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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我是被乔瑟夫的大叫声吵醒的,他大清早就沿着走廊一路走一路高呼“荷莉”,把窗外树梢上停着的鸟都扑簌簌惊飞了好几只。我裹着被子坐在门口,睡眼惺忪地目送那道穿着花里胡哨睡衣的身影远去,心中有些忧郁。

      偶尔,也是想睡个懒觉的。

      但我没有睡懒觉的机会了,荷莉太太出事了——在DIO的影响下,她也觉醒了替身。可是,她的精神力量不足以支持她去使用替身,她的替身反而成为了她无力去承受的负担。

      再这样下去,她会死。

      要想救她,我们必须在五十天内把藏身埃及的DIO找出来并干掉他,如此才能消除他对荷莉身体的影响。

      作为乔瑟夫的挚友,我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女儿送命,我当仁不让地决定要帮他。出乎我意料的是,花京院也当即决定要加入我们的队伍。我不禁打量了他一番,好确定他是否只是心血来潮。然而他坚毅的表情告诉我,并不是这样的。

      他是认真的。

      他将腰背挺得很直,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种难以用语言去描述的、深深的觉悟。考虑到花京院只是个十七岁的学生,我倒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不过——

      “你们两个高中生全都打算去?等等,你们难道是想逃避期中考吗?还是想借机逃学啊!”我不大赞同地说道,“学生的本职工作还是搞学习啦!捏着你们身上的学生制服考虑考虑清楚喔?珍惜你们的青春年华,好好提升自己!”

      对此,花京院谦逊地笑笑说,他的成绩勉勉强强还算不错。承太郎则比较直接。他压根就没搭理我,扫了我一眼后就沉着脸出门抽烟去了。我摁着抽痛的额头,心里莫名有种感觉:在承太郎的心目中,我和他的外公乔瑟夫处于同等地位。

      那大概还是挺卑微的一个地位。

      乔瑟夫拍着胸脯向我担保,他的外孙承太郎成绩还是非常不错的。我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又俯身替荷莉换了条新鲜的湿毛巾。

      看着始终背对着我们,一派酷哥姿态的承太郎,我心想行吧,他都抽烟了,再来个逃学好像也没什么不合理的。希望十年二十年后,这位好男孩回想起自己的青春岁月时,不会为自己的中二行为感到羞愧。

      反正,我已经全部用心灵的日记本记录下来了。

      “要帮忙联系下你的父母吗?你突然离开,他们会担心的吧。”我又问花京院道。花京院好像没考虑到这个问题,他托着脸侧静静思考了会儿,然后告诉我,不用了。

      “没事的,等这件事解决,我回来后再和他们解释吧。”花京院说道,“他们平时也很尊重我的决定。老实说,我觉得现在告诉他们实话,反倒会让他们更担心。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他们以为我只是普通地离家出走了。”

      诶,他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体贴孩子啊。

      我点点头,不过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他,一定要提前想好合情合理的借口哦,不然我们几个倒都成拐带犯了。花京院被我这个说法逗笑了。他捂嘴哧哧笑了几声,然后眉眼弯弯地向我保证,他绝不会让我们坐牢的。

      我对此半信半疑。

      我在房间里打包我那点少得可怜的行李的时候,乔瑟夫在门外扯着嗓子告诉我,他喊了个老朋友来见我,另外他还体贴地留了点时间给我们叙叙旧。

      乔瑟夫还说,那位老友待会儿就会跟着SPW基金会派出的医疗队一起过来。他此次前来,一方面是因为他担心荷莉的身体状况,毕竟他算是看着荷莉长大的;而另一方面——

      “他很想见你。”

      我叠衣服的手微微顿了顿,我想我知道他口中的朋友是谁了。

      等待的时间并不算长,很快我便听到外头传来我所熟悉的、只是稍微有些不同了的声音,伴随着咚咚作响的、急切的脚步声。听上去,那声音的主人心情颇为不错,他还挺高兴地跟乔瑟夫感慨着些什么呢。

