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迦勒底救生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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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拉纳西坐落于恒河左岸，被认为是印度最古老和最神圣的地方。不过他们又不是前来朝圣的印度教信徒，没有特别深的感触，还觉得这里的混乱程度不输于之前的加尔各答。
照惯例叫了两辆出租车，藤丸立香看着波鲁那雷夫邀请妮娜同乘，不假思索地选择了这一辆。
还陷于愧疚的波鲁那雷夫睁大了双眼，似是想到了什么可能，又开始有一点扭捏地解释：“咳咳、立香，不要误会，我之前都是在劝人迷途知返哦！”
藤丸立香不明所以，回以茫然的微笑。
……得了，又是自作多情。银发青年颇有些不好意思，又打心底里感到一丝委屈和担忧。立香这样子不行啊，要是遇见的不是我这种骑士而是其他人的话，保不准就被缠上了。
“嗯，我相信波鲁那雷夫。”她诚恳地说，朝银发青年眨了眨眼。少女鎏金色的眼里仿佛有蜂蜜流转，不然为什么只是含着笑意就能令见者感到甜蜜。
沮丧的波鲁那雷夫听见少女不假思索的回答，不知为何心情又好了起来，他还没来得及答话，就猛地转头看向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的三个人——波鲁那雷夫发誓他绝对听到了其他几个的憋笑声。
妮娜静默地站在一旁，是眼前这番和睦景象中的唯一不和睦音。她垂着眼帘，视野里却突然出现了一双小皮靴。
妮娜抬头，就与脸上写满了关切的藤丸立香四目相对。无论是眼神、表情还是肢体动作，面前的橘发少女都在向外散发善意。
比起之前对藤丸立香的堪称天真的善良的嘲笑，妮娜此刻却隐约意识到了对方的良善似乎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不，是错觉吧。妮娜暗自否定了无端的猜测，状似娇羞地答应了对方的邀请。
波鲁那雷夫欲言又止。他觉得逐渐习惯这种途中遇到的女性都更加青睐立香这种设定的自己好像也有点奇怪。
在谦让过后，希望一个人待着的黑发少女坐到了理论上最为危险的副驾驶座。藤丸立香坐在驾驶座后方。而展现绅士风度的波鲁那雷夫在完成替女士开关车门的流程后，便扯开另一边的车门钻了进来。健壮的青年刚一落座，就听到车子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吱呀——”。
僵硬了一瞬，郁闷地想了想自己的体重，波鲁那雷夫忍不住露出了狐疑的表情：“你这车应该检修过的吧？”
“当然了！”司机一撇嘴，挥挥手比出个数字，“我开了四年还没出过事呢！”
藤丸立香觉得这话不太对劲，她扶额吐槽：“不要说这种路上会遇到意外的flag啊！”
大概许久没被使用过的安全带上残留着不知道什么饮料干涸后的痕迹，少女犹豫了一下，暂时把安全守则抛之脑后，无视了连金属搭扣都生出锈迹的安全带。她担忧地看了一眼侧视镜，借着影像确认了妮娜也没有系安全带。好在司机耸耸肩说明在这里的车速也快不到哪里去，这玩意就是个摆设，藤丸立香才安稳地坐回原位，朝神色莫辨的黑发少女展露微笑。
妮娜像是无形的目光被少女满怀的善意烫着了一样，迅速地收回视线，垂着头掩饰自己难得真实的脸红。不，不过又是一个被皮囊迷惑的天真丫头罢了，她默默地想象自己领到赏金后的奢靡生活，强行按下了刚刚升起的陌生情愫。
藤丸立香只感觉到对方的心情复杂，却没法分辨具体的情感，见少女不愿多说，她便善解人意地装作没有察觉。和连胳膊肘都大大咧咧地搁置在摇下窗户的车窗上的波鲁那雷夫不同，她甚至都没有放松地倚着靠背，只是自然地坐在位置上，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车窗外的同伴们。
没商量好的其他三个人下意识入座的结果，则是乔瑟夫和空条承太郎坐着的那一边明显下沉，而司机和花京院典明的那一侧翘起。空条承太郎黑着脸下车，和努力保持扑克脸的红发少年交换了位置。质量不太过关的小轿车以及它的司机都显得无辜极了。这一番乌龙冲淡了波鲁那雷夫先前浮上心头的微妙心情，他转向少女，用手比划着车子的倾斜程度，开怀大笑的青年乐得忘记了之前的不满。
瓦拉纳西不知该说是人畜共存，还是人畜混杂好呢。山羊在市集闲逛，它的角冷不丁就会顶到过路的行人；鸡扑闪着翅膀飞上飞下，钻入停靠着的车底；屋顶突然冒出一只倒挂的猴子，悄无声息地捞走摊上的水果。各式各样的声音混在一起，像是素不相识的人们在公园里表演了毫无默契的合奏。
藤丸立香盯着窗外那只猴子洋洋得意的挥舞水果，不由得想到了先前罗摩送自己的据说是哈奴曼特供的香蕉。她想了想，决定如果看见还不错的水果，就买下来存一点在腰包里。毕竟这趟旅程可是要横跨沙漠的，必须得保证各种维生素的供应才行。
