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的主角之旅》拂弦误

3、上山

　　“就是他！”那一刻，姜慕初似乎听见了恶魔的絮语。
　　那个每夜每夜缠着他的恶魔。
　　轻轻的，在他的耳畔，用情人一般温柔的声线，说出最可怕的话。
　　“拥抱他，直到将他融入你的骨血。”
　　“爱抚他，直到他全身是你的痕迹。”
　　“亲吻他，直到他浑身只有你的气息。”
　　“贯穿他，直到他红着眼，只能够依靠着你。”
　　“小初，道长在问你话呢？”听见娘亲的话，姜慕初浑身打了个寒战，似乎终于从噩梦中惊醒。
　　…………

　　林赋云估计的不错，三娘很快领着四个孩子从门外进来，一个和他的父亲一样朴实地笑着，手指缝里还残留着些许泥土，个子也最高，应该是老大；一个腼腆而好奇地，偷偷打量着自己；一个则有些发愣，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有一个约莫是老幺，脏兮兮的像个泥猴，也和哥哥一样好奇，确实光明正大地看着自己。
　　林赋云觉得发愣那个是男主。
　　“觉得”这个词很不专业，林赋云已经很久没有靠“觉得”来下一个判断了。虽然用直觉来得出结论很实用，正确率也不低，但是“论证”这些年已经像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一样融入了他的生活，他以为。
　　但是面对着这个孩子的那一刻，他甚至没有想要证明，就下意识地判断：他，就是姜慕初。尽管他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原来这就是主角光环的魅力，林赋云默默地想着。
　　“阿初。”他听见三娘这样喊着，看见那个孩子打了个寒战抬起头来，清秀的面容集合了父母脸上的所有优点，小小年纪，就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确实是主角标配没错。
　　“你叫阿初？”面对男主，林赋云声音也不禁软了几分，毕竟他相当于是自己的儿子，即使知道这是日后大杀四方的男主，还是忍不住抱了老父亲的态度。
　　“先生起的名字，叫做姜慕初。”姜慕初丝毫不漏怯，直直的回望进林赋云的眼睛。林赋云微微有些诧异，因为男主的回答和自己当初写的并不完全一样，但是也没有想太多，哲人还说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呢，更何况谁知道自己这只蝴蝶，到底改变了些什么。
　　“姜慕初，我问你，你可愿意和我一起回青山派，潜心修炼？”林赋云没有去问姜家夫妇，而是直接询问姜慕初，毕竟寻仙问道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事情，父母只能成为他的因果，却不能干涉他的决定。更何况此时姜家夫妇将他们带来，就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我，我愿意！”姜慕初惊喜地盯着眼前青袍的道人，看着面带羡慕地恭喜自己的哥哥和弟弟，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站在一旁的父母也是又惊又喜，笑得手足无措。
　　林赋云认完徒弟，又和小夫妻二人寒暄几句就离开了，让姜慕初收拾完东西到银杏旁边的树林里找自己，将空间留给了即将分别的一家人。毕竟自己的因果已经通过一个长命锁还掉了，即使下次再来，也只会是为了姜慕初的因果，更何况自己带了个人回去这件事情，还是要和师兄说一声的。

　　树林里，林赋云和殷陈珏简单交代了几句姜慕初的事情，殷大大痛快地表示正好让林赋云和他的徒弟一起努力修炼好了，有个徒弟总能够督促一二。而林赋云则表示……大佬说的对，大佬说的都对。
　　两个人等了一会儿，就看见姜慕初拎了个包袱从银杏树旁拐进了树林，走到了两人跟前，目光清明而坚定，能够看得出不是一时冲动的坚决，而是骨子里透出来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坚定。
　　殷陈珏诧异地看了一眼林赋云，为了宗门的发展，这些年大大小小的弟子都经由他手，不是没有见过资质好的，也不是没有见过意志坚定的，但是像这样资质好又如此坚定的却也是少见，竟然就让林赋云还一个因果给碰上了。
　　“你倒是好运。”饶是殷陈珏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句林赋云的运气，只不过传音入密，没有让姜慕初听见罢了。
　　“走吧，慕初，我带你回去。”听到殷陈珏的话，林赋云并没有表态，只是在心底暗搓搓地想，毕竟碰上的是自己亲儿子，世界的主角，运气能不好吗，同时面上不动声色地示意姜慕初踏上自己的配剑。

