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青川》渊郁

10、第十章

　　斑说：“他去收账了。”
　　我呆了一阵子，他扬起眉毛，吓到了我，一点不觉得愧疚。
　　“你以为收账是小事？”他说。

　　当然不是。每年的委托金，倒也不全是小块的金圆，有时候会是粮食、药草之类的，这种情况不多，主要是火之国地大物博，不是天灾人祸，也不会有通胀和物价飞涨的担忧。
　　再来山下面的地都是宇智波一族的。

　　“不是，”我压住嗓子说：“你弟弟去……是不是浪费了。”
　　“不然，你去吗？”他瞥了我一眼，坐在我特别做的羽绒软垫上面，皱了皱眉，又把软垫抽出来，扔到我身上：“他回来了，你别多想。”
　　我接住了软垫，抱在怀里，看了看他。
　　他半垂着眼睛，睫毛很长，眼睛黑漆漆的，比家里其他人都要黑一些。比奈奈还要黑一点，说着这种话，也淡淡的神色，一副不太爱理我的意思。
　　不爱理我还来我家里。多半是我做的饭，太好吃。

　　不管他怎么想，他弟弟是我半个媳妇儿这件事，没得商量。
　　我得好好地养家糊口，尤其是，糊口。
　　奈奈回山上，是大事。第二天斑一走，我就关上门，出去转了转，抓了只松鸡，泡了晒干的蘑菇，回来小火炖着。等着一锅炖好了，换了个锅子倒进去，走个十五分钟，熟门熟路进去。
　　屋子里有点冷，我走进去，奈奈是还没回来？从走廊那一头，斑走到廊下，让我别出声，指了指屋子里。
　　哦，累坏了。

　　得知奈奈回来，一上午来了很多人，奈奈人缘真好。送来的礼物五花八门，各种吃的最多，可我早有准备，轮不到他们叽叽喳喳。松鸡炖蘑菇，撒了一大把的松子，青菜炒蚌肉，冬天特别鲜，煮烂了特别有营养。
　　中午吃饭的时候，斑坐在走廊下面喝酒，他家没有请个仆人，真是半点门槛都没有。我前前后后走了一圈，再看看储藏室，觉得不行，真不行，这几天不加东西不出门，八成得饿着我的宝贝奈奈媳妇儿。
　　趁着奈奈还没有醒来，我去储藏室找了糊门的纸，煮了米浆和松胶，蹲在旁边糊门。
　　斑就眯着眼睛，晒着太阳，看着我蹲在他不远的走廊上一点点把新纸糊上了。等他喝完了一壶酒，大概觉得看厌腻了，问我要糊到什么时候。
　　我诚实的说奈奈媳妇儿醒来之前。
　　斑没有说话，嗤笑一声，这笑声我熟悉，多年前我学第一个火遁学会了跟他炫耀，他也是这么笑的。
　　这么多年，我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真的。

　　眼看松鸡蘑菇汤又要冷了，那小火温着，怕把鸡肉熬得太老，入口不能吃。我灭了火，进屋子里看看奈奈，他睡得特别规矩，盖着个被子，露出毛茸茸的脑袋，我跪坐下去，被子往下拉一拉，这样是怎么呼吸的？

　　我掏掏腰包，来之前早就熬好了零嘴儿，我都揣在身上。看他睡得天昏地暗，我想想，还是算了，默默放在柜子里得了。
　　奈奈没能体会我忍不住吹起来的心情，关上壁橱的门，就见他迷迷糊糊在被子里翻了个身，腿踹了几下，裹紧被子，就是脖子没盖……唔？
　　……我看到了什么？
　　我不敢置信的撩了撩脖子后面的头发，一个淡红色的红晕就这么刺激着我的神经。
　　要不是我这么些年来，从小把他看到大，就快忍不住拿电视剧里的蚊子咬的，来欺骗自己破碎的心了。
　　我家奈奈，我媳妇儿，被人拱了。

