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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从前的河岸 ...

  •   00 序

      绮国27年,皇帝重病,皇弟祥王暂理朝政,槿后垂帘。
      朝中杀伐之气甚重,民间却无大妨,一日数着一日地过活,年年是相似景色。
      东门城外生别离,原上青柳岂堪折。
      正是温风送吹着离絮的时节,绮国贸易中心眉城外,不知几家小儿女执手相送,或被折柳河上花船的欢笑喜乐搅碎愁绪。
      折柳河是绮国第一江[及天江]的下游分支,河道深广,水流温缓,滋润了眉城湿润温暖。和风细雨,素瓦青苔,俨然一副江南水乡景象。
      及天江发源于绮国正北方大雪山山脉,绮国自建国以来便奉行天子守国门策略,建都镇天于江水上游,以一国之力阵这股天水,是以百年来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绮国是富强的大国,亦是民风最为开放的国家。
      而令人费解的是,与民风开放极难联系在一起的,严格的等级制度与宗教信仰。
      在绮国无论男女老幼,相亲相狎,打破伦常之至。
      上至高高在上的皇亲贵族,下至小商小吏、平头百姓,同性相恋和嫁娶时有发生,只要在等级和信仰的双重环扣之内,甚至可以得到长辈的祝福与关怀。

      人间四月天,渡口边过客形形色色。
      有泪眼望不穿的痴情儿;有叫卖商贩,浪荡闲人;有玩耍孩童,下棋老者,江湖过客,小偷乞丐;有富贵公子,落魄文人,乐伎杂工,花魁名伶。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人,极特殊也是只属于绮国景色的——巫人。
      巫人可能出身于上述那些人中的任何一个阶级,在成为巫人的一瞬间,地位就会降至底层,只比倡优高一点;然而当他们得到达官权贵的宠信后,地位又会贵不可言。
      巫人就是这样一种特殊而必需的职业,掌管祭祀、祈祷和各种仪式,颂经,祈福,诅咒,消灾,侍神,通灵,献祭,他们的职责囊括最神圣与最血腥的所有东西。
      巫人必需由男子担当,大部分是神宫雪山的神巫宫人在民间物色的婴孩,也有罪人之子。自呱呱落地开始培养,十岁左右出师,分派至国内各城的神庙为巫奴,学成有为者可成巫人,不成者为奴终老。
      接受过残酷教育,并斗败伙伴成全自我的巫人,清秀的脸被鲜血沐浴过,眼眸也因杀伐之气过浓而不再清澈。
      即便是以一敌众杀出重围,头顶上也不知是片什么样的天。身为巫人,少有不苦命、短命的,纵然无病、无灾、无劫、无难、无对手,一遇上天子大行,宫里一道圣旨传下来,不知要杀多少巫人殉葬。
      所以民间有[卖儿为优不为巫,卖女为妾不为倡]的说法。
      然而总有些人是例外之中的例外,若没有这一个或者一些例外,也就没有了那些纷纷扰扰的故事。