      他说他可能是老糊涂了,赶来的途中还是习惯性地买了一台相机带在身上,明明已经不再需要了。

      “对你来说,确实是习惯了。”乔瑟夫说道,“自从我一年前觉醒了替身,你每次来见我时都带着台相机,就是想知道她的下落。其实丝吉也挺想她的,不过,每次都看不到她。”

      我攥着行李箱的拉杆,我把那上面的密码锁拨得咔咔响,心里很不是滋味。

      “也不算是白买。”那人笑道,“拿去吧JoJo,三万日元的相机,便宜你啦。拿去,再看看DIO吧,或许会有新发现呢。”

      话音刚落,他率先走进屋内。即便那人大步流星地向我走来时,他是背着光的。但借着影影绰绰的光线,我还是看清了他的面容。

      正是西撒。

      和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时相比,西撒真的成熟了好多,只是不知道,他那颗幼稚的蛀牙是否仍在困扰着他。不过单看外表的话,他看上去就像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壮男子,一点也没有七十岁老爷爷的样子。看来乔瑟夫没有骗我,这些年来,西撒确实一直在修炼波纹。

      西撒又走近了些,他的眼睛里闪动着热切的光彩,嘴唇激动地颤动着。他该是有好多话想对我说的,可一时间竟什么都说不出来。我抬手粗略地比划丈量了一下西撒的身型,感觉他清瘦了许多。

      看来是没好好吃饭。我记得西撒他最喜欢吃牛肉的,如果他有好好吃饭的话,才不该这样瘦,都快没肌肉了。

      西撒的头发还是金灿灿的,没有要变白的迹象。他把头发留长了些,或者说他应该是没来得及去理头发吧,参差不齐的发丝乱蓬蓬地披在肩头。不过,他的胡子倒是像模像样的刮干净了,白皙的下巴露在外头,清清爽爽的。

      他走到我跟前,一言不发,就这样沉默而又温情地注视着我。我大概能体悟到他的心情,但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因为不管说什么,都弥补不了我们俩个之间…弥补不了我所不在的,西撒经历过的那些岁月。

      跨越了五十年的时光,我们的目光再度交汇。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在门外踱来踱去、偷偷观察情况的乔瑟夫都开始装模作样地咳嗽了。终于,西撒扯出一个比哭还让我感到难受的温柔笑容,他轻声说:“真的是你啊,真好,太好了。”

      “你去哪里了?”他又说道。问完以后,他又自觉问了个傻问题,他笑着摇摇头:“看我说的,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看到你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我真的——”

      没等他说完,我便已经忍不住心头激荡的情感,扑上去用力将他抱住了。我闻到他衣领上有剃须泡沫的香味,刚想笑着损他两句骚包,西撒就已微微弯下腰回抱住我,他说道:

      “我好高兴,真的。”

      “我也是。”

      我亲昵地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嘴里嚷嚷着能再见到西撒我也超高兴啊。不过,还没等我蹭个够,西撒就已慌慌张张地松开我了。我这才看见他手里捏着支化得一塌糊涂的冰淇淋,融化的奶油滴滴答答地黏了他一手,看上去怪狼狈的。

      我噫了一声,急忙翻出手帕来叫他擦手,嘴里碎碎念着叨念他怎么变得这么不讲究了。西撒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他说他记得我很喜欢吃冰淇淋。所以当他在路上看见冰淇淋摊的时候,明知买回来会化掉,但一想到我的笑脸,他还是买了一支。

      “万一出现了奇迹,它没化呢?不是么?你回来了,我能再见到你,说明有时候…人还是需要相信,奇迹是会发生的。”他笑道,“不过,当然比不上意大利的冰淇淋好吃。”

      为了不辜负西撒的这番心意,我还是把那幸存的冰淇淋蛋卷皮给吃了。我卡擦卡擦地啃蛋卷皮,西撒一边帮我拖行李箱,一边絮絮叨叨地跟我说着他这些年的经历。

      他告诉我,他旅途中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挑些当地好玩的纪念品留作给我的礼物。那些零零碎碎的木雕呀草砂纸呀埃菲尔铁塔(?)呀,已经摆满了一屋子。

      “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不过,等你从埃及回来,我带你去看。”西撒邀请我道,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闻言,我捶了他一下,恨铁不成钢地质问他:“听乔瑟夫说,你这些年一直在周游世界?你的梦想呢?全忘记了吗?”

