琶，配合着我。其余几个舞姬随着乐声开始起舞。大红色的舞衣，脸上也涂有迷彩。
　　曲毕，只见怜雨放下琵琶，走上台前，委身行礼，道：“今日六王爷和卫国公主喜结连理，民女古怜雨没什么贵重的礼物，在此献舞一曲，以表心意。”
　　怜雨看了看我，我会意地点点头。手碰琴弦，略试曲调，莞尔一笑，手指轮播。
　　那曲子像流水般的流淌在群人心里，那曲子像是最温柔的软语，最缠绵的倾诉，最坚定的厮守，最彷徨的等待，最无悔的付出。如百花盛开，如满室缨云，如异香扑鼻，如星光璀璨。像是无边无际的芦花，洁白如雪，漫天飞舞；又像暗金色的忘川河畔，轰轰烈烈的彼岸花，纷纷扰扰……如同年华之水，浩浩荡荡，横无际涯。
　　怜雨轻轻一跃跳上一面大鼓，踩着节奏起舞。娇媚的腰肢如风中杨柳，纤巧轻盈。衣裙上装饰的流苏也跟着跳跃，如同沾有色彩的画笔，在灰蒙蒙的纸上添上灵动的色彩。此刻她就如同欲开的荷花，高雅，诱人，神往……眼前仿佛看见正破茧而出的蝴蝶，轻轻地抖动着它美丽的粉色翅膀，欲振翅飞翔……蝶恋花，风绕柳……怜雨踩的鼓点配合得天衣无缝，恰若高山流水。
　　那曲子拨动的是人内心，最深处的弦；不是用疼痛的刀刃，不是用无情的刀光，而是用缠绵的琴声柔软的割伤……
　　曲终，大殿里一片寂静，我起身谢礼，怜雨亦敛眉谢礼。静，出奇的静，心因为紧张而颤抖得厉害。一直屈膝弯身不敢站起来。
　　“好！”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打破了这诡异的静谧。
　　父皇站了起来，拍着手，众人也才如梦清醒般地跟着站起来鼓掌。
　　“人美矣，舞妙哉，曲更胜似天上琼音。真是大开朕的眼界啊！尔等上前来，朕有赏！”
　　来到金殿座下，父皇站在上面，身上散发着摄人的气息，睥睨台下，傲视一切。
　　“你就是名动京城的花魁古怜雨？”父皇的声音低沉，不容抗拒。
　　“回皇上，民女就是。”怜雨的声音平稳，没有丝毫的胆怯。
　　“方才那一曲叫什么名字？朕还是第一次听到。”父皇的目光转移到我的脸上，眼神带着疑虑。
　　“回皇上，此曲还未命名，是草民心有感慨而作。”
　　“那叫《流年》如何？方才听曲的时候，这个词就闪现在朕的脑海里。”
　　“谢皇上赐名，得如此佳名，实乃草民三生之幸。”
　　“好！朕就亲自赐你们蓝田璞玉。”说罢，父皇便走下金殿，来到我们面前。
　　“谢皇上。吾皇万岁！”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父皇明黄色的鞋履一步步逼近，心中那压抑的感觉就越来越重。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觉得这么不安？
　　突然，跪在我身后人“唰”地站了起来，带起一阵风。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血液突然都涌上来，太阳穴突突地跳得厉害。心因惶恐颤抖。
　　“拿命来！”
　　那尖厉的声音将我所有的意识拉了回来。瞬间，我意识到了正在发生的事情——有人行刺！更严重的是——居然刺客是一个舞姬！！！
　　身体反射般地跃起来，挡在父皇面前。
　　感觉到肩头的冰凉，有什么凉凉的物体刺了进来。看着眼前那个脸上涂着迷彩，表情狰狞的舞姬，她眼里的震惊很是让我满意。一把小小的匕首没入了我的肩头，体内温热的液体争抢着向外涌出，在淡紫色的衣衫上渲染开来。痛——如潮水般将我淹没。我抬脚将她踢了出去。
　　“有刺客！”“护驾！”
　　“林诺！”
　　耳边的声音突然变得嘈杂，肩头的痛楚让我的脑袋几欲裂开。
　　此时护卫队已经涌了上来，抽出兵器，将我们层层围住。
　　“尔等何人，胆敢行刺朕！” 父皇仍旧立在那里，神情自若。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没有说话，看了父皇一眼，然后恨恨地盯着我。突然她的嘴角上扬泛起一丝笑容，血，黑色的血从她的嘴里流出来。“呵呵……”她笑着，脸上的迷彩也跟着变形变得诡异，瞳孔骤然扩散，然后没了声音。
　　“都拿下！”护卫队的队长下令道。
　　“等等……”我跪在地上，按捺着肩头，那钻心的疼让我连说话都变成了折磨。“皇上，这刺客不是我们舞队里的，还请请皇上明察。”
　　父皇看着我，眼里有丝疑虑。“那刺客为何会在你们队里？”
　　抓住这丝疑虑，我们就有机会：“回皇上，为了表演的舞台效果，我们脸上化着厚妆，根本无法确切辨认出每一个人。还请皇上要惩治就惩治我一个人，这表演的装扮是我设计的，这才让刺客有机可乘。她们都只是弱女子，皇上仁慈，请开恩放过她们。”
　　感觉自己的力气被一点一点抽走，气息有些紊乱，眼前的事物变得有些模糊。累，头突然变得好重。光是这样跪着，已经耗费了我很多体力。刚才那番话让我更加疲惫。汗水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飞溅起点点的尸体。
　　恍恍惚惚，用尽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抬头，看见父皇好像说了句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天突然黑了！今天怎么黑得这么快？
　　“林诺！”是怜雨的声音。怎么那么焦急？怎么觉得那声音好远……
　　“剑上有毒！皇上，请救救她，她是七王爷予澧，皇上……”怜雨的声音渐渐飘远，世界突然变得好安静。耳边有风，身体好像被什么托了起来，摇摇晃晃。
　　身上的温度在风里渐渐流失，冷，那风像是要钻进身体里面似的不停地缠着我。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疼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