速度本来就不算快的出租车在拐弯时猛地一刹车，反而让保持标准坐姿的藤丸立香上身一倾斜，直接撞上了波鲁那雷夫。
波鲁那雷夫倒没什么事，人高马大的青年稳稳地坐在原位，当然这和急转弯的方向有一定关系。他担忧地看着捂住鼻子缓缓抬起脸的少女，拿出哄小时候的妹妹的耐心语气问：“怎么了，立香，伤到哪里了吗？”
“没什么，不用担心。”鼻子还有点泛酸的少女瓮声瓮气地回答。她刚刚直接用脸亲密接触了同伴紧绷而富有弹性的胸肌，然而就算他的胸肌触感再好也不意味着能够抵消冲击力。
波鲁那雷夫略一思索，叫出了银色战车。一头雾水的少女茫然地看着银色战车伸出被盔甲包覆的手指，抚上了她自己的鼻梁。
……原来如此。感受到从银色战车身上传来的、属于金属的寒意压住了那微妙的酸痛，藤丸立香恍然大悟。
“谢谢你。”她莞尔一笑。
波鲁那雷夫摆手，回答这比起立香你对他自己的关照来说不算什么。不过银色战车倒是笑得眯起了眼，欢快地说了一声：“啪咪！”
——这、这就是反差萌吗？藤丸立香看着与刚才的可爱叫声给人的印象截然不同的帅气替身，陷入了沉思。
幸好波鲁那雷夫没读出她在想什么，如果让他知道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替身被形容为可爱，虽然不会感到被冒犯，但估计还会挫败又不好意思地闹一会儿别扭。
“喂，停车干什么？”乔瑟夫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他探出头瞅了两眼，不解地拧起了眉，嘀咕，“谁家的牛，堵在马路中央都没人管管的吗？”
正如他所说，一头毛皮油光水滑的牛散漫地跪倒在马路中央，直接堵住了一前一后两辆出租车的去路。和急着入驻酒店它还悠哉游哉地甩动着尾巴赶苍蝇。
“乔斯达先生，牛是当地的圣兽，地位很高，可以自由游荡。”旅游贴士百事通·花京院典明开口解释，无奈地看了一眼那头毫无自知之明的牛，“如果对它动手，我们会成为众矢之的。”
司机附和了两句，宽慰乘客让他们耐心等牛自己离开。
“Oh No！”乔瑟夫苦着脸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肉瘤，想挠又不敢挠，不满地瞪着那头碍事的牛，打开车门出去，想走向那头牛用波纹催眠它离开。
“真是够了。”空条承太郎注意到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在自家外公身上，闭了闭眼，普通人看不见的白金之星食指与中指一伸长，立刻夹住了乔瑟夫的领子。明明自己也是刚刚察觉到藤丸立香的动作，才把原本袭向牛的尾部的双指改为阻止外公，他却镇定自若地一昂首，示意气得脸颊鼓起的乔瑟夫去看少女的动作。
“——相信藤丸吧。”
时间稍微往前拨一点，在乔瑟夫观察情况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藤丸立香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她自然知道牛在印度的崇高地位。印度教中，牛是主神湿婆的专属坐骑。被召唤到迦勒底里的帕尔瓦蒂，也就是湿婆的伴侣，曾直言自己若是作为rider被召唤就会借来掌管丰收的圣牛难迪。扯远了，要说为什么她对此印象深刻的话——
“立香，你真的没事吗？脸色很差哦？”波鲁那雷夫眨巴眼，忧虑地看着少女。
揉了揉额角，藤丸立香扯出一抹虚弱的微笑，解释道：“没事，我只是想到了一位女神送给我的牛型巧克力而已……”
那可是一比一等比例制作的、满载着女神的心意与爆炸般的卡路里的重量级巧克力，甚至放倒了无数理论上不会吃撑的从者。
少女叹了一口气，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街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她之前是向乔瑟夫学习过波纹催眠的诀窍没错，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作为外乡人的自己应该最好不要去随意触碰圣兽。
所以——
藤丸立香从腰包中掏出了精致的铃铛，对满脸好奇的青年解释道：“这是闲古铃，能够静心和简单地操控动物。”
橘发少女将举着铃铛的手伸出窗外，随意地晃了晃那施展了仙术而能够发出常人无法听到的声音的铃铛。闲古铃的音色在具备镇静效果的同时，还可以操作马等大型动物，是异闻带大秦用于辅助耕作的常规道具之一。
闲古铃的效果拔群，原本嘈杂不堪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那头牛也摇头晃脑，站起来甩甩尾巴，慢吞吞地挪向街角，给车辆腾出了通行的空间。
“Nice！不愧是立香！”乔瑟夫安然地坐回了位置，完全不顾司机看向自己的诡异眼神。