      “明明那么好实现的,结婚就好了。”我不满地嘟哝道,“我才不相信,这么多年了,你难道就没遇到过让你心动的女性?哪怕一个?”

      西撒却只是笑笑,他跟我解释说:“梦想也是会发生改变的啊,尤其是那些很难实现的梦想。如果无法实现,倒不如把精力投入到其他地方上去。”

      “又骗人,你的梦想就是很好实现的嘛!”

      “比起我自己的梦想。”西撒很平和地说道,“我更想先看到你的梦想实现。只有那样,我才能感到安心。”

      我无法像刚才那样硬气了,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梦想究竟何时才能实现。我默然不语,或许只有那个使我拥有了替身能力的男人——只有DIO死了,我被搅得稀烂摇摇欲坠的人生才能回到正轨,我才有可能实现我的梦想。

      西撒和我说,他好像一直都不太了解我身上发生的事。作为一个好朋友,他感觉自己有些不够格。

      我忙道:“没有的事,西撒,你是再好不过的朋友了。”

      我才是那个不够格的朋友。一份友谊是需要两个人坦诚相待的,可我没能做到。

      见西撒牵强地笑着,看起来仍有些歉疚的模样。我想了想后告诉他,没什么好了解太多的,有的时候,我只是不想接受既定好的命运罢了。毕竟人活一世,总要多尝试几种可能性的。西撒,这次去埃及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西撒说道:“你知道吗?你就像我遥不可及的一个梦…梦醒之后,我就什么都抓不到了,只记得那是个很美好的梦。这次,你不会再毫无征兆地消失了吧?”

      “当然,我就在你面前,还能去哪里。”我轻轻拍了他一掌,又皱着鼻子故作嫌弃地说道:“还有啊,西撒!这几…这些年没见,你说情话的功力倒又上升了,不愧是意大利人。”

      “和意大利的冰淇淋相比呢?是不是觉得,我更甜一点?”他冲我眨眨眼,笑着说道。

      “冰淇淋比较甜。”我笃定地说道。

      西撒失落地喔了一声。在帮我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后,西撒忽然说道:“你也有那个叫替身的能力吧。”

      ?!
      乔瑟夫!你出卖我!

      我吃了一惊,见我的拳头眼看着就要招呼到乔瑟夫脸上去了,西撒忙拉住我:“不是JoJo说的,你有替身这件事…是我自己猜出来的。我没有替身,所以这次的事情,JoJo不愿意把我牵扯进来。可既然他没有阻止你,这就说明你和他一样吧。”

      末了,他又揉了把我的头发,笑说道:“辛苦你了。”

      “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我有些不自在地偏过脸去,小声嗫嚅道:“太正式了啦!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谢不谢的。”

      “我大概也能猜到你的能力。早在五十年前,你就已经有替身了吧?或许你的离开也是因为…”西撒摇了摇头。他用一种略有些忧愁的、听得让我心头发紧的语气叹息道:“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永远也用不到那个能力。”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因为这是我无法向他保证的,我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我怕我这次食言的话,他会更加难过。我沉默了许久,然后抱了抱西撒,告诉他我会尽力的,能靠波纹解决,我就绝不会去动用替身。

      然后,我会尽早回来,活着回来。

      “我尽力。”我开玩笑地说道,“我会在你面前晃来晃去,让你看我的脸看到想吐为止。”

      “不会的,看多久也不会腻。”西撒也跟着笑。

      临行前,西撒塞给我一个随身听。透过塑料壳,我看到里面已经放上了一盘磁带。我看向西撒,打趣他说乔瑟夫可不喜欢你的音乐,大歌唱家。听到我们cue他,乔瑟夫瞥了一眼,撇着嘴嫌弃道:“喔,日本人的牌子。”

      我都无奈了:“你对日本的偏见也太深啦。”

      “JoJo已经是个不懂欣赏的美国老粗了,但你可以听听。”西撒朝我抛了个媚眼,特骚包地笑着保证道:“我精进了不少哦!起码现在的我,整首歌都会唱了。”

      西撒对待女孩子的态度,一如既往地绅士。他很关照地替我拉开车门,一直到汽车发动他都没有离开。我趴在车窗边沿和他告别,他站在原地用力朝我挥着手,高声呼喊道:

      “一路顺利啊!”