　　我捂住胸口，喘气又喘气，忍了又忍，好歹忍住，冷静的出了房门。要不要告诉斑，我犹豫了那么几秒，决定给他提醒一下。
　　“泉奈，脖子上……”
　　他一听他弟弟，眉毛竖起来，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子。没一会儿出来，面如土色，眼神凝滞，强自镇定的说：“蚊虫咬了。”
　　姑且不说是冬天，大佬啊，蚊虫那嘴能有人嘴那么大，何况你弟弟被蚊虫咬过的样子，你是没见过还是怎么的？
　　当初他为了跟我去野外抓蜜蜂掏蜂蜜满头包的回来，打了我一顿的你是怎么咬牙切齿把我痛骂一顿的？
　　“没事的，他是大人了，不会出格的。”斑依然嘴硬，坚定地看着我。
　　我没理他，媳妇儿长大了，出去一趟还会谈恋爱了，要消化这个事实，我还得再缓缓。

　　等到奈奈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起来，赤着脚走到外面，太阳缓缓落到了围墙另一头。
　　“斑哥？”他吸吸鼻子：“青川哥？”
　　我们两个齐齐回过头，看他无辜的小表情，他看看他亲生的哥，和我这个隔壁抱过他的便宜哥，揉揉眼睛，沙哑的说：“我饿了。”
　　……行吧。
　　我跳起来，直奔厨房。

　　我们吃饱喝足，各自泡了杯茶。月色正好，半圆照在天空。
　　泉奈靠在他哥身边，还在擦头发，这两年他长得飞快，一个多月不见，身板往上抽了一段，衣服裤子，眼看又要短了。
　　话不必多说，我把他从斑身上拉下来，问他这段时间去山下发生了什么。
　　本来这种事情，斑都是先问的。大概那个蚊子咬的，他也很难问出口，稍稍转过来，黑亮的瞳仁，先看看我，再看看奈奈。
　　“虫子咬的？”我故意这么说，堵住他的去路。
　　奈奈眼珠子转了转，开始瞎扯：“嗯，其实嘛，也不是虫子咬的……”
　　在这通借口里，下了山，他拜访了几家供应商，还有一直雇佣我们的老主顾。这些人，都在等着今年的战绩，斑当了三年首领，他们基本满意，这些都是虚谈。
　　等到说路上有没有什么意外，他老实了，坐在坐垫上，抱着另一个坐垫，靠在他哥身上。
　　“被人伏击了，”他恹恹的说：“没看清……不过，我也没吃亏。”
　　斑的脸色眼看就摆了起来。
　　我的脸色也不能好看，难道说我家奈奈真的在这地方吃了亏？斑逼问奈奈的时候，奈奈态度到还算老实，问到后面，说话就躲躲闪闪，我听得怒从心头起，再看一眼斑，他也是一样，眼里似乎在对我说：有问题。
　　那是，问题大了去了。

　　“我还救了个人……”奈奈，没看懂我们两人的暗号，吞吞吐吐的说：“她想跟我回来……我没答应。”
　　“噢。”我干巴巴的说：“那你喜不喜欢？”
　　斑看看我，有些生气，不耐烦的敲敲桌子，我垂头丧气的站起来，表示我要回去。
　　“行吧。”斑干脆的说：“明天早点过来。”

　　听他的口气，第二天我就没过去。
　　不围着他们转的时候，我就去后山看看山洞里塞的蜂窝，木桶拿蜂蜡煮过。火核下午过来的时候，跟我说小孩子有两个发烧感冒，让我过去看一看。他惦记他姐姐和小侄子，死活没让智子看一眼。
　　我熬了姜汤，去煎药，他犹犹豫豫半天，捞起一包药。
　　“这药有用没用，我给我姐带点？”
　　我看看他，他看看我，咳嗽一声，我笑了：“瞎胡闹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想想，恍然，作罢。于是坐在屋子里，看我忙来忙去的归整东西。
　　“泉奈回来了？”
　　“回来了。”我说：“不过你别过去，让他再歇歇。”
　　“嗯。你怎么在这里？”他说的很自然。
　　“……这里是我家。”
　　火核深沉的看我：“我觉得吧，你迟早得去斑家里。”
　　“……”我叹了口气：“唉，别提了。”