　　“害怕吗？”半空中，林赋云感觉到姜慕初往自己怀里靠了靠，下意识地护紧了怀中的少年，温和地询问。
　　“不会，不害怕。”姜慕初不敢说自己刚刚只是想要靠近他，才向后缩了缩，并且觉得御剑飞行这件事情很熟悉。其实，他能感觉到，当自己贴上林赋云、林赋云护住自己、自己切身感觉到林赋云体温的时候，自己的灵魂似乎发出了满足的叹息；他也能够感觉到，有一股热流，源源不断地从心脏处涌出来，随着心脏一下下的搏动涌向四肢。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了，像是张开了一张张小嘴，贪婪地吞吃着这个人身上的气息。皮肤，尤其是贴着林赋云的那一片皮肤，滚烫的仿佛要能够灼伤人一般，却还是在渴求，渴求更多的触碰，渴求更多的温度。
　　姜慕初知道自己的问题，就像他看到林赋云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想要他一样，尽管林赋云是个男的，尽管他自己才十二岁，但是他就是莫名其妙的知道并且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姜慕初偶尔会想，自己也许是个怪物，才会对本应该最亲近的父母兄弟没有什么感情，反而对这个才见了两次面的陌生人抱有着灼热的情感，仿佛将自己一生的情感全部给了他。
　　“不过像他这么温柔的人应该不会接受自己这样的怪物吧，没有关系，慢慢地带着他从云端下来就好了，反正自己绝对不会再一次放手的。奇怪，我为什么会觉得是再一次，唔，看来我和道长果然有缘呢。”姜慕初这样想着，嘴角微微翘起，勾出一个腼腆的微笑。

　　既然领了姜慕初回去，林赋云就没有先回自己居住的羽琌（读作零）峰，而是先去了主殿清光所在的碧云峰，带着姜慕初去拜见掌门。
　　清光殿内，因为来的时候已经通过传讯符通知过了，此时几位师兄师姐都在，正襟危坐，就连往日里一向喜欢撒娇的小师妹都拿出了炼丹宗师的气势。林赋云刚进去就感觉到了威压，回头一看，果然看见了小慕初脸上血色渐渐褪去而显得有些苍白，眉头紧锁，眼角因为疼痛渗出了一点红。明明难受至极却还是咬着牙挺立如松，甚至像是想要安慰自己一样的努力抬起头，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却完全不知道自己额头上的汗珠与眼中的水汽已经将自己出卖的一干二净。林赋云很淡定，至少才开始是这样，毕竟这和原剧情里一样的，接下来姜慕初在威压面前出色的表现会使在座诸位大吃一惊，从而对他另眼相看。但是，对上小慕初可怜弱小又无助（大雾）的眼神时，林赋云表示，老师，这条和例题不一样啊！
　　虽然林赋云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原剧情是自己经过深思熟虑的最优解，师兄师姐是为了帮自己这个新手师傅给徒弟立规矩，好让自己不被徒弟小看了、欺负了去，是为了自己好，而且这也是姜慕初第一次展现自己的天赋与意志。但是……但是看着小慕初的眼神……而且毕竟男主四舍五入也是自己的儿子，林赋云表示这道题他不想做了。
　　事实证明，尽管走原剧情的好处千千万，却都抵不过姜慕初的一个眼神。最终，林赋云认命一般的轻轻叹了口气，稍微释放出一点灵力帮助姜慕初抵挡威压，面对着几位师兄师姐笑着说：“这个徒弟是我好不容易寻来的，可不能叫你们欺负了去。”
　　姜慕初感受着身上突然卸下的压力，再听到林赋云的话，不禁会心一笑，心里想着，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温柔又心软，自己还没有真的受不住，更没有受伤，只是卖了一下可怜就不忍心了，怎么就这么好欺负呢，怎么办呢，忍不住想要更过分了呢。不过看来自己要看好他，可千万不能让他被别人骗了去呢。
　　在姜慕初思考的同时，清光殿里的众人也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哼”熟悉的一声冷哼，这是面冷心热的三师兄殷陈珏没跑了。
　　接下来是熟悉的小师妹牌撒娇，“我们坐在这里还不是为了师兄。”以及袁尚卿一贯的眼神攻击，林赋云认为大意应该是不赞成他溺爱徒弟之类的。而掌门位上的大师兄则是温和地笑着，“阿云向来护短，拜师礼还没有行，就先护上徒弟了。先坐下来把拜师礼办了吧。”
　　林赋云听话的走到大师兄身边坐下，而姜慕初则是在首席大弟子沐曦的引导下，一步一步地行完了繁琐的拜师礼节。一杯清茶敬上，从此师徒因果被天道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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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己亥杂诗135（龚自珍）
偶赋凌云偶倦飞，偶然闲慕遂初衣。偶逢锦瑟家人问，便说寻春为汝归。
男主的名字和配剑名字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