      01 从前的河岸

      大绮27年,皇帝重病,皇弟祥王暂理朝政,皇后槿后垂帘。
      朝中杀伐之气甚重,民间却无大妨,一日数着一日地过活,年年是相似景色。
      东门城外生别离,原上青柳岂堪折。
      一艘乌蓬小船靠岸,船上的乘客从里面挨个钻出来,上岸活动筋骨、透几口气,顺便欣赏这渡口景色。
      [常住在眉城,竟不知顺水漂流一番也是乐趣。] 贵族公子手执折扇,在暖风中长身而立,融融的笑意在眼角飞扬。
      站在贵族公子身边的略矮俊秀少年道:[什么乐趣?想当年小不点抱一块破木板顺水漂过来,又饿又冷又累,要不是被我救起来,现在早就……你呀,饱汉不知饿汉饥。]
      [奉彤,好久未出府走动了吧?前面有集市,需要什么吗?]
      [府里什么都有,我能缺什么。出来逛逛就好,在府里可闷死了。]
      这两人一个是衣裳轻裘缓带,长相老实厚道,举止有古贤者遗风,一看便知是大贵之子;另一个扎腰束腿的轻装,脸孔生得像猫儿,腰间配了把好剑,颇有些像是大户人家给孩子买来的小伴。
      身边的男孩,也就是他说的‘小不点’又瘦又矮,巴掌大的清秀小脸上镶嵌着一对茶色的清澈眸子,一头乌亮发丝在阳光下隐隐有墨绿色光泽。
      一行三人,慢慢走在集市中。
      三人之中最年长且厚道的那位贵族公子是刚承袭爵位的绮国南岭郡王景秀。
      郡王府镇守着以眉城为中心的绮国南岭,历代郡王皆仁爱宽和,广受百姓爱戴。这一代又因温易亲民而最受赞誉。
      与他行影不离的亲密少年是已故奉大将军之遗子奉彤,有御赐[落瑛公子]之封号。
      奉大将军一家忠烈,为国捐躯。遗子奉彤年幼,皇帝感其父兄之忠心,封其公子名号,并亲自在皇族中挑选一位年龄相当、八字相合的小世子,令其与奉彤结为契兄弟,这是比明媒正娶还金贵的名份。
      奉彤活泼爽朗,好动爱笑,当年老郡王在世时十分宠爱他,待如亲子。老郡王病逝、景秀袭位后,更是宠他爱他,矢口不提纳妾之事。
      清明节那日,落瑛公子前往家族坟山扫墓。归来途中在折柳河边救下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孩,带回郡王府。这孩子生得白净清秀,似是天生不会说话,景秀与奉彤把他当弟弟看待,他既是‘小不点’。
      [小不点!来,这是荷叶蒸糕~]
      男孩茶色的眸子瞥向奉彤,伸出小手要抓。奉彤顽皮地抽回手,趁机在那块肥软绵白的荷叶糕上大大咬了一口,又递回男孩面前。
      [小不点当然要吃很小的蒸糕,不然怎么能叫小不点呢?哈哈哈。]
      男孩丝毫不理他的撩拨,也不吃蒸糕,径直向前走。
      [奉彤,跟小孩抢食物未免太恶劣。]景秀微笑着拍了拍情人的头,又买了两块,[来,奉彤、小不点,你们一人一块,不许抢。]
      [我要吃大的那块!]
      这次小不点趁机一手抓住一块向奉彤炫耀式的摇晃。
      [喂!小不点,给我蒸糕!]
      男孩成心似地盯着奉彤,舔舔左手上的蒸糕,又舔舔右手上的蒸糕,舔得口水淋漓才递到奉彤面前。
      [……喂喂,小不点你好坏啊。]奉彤脸色发青,溃败地拍拍额头。
      男孩撇撇嘴,似乎很赞同奉彤的评价。

      一路上奉彤与男孩打闹说笑,快乐的模样一如往常,只是景秀明白,奉彤的快乐是一种无奈的伪装。
      他的眼睛无法离开奉彤,心中始终悬着难安的重砣。
      他知道奉彤不快乐,至少比他更不快乐。
      这次出府游玩,名义上是带小不点出来踏青,实际上却是苦中作乐。
      说到底还是景秀的责任,然而两个人都明白,这命运难以逃避。
      奉彤贵为景秀契弟,按礼法来讲算是景秀明媒正娶的原配,又是皇上亲指,地位如同正房,王府里人人爱宠关怀,当宝贝一样捧着。可惜终究是个男儿身,不能留下子嗣。
      老王爷病故后,老王妃担心景秀不肯再纳偏房而断绝血脉,便联合诸长辈,私自给景秀纳了一位侧妃,又在他房内添了两个美貌侍女。
      为防两人反对,特地用运送御贡绸缎的差事打发他们去镇天。
      待到二人回来,厚道孝顺的景秀傻了眼,既不能收也不能拒,最后只能搁在身边。
      景秀不肯与侧妃圆房,更不碰侍女,每天只与闷闷不乐的奉彤在一起,老王妃以为是奉彤教唆景秀忤逆于她,说话冷嘲热讽,处处挑奉彤的刺,闹得关系越来越差。
      美貌而精明的侧妃处处给奉彤下绊子,一直疼爱他的母妃也对他不冷不热,景秀处境两难亦无法帮他。
      这率真少年幼时蒙灭家大难,还未成年又面临夺爱之争,天生的开朗乐观也奈不住王府内的阴风晦雨。
      小不点的存在多少缓和了奉彤心中苦闷,可苦闷之源一日不去,心病便会愈重。
      景秀怕奉彤憋出病来,这才隔三差五地带他们出来散心。
      三人逛了南市,零零碎碎淘些小玩意儿,中午在临河楼吃清蒸鲫鱼、花露香蒸饭,从临河楼出来,奉彤带小不点又去路边摊子上吃野菌汤、肉碎烤饼,然后又跑到北市看杂耍,吃糖瓜……景秀跟着他们东奔西跑,除了忧愁就是疲倦,哪有心情吃喝。
      [小不点你看!那个猴子像不像你?]
      [……]踩。
      [哇!你你你竟敢踩我的脚!回到府里我叫管家买个猴儿给你搂着睡觉!嘿嘿!]
      [……]偏头无视。
      [看那个、那个!小不点快看!吞剑的那个——]
      小不点不看倒好,瞪着大眼睛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咻地拔出奉彤腰间宝剑,穿过人堆跑到那位表演吞宝剑的艺人面前,面无表情地把宝剑递给艺人,点点头,一副[你吞这个试试]的样子。
      那艺人表演用的是带缩进机关的特制剑,哪里敢吞真正的宝剑。
      奉彤忍不住捧腹大笑,景秀见状无奈地摇摇头,上去给人家赔了银子,把小不点领回来。