      他定定地站在那里,目送我们远去。即使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远到我看不清他了,变成小黑点的西撒仍然没有离开。

      他一直都在那里。

      阿布德尔在我面前排开一沓塔罗牌,他极力怂恿我抽一张,这样他好给我的替身取个名字。我觉得这根本没必要,便婉拒了他。

      我冷酷地说道:“她愿意叫什么,那就叫什么好了,反正我只会叫她替身的。万一她想叫漆黑之翼怎么办?我才不会喊她这种名字呢,太羞耻了。”

      “尤其是当着不明真相群众的面喊。”我回想起我在DIO那间宅子里所看到的几个疯癫人类,不屑地哼哼道:“好傻哦。”

      车里的众人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复杂表情,乔瑟夫说他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我才不理会他呢。我学着承太郎的模样摆出副拽拽的面孔,塞好耳机摁下开关,和着伴奏,情感丰沛的温柔男声汩汩流淌出来:

      “哎玛丽,哎玛丽,多少夜晚我把你怀念,不得安眠!让我把你拥抱在胸前。”
      “哎玛丽,哎玛丽,多少夜晚我把你怀念,不得安眠!哎玛丽,哎玛丽。”

      听着听着,我忍不住弯起嘴角笑,很快地又笑不出来了。我好像听明白了那声音里潜藏着的情绪,又好像没听明白。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我不敢沉浸下去。那些纠缠着的词与句沿着耳道断断续续地坠入我的心底,又用力拉拽着我的心脏,让我痛得不行。

      西撒他啊,我终于听到这首歌的其他部分了——可我并没有因此而感到高兴。可恶,这个满口甜言蜜语的家伙,倒是找到他的“玛丽亚”啊,倒是——我扯下耳机哇地哭了,我捂住脸哽咽着说道:“西撒他太过分了,他这人唱歌走调啊!”

      “他唱的是很难听,但你也不至于哭成这样啊!”乔瑟夫被我这反应弄得措手不及,他快速地抽了几张纸巾像是扔炸/药/包一样扔我怀里,然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就是难听,难听到我想哭。”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是不断重复:“太难听了,怎么能唱得这样难听。”

      “是是,他唱得最难听了。”乔瑟夫附和道,“而且还让你用日本货放他的歌,沙拉沙拉的,能好听才怪。”

      “你也不要趁机打击报复!”我抽抽嗒嗒地抗议道。

      登上飞机的时候,我的情绪差不多已经稳定下来了。一开始听到承太郎说他不愿意与乔瑟夫同乘一架飞机时,我只是笑笑,把这当作青少年的叛逆发言。因为我不仅和乔瑟夫共乘过一艘船,还不止一次地和他挤过一辆车呢,一点事情都没有啊。什么载具破坏者,不可能的事情,乔瑟夫的飞机开得可好了。

      ……

      “去你的,乔瑟夫!去你的!再跟你一起搭飞机我就是傻蛋!”我沉沉浮浮地泡在海水里,抱着个救生圈哭喊道:“你以前不还说过,你想做飞行员的吗?技能点全加在报废上了吧?你这辈子已经坠了三次机了!Amazing!”

      乔瑟夫毫无羞愧之心。他拍打着海面哈哈大笑,扬起的水滴洒了承太郎一脸。承太郎从兜里掏出被浸得湿透的烟,又摘下同样湿透的帽子,他陷入久久的缄默。

      “……真是够了。”承太郎说道。

      我们在水里泡了大半个晚上,直到清晨才被救上岸。我站在香港的土地上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已经被腌入味,可以直接下锅煎了。

      “饿了吗?这里的皮蛋瘦肉粥很好吃。”听到我的奇妙感受后,花京院指着间路边小铺倾情安利:“味道非常经典,很香浓。”

      我本摩拳擦掌着,想要试试看的。可下一秒,店铺的老板拿出了我这辈子见过的,除DIO外最邪门的东西——热可乐。

      “来一杯吗?”