空条承太郎拉低帽檐，不想搭理一惊一乍的老爷子。
花京院典明也松了一口气。他之前还在考虑能否让法皇之绿去搬运那一头牛，现在就不用为难自己的替身了。
然而另一辆车内的妮娜不禁咬牙。要是乔瑟夫按他原来的想法去触碰牛的话，她就可以操控还未发育完全的女帝去攻击牛，给这群“外地人”泼脏水了。届时群愤激昂的群众就会自发围堵乔瑟夫，按他们先前的做法来看，乔瑟夫会自己前往警局等待SPW财团保释，女帝可以趁这段单独行动的时间发育壮大并杀死乔瑟夫。
这么一个袭击落单的乔瑟夫的大好机会，就因为那莫名其妙的铃铛而破灭了……！
后座的两人都没注意到妮娜的郁闷。波鲁那雷夫兴致勃勃地借来闲古铃，放在掌心仔细端详。除了花纹繁复美丽，制作工艺精巧以外也看不出来什么。他拽着那根绳子甩来甩去。
只有两颗铃铛相撞的细碎声响，但以闲古铃为中心向外扩散的一圈人都感觉灵魂得到了净化。妮娜瘫在座位上，一时之间甚至都忘记了暗杀计划。
——等等？！没过多久妮娜便回过神来，立刻把藤丸立香的威胁等级提到了最高。
然而此时两辆出租车已经抵达了克拉克斯酒店。作为佯装成本地富家女的妮娜不得不放弃在酒店登记入住的计划。她做出柔弱的模样，美目闪着星星点点泪光，望向波鲁那雷夫。
“对不起，之前误解了你们……”黑发少女蹙眉，似是要掩饰得知自己被心上人欺骗利用的心碎，又还抱有一丝希望地询问，“荷尔荷斯大人他真的是坏人吗……？”
波鲁那雷夫精神一振。他都快放弃说服妮娜了，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就好像抽卡沉船自暴自弃到最后一个十连时突然出货了一样，想要加把劲让妮娜认清荷尔荷斯的真面目。
“及时止损，看不出来你也有两把刷子嘛！”乔瑟夫拍了拍他的肩，朝懵逼的银发青年挤眉弄眼，然后领着两个正当理由逃课的高中生和藤丸立香就往楼上走。
该说房间分配还是老样子吗？依旧是藤丸立香独自一间，乔瑟夫和波鲁那雷夫一间，空条承太郎和花京院典明一间。
藤丸立香放置好本就不多的行李后，出门左拐敲了敲乔瑟夫那间房的房门。
“直接进来就行了，你快来帮我看看，这肉瘤好恶心啊！”
少女推门进去，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乔瑟夫仿佛误食了柠檬一样皱着脸，还指着手臂上的那块肉瘤用JK语气朝她委屈地抱怨。
“之前就说了这里感觉很脏，阿布德尔还说没这回事。你看，一个什么虫子咬的伤口都感染成这样了！”
藤丸立香安抚性地伸手拍拍他的肩，蹲在他面前端详那个肉瘤。
“不，这应该不是感染——”
“啾咪咪~！”那块肉瘤突然蠕动着伸出了两个应该是手的肉块，差一点就能抓住并掰断少女的手指，“现在才看出来也为时已晚了！”
藤丸立香和乔瑟夫顿时警觉起来。
“这是替身攻击！”乔瑟夫大喊，同时伸手想用波纹攻击那个替身。
“没错，我就是有「女帝」的塔罗牌暗示的替身！”有嘴有脸的替身在乔瑟夫手臂上扭动，那张有碍观瞻的脸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尽管用波纹来打我好了！不过这可是死老头你的身体！”
“……真没办法。”藤丸立香叹了一口气，散去了酝酿中的波纹，“本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用这一招的。”
乔瑟夫不知为何心生不妙，第六感在朝他示警，他看向同伴召出来的一位穿着英式红色制服的女性，面露迟疑。
“立香，你在说什么……？”
“你需要治疗，待着别动。疼痛可是生命活动的证明。”有着绯色眼瞳的女子代替御主回答，从腰间的急救包中掏出了自己的手术用具。
“等、等等？！”乔瑟夫顾忌着手上的替身，只敢用义肢捧着脸，不敢置信地质问，“那你为什么要拿木仓？！”
女帝也感觉不妙，但还是强撑着反问：“只是子弹可打不死我哦？还是说你想直接杀了乔瑟夫？”
“我希望拯救你，哪怕这会夺走的你生命。”克里米亚的天使，因为救人的执念而狂化的南丁格尔冷冷地扫了一眼感染源。那狂气的眼神竟然震住了女帝。
“为了避免感染区域扩大，予以切除处理。”她举起了木仓，瞄准了女帝。
“Oh My God——！”并不想让自己的另一只手也变成义肢的乔瑟夫抱头鼠窜，一边嚷嚷着让藤丸立香管管她的灵基之影。
南丁格尔蹙眉，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张病床，径自砸向了讳疾忌医的不听话患者。
“你需要静养休息等待治疗。”
藤丸立香再次叹了一口气，放空了大脑。
治疗嘛，不是你躺床上就是床躺你上。头疼砍头脚痛砍脚，一劳永逸式迦勒底疗法了解一下。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迦勒底救生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