      三人走出北市,前行几许,看见了神庙的琉璃宝顶。
      绮国信奉雪山之神,国内各郡各城皆建造着以白为主色、山型尖顶的华丽神庙。有事者求事,无事者求安,善男信女甚多,香火旺盛。
      景秀虔诚跪在雪山之神面前,双掌合十默默祈祷:无上圣明的雪山大神,求您保佑母妃身体康健,保佑我和奉彤能够平平安安在一起……
      他心中空荡荡的,只有这两个愿望,哪个也不是为了自己。
      奉彤依着景秀身边跪下三拜,只消一眼便知他心意,心中不忍亦不愿,也双掌合十祈祷:雪山大神啊,求您大发慈悲,饶恕我和景秀吧……
      按照东国信仰,人生诸多不顺与磨难皆因前生造下罪孽,雪山大神便在今生来报,信仰愈坚者可早日解脱,重得平安与福气。
      拜过以后,景秀贯常地去见掌庙巫人,为神庙布施并接受圣水泼洒。
      那圣水是从雪山上采的雪,有消灾免祸的吉祥意味。
      景秀走在前,奉彤携小不点走在后面。
      小不点被拉住的那只手有些湿冷,起初奉彤没有留意,但等到他们站在神庙后殿倾听巫人颂经时,小不点竟然开始发抖!
      不仅是浑身发抖,小不点把头压得很低,身体几乎僵硬了。
      [景秀……]奉彤推推秀王,小声道:[你继续听巫人颂经,我先带小不点出去好不好?他好像不喜欢这里的气氛。]
      奉彤很[理解]小不点的心理,后殿墙壁上以及摆设的装饰品全部是用罪人的骨头做的,正北面的骨制台架上一排排陈列着为先帝殉葬的巫人的头骨。
      这种鬼地方别说小不点了,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很糟心。
      [再等等吧,巫人还在颂经,如果现在就离开……不吉利。]
      [我是无所谓,可小不点在发抖呀。]
      [叮]、[叮]——
      巫人摇了两下铜铃,死板地道:[二位大人请勿私语,潜心颂经,接受大神赐福。]
      奉彤不敢再说话,只好用力捏了捏小不点的手腕,告诉他[再等一会儿]。
      枯燥的颂经声持续着,小不点越抖越厉害。
      终于,小不点猛力甩开奉彤的手,扭头冲出后殿。
      [小不点!]
      奉彤追出去,一出后殿的门便慌了。
      香客芸芸,香烟缭绕,哪里能找到一个小不点?
      景秀和奉彤找遍神庙内外,不见小不点身影。
      向周围香客询问,皆摇手否认。
      此地人多且杂,那样一个瘦小孩子跑入人堆,多半会被人贩子给拐走 。
      丢了小不点,奉彤的心情比出来散心前更坏。
      回去的路上奉彤沉着脸不说话也不动,景秀费尽唇舌劝慰,也不见他露出一丝欢颜。
      刚下马车,便见一队陌生的官兵守在郡王府门口。
      老管家站在门口焦急守望,见是主人回来,忙迎上去,[王爷您可回来了!大事不好了,大神宫首巫师大人的部下说咱们王府里藏匿了反贼之子,正问老王妃要人呢!]
      事发突然,景秀和奉彤赶紧随同管家进府。
      [逆贼之子?咱们府上的下人都是清白身家,哪里会有什么反贼之——]
      景秀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是小不点!?
      望向奉彤,对方也是一脸惊愕错愣,顿时心里有了些谱。
      一时之间两人的心情不尽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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