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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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青亦盯着棠糖牵自己的手。
棠糖的手细长白皙，指节很小，是恰好能在指间把玩的脂玉。
就这么轻轻搭在她的腕部，沁着凉。像是怎么都捂不热，所以要一直握在掌心。
“新教的课程好难，老师是位年轻的博士导师，脾气好，但教学得太粗糙，很多都听不懂。”
棠糖轻声抱怨，长长的眼睫很软地垂落。
十一月末，窗玻璃上蒙了一层乳白的雾气。
棠糖刚刚洗漱完，细顺的发松松挽着，脸小而白，唇是红的，花瓣似的，微微启阖。
“学姐，你教教我，好不好？”
她的视线湿润，濡着唐青亦看不懂的情绪。
唐青亦熟悉棠糖的目光。
与旁人都不一样。
炙热的、丰盈的，像是要烧得唐青亦生痛，像是随时要软塌塌地蹭在唐青亦的掌心。
那么鲜活，那么柔软。
唐青亦被棠糖从冰凉的地板牵至地毯，细腻纯白的羊毛漫上她的脚趾，让她陷落温暖。
“你哪里不会？”唐青亦坐在沙发垂了眼平淡开口。
棠糖离她很近。
膝盖碰着她，纤细的足踝抵在她脚旁。
“这里。”棠糖的手指落在笔电屏幕。
一枚小小的桃核系在小巧精致的腕骨，垂落。
棠糖的呼吸潮湿、滚烫，落在唐青亦的颈项。
她在恶作剧。
可唐青亦看过去，棠糖只是乖顺地将眼神落在她指尖。
或许，是唐青亦多想。
她冷着脸忍耐，稳着清冷的声线，帮棠糖梳理。
“定义与适用条件看清楚。”
棠糖很聪明，稍稍点拨便能了悟。唐青亦翻阅棠糖整理的笔记，寻出一处笔误。
等功课的温习进入尾声，唐青亦抬眼，棠糖正撑着下颔看着她笑。
那种很明媚又干净的笑。
女孩的皮肤细白，只是这样的笑，眼尾便润了湿意，沁着薄薄的红。
一个不太像笑的笑。
莫名的情绪下沉，酸胀的、静寂的，并不明晰地在心尖浮掠而过。
唐青亦敛着面色的平静。
“你在笑什么？”她皱着眉问。
棠糖慢慢推开笔电，把手背垫在下颔，歪着脑袋看她。
浅褐色的瞳，因为覆了水光，漂亮得不可思议。
“唐青亦……”她突然软着声音开口。
穿着她相同款式睡衣的唐青亦。
与她踩着同一块地毯的唐青亦。
用着木调香水的唐青亦。
她送的木调香。
温暖、和缓，与她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这是……棠糖的唐青亦。
“嗯？”她的唐青亦应。
但唐青亦等了等，棠糖没有再回答。
所以，当晚，唐青亦一直到睡觉，也没有再理会棠糖。
棠糖对她道“晚安”时，她隔着门缝与棠糖对视。棠糖一副并无所觉的样子，乖巧地冲她笑。
温软娇妍的眉眼，舒展开。
唐青亦掩上门。
她躺进床铺，将被褥拉高，遮到下颔，想了想，又提至眉心。
等棠糖的脚步声远了些，她掀开被褥，坐起身，从立柜里抽了一本书来看。
良久，都未曾翻过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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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糖的十五岁，在那个年纪，哪怕她再努力，与唐青亦产生交集似乎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唐青亦并不常在校。
学校的课程于她而言，是一种不必要的负担。
贫乏、枯燥、冷清，深深的厌倦与灰败，涂就她中学阶段的底色。
所以，当高一下学期的一次月考，棠糖在自己的考场信息里看见唐青亦的名字，捏着手心在教室后排的布告栏站了很久。
等回过神，才发现身子在无意识地打着颤。
那是透明斑斓的初春。
教室的窗台下簇着风信子，浆果红、雾霾蓝，鲜亮得炫目。
风匀细而温和，松软的阳光在窗框堆叠。
棠糖坐在教室的后排，唐青亦与她不过数米之隔。
身着制服的女生坐得挺直，腰线纤瘦。
唐青亦微微抬着眼，阳光镀进窗，浅金色的光粒，在她的鼻尖跳跃。
明亮的光粒，跳跃着。
唐青亦却很快垂了眼，神色冷淡地在试卷落笔。
“沙沙”
棠糖捏着笔杆。
她听见悬铃木在风中疏疏朗朗，缀着叶片。
听见椋鸟扑扇羽翼。
她试图捕捉，属于唐青亦的声音。
笔尖与纸张摩擦。
最后入耳的，是时间的碎屑在她记忆里簌簌掉落。
一切柔软而明丽。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