　　眼看就要开春了，斑决定趁着宇智波和千手这段时间都打不起来，好好下山一趟。
　　偶尔也会有不是战争委托的委托，这一次就是一些老客户写信过来，不仅要帮忙，还要友情价。
　　火核看看奈奈脖子后面贴的纱布，有点无语。

　　那点红肿快消了，但是奈奈皮肤薄，看着一片雪白里面，些许的红也刺目。
　　“是我不小心了。”奈奈小声说：“没事，药很好用。”
　　“外面的虫子这么大吗，天还没热起来呢。”火核皱着眉头说。
　　我琢磨着，要去智子姐姐那里要点通用解毒的药，奈奈摸摸伤口，摸不着头脑。
　　斑不说什么，我们就当信了。

　　说到要出门这件事，斑和泉奈各自吵了几句嘴，不耐烦的说：“你在家里，要好好修养。我和青川一起去。”
　　我张口结舌，颇为意外。
　　——你有什么意见？斑瞥了一眼，看我的神色，分明对我这么说。
　　我怂了，点点头，掏出一袋子松子糖，给我媳妇儿。
　　“我和你哥下山，你在家不要随便出去晃，肉都累没了，多休息。”
　　“噢。”奈奈收下糖，依依不舍：“你路上要小心。早点回来，别离开斑哥太远。”

　　斑给了我半天时间，回去准备准备，晚上就下山。不然明天又下起雪来，赶路不方便。事关奈奈，我也理解他急着把委托清了，想了想，说道：“不如奈奈去我家里住。”
　　“嗯？”
　　“行么？”
　　兄弟两个，齐齐看着我。我环顾四周，沧桑的说：“斑你家里还存了什么？”
　　“肉干。”
　　“那还不如去我家里住着，就是那里小孩子多了，有点吵闹。”
　　“没事，我挺喜欢和他们玩的，哥，我想去住。”奈奈刚说完，斑也动摇了：“行。”
　　奈奈找了点衣服，收拾收拾，就跟我一起走了。斑看着不太放心，也换上了出门的行装，跟着一起去我家里。
　　家里更热闹了。

　　迎着他哥的死光，我本来想要交代一番，奈奈说，你还怕我在家里累着？
　　我被他逗乐了，收拾收拾，又让火核去他姐姐那里讨一些温和解毒的药。奈奈抱了抱我，脸上愁色一扫而光，温柔的嘱咐我别太莽，跟好大腿，早点回来。

　　我一一答应下来，大概我家奈奈实在太温柔体贴，他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
　　夜色很淡，我们从山道口下山，被雪砸了一身。斑时不时停下来等我，我以为他会不耐烦，但是还好，路上他都没说什么。

　　月亮又大又圆，从高处照下来。积雪嘎吱嘎吱踩得很想，我抬头看看月亮，不看月亮，就看前面赶路的人，他披拂的长发桀骜的翘起来，谁要是见过一次，第二次绝不会认不出来。
　　在这断断续续的走神里，发生以下事故显然是不可避免的。当他回过头等我，而我看他的后背发呆，直到看见他的眼睛，直视着我的眼睛，浮起一点点笑意。
　　我脸上烧了一下，加快速度，跟他并肩赶路，他放慢了脚步等我一会儿，说：“累了。”
　　还好我不是真的傻，回过神来，切了一声，哪有这么点路就累的，我好歹是个忍者。
　　他软绵绵的哦了一声，太软了，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
　　月色把松树和夜雪都绘的太好看了，我们两人穿过了树林，影子落在背后，再往前走半小时，就要到最近的村子。
　　夜里模模糊糊起伏的轮廓都温柔极了，引人遐想，我看看远处，斑停了下来。
　　“如果我们不是忍者，”他说：“我们就会在那里。”
　　他的眼睛很平静，我听着这句话，似乎有些很悲伤的味道，我决定不去细想，他看看我，等了一会儿，话题没有再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