      我连连摆手,乔瑟夫大叫道:“热的?可乐当然要喝冰的啊!”

      “没错,热可乐真的能喝吗?”我不计前嫌,再次和乔瑟夫站到了同一战线,我与他窃窃私语道:“碳酸泡泡都跑没了,那根本就是杯糖水吧?”

      “我觉得不能。”乔瑟夫疯狂摇头,他建议道:“我请客,去我认识的一家饭店吧,滋味很好。”

      我对此没有异议。

      只是离开前,花京院颇为遗憾地看了眼那路边小铺,他似乎还挺想喝皮蛋瘦肉粥的。我安慰他说乔瑟夫是个会享受的人,他找的馆子味道一定不赖。花京院便又高兴起来了,他表示他很期待。

      乔瑟夫找的那家饭店看装潢就挺不错,可能是没到饭点的缘故吧,室内并没有多少食客。我们这样一桌肤色各异的人聚在一起,自然是很吸引眼球的。原本独自坐在附近的一个白发男人,他大概是被我们这里奇妙的地球村磁场给吸引了吧,拿着菜单径直走了过来。

      他高高大大的,一身健硕肌肉,蓝色的眼睛看起来很和善。抛开没有眉毛这点之外,光看长相,他应该是个正派人。男人说他是个看不懂菜单的法国旅客,乔瑟夫便热情邀请他与我们拼桌。在我们信赖的注视下,乔瑟夫像模像样地点了几样东西,一旁的经理边做记录边频频微笑点头。

      然而待菜上桌我们才发现,乔瑟夫其实也就是表面看上去很可靠罢了,他也看不懂菜单。我盯着桌上伸脖子蹬腿死不瞑目的青蛙,一时无言。

      不过倒也算歪打误撞吧,这几道菜的味道都还不错,很鲜美。我给自己盛了碗粥,摘下手腕上戴着的发圈把碎发扎起来,我打算火力全开好好享受这顿美食。然而,我无意间一瞟,就看见身旁坐着的花京院,他正端着碗文邹邹地喝粥。

      花京院耷拉下来的刘海长度并不算短,以一种很危险很挑/逗的姿态摇摇欲坠地悬在粥面上。可很神奇的一点是,他总能在头发荡进粥汤之前,微不可见地摇晃脑袋,顺利将其抢救回来。

      出于好奇,我忍不住开口询问花京院,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听我这么一问,大家不由得都停下了手头的动作,转头齐刷刷盯着花京院。花京院无奈地承受我们给予他的目光洗礼,他唇角的微笑变得越来越勉强。

      最终,拉成一条略微颤抖着的波浪线。

      一片死寂中,那法国男人弱弱插声道:“那个,这些菜挺花功夫的吧?你们看这片胡萝卜——”

      “我讨厌胡萝卜。”我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我还算是比较善良的,其余几人根本没分给那法国男人眼神,大家都正全神贯注地研究着花京院的刘海。乔瑟夫还不自觉地摸着自己的胡子,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承太郎除外。他不但没分给法国男人丁点的注意力,也没有把视线粘在花京院的刘海上。他维持着自己的一贯作风,埋头快准狠地喝着粥。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又是第一个吃完饭的人,好一位饭桌上的常胜将军。

      “雕成的形状…像不像五角星。”法国人还是很坚持的,他艰难地说完了他想说的话。

      我脑中警钟大作,立时与同伴们一起将探究的目光从花京院脑袋上挪开,移到了法国人夹着的那片五角星形的胡萝卜上。

      他也挺不讲究的,把汤汤水水的胡萝卜片直接贴自己肩膀上。我噫了一声,嫌恶地表示他的举动真的非常不妥,我们的用餐氛围都变得凝滞起来了——仿佛桌上被丢了好几条邋遢胖次,被人连穿数月且一次都没洗过的那种。

      法国人冷笑着掀翻了桌子。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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