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湖都

2、廖远征

　　长假第一天，机场人满为患，关掉手机，顺便换上C市的卡，芳龄拿出ipod堵住自己的耳朵。她听的音乐向来很杂，因为不喜欢记歌手的名字，也不固定听某一类或某个人的歌，用她的话说，听歌也是要看缘分的，什么是缘分~？就是我不去找，人家也会主动送上门来~芳龄有几个网友，因为互相推荐音乐而结识，初听到这个理论时都颇为感叹：懒女人见的多了，懒得这么冠冕堂皇的女人还是头一次见~

　　“小姐……这位小姐。”

　　芳龄转向声音的发源地，只见一男一女外加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这架势，用不着人家开口她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订票的时候就说了要连座的，可最后还是岔开了，你看…”

　　“没事儿没事儿，您的位子在哪儿？”芳龄边问边起身，自己的机票是老爹在B市的朋友叫人送来的，前天才到公司，对方不肯收钱，芳龄已经觉得很过意不去了，要再拆散了一家团圆非遭报应不可。

　　“旁边就是。麻烦你了，行李让我老公帮你拿过去吧！”带孩子的女人见没想到芳龄这么好说话，一个劲的拽着正在放行李的男人：“先放下，帮人家搬完再说。”

　　“不用了。”芳龄提了提手上的单肩包：“我就这一个。”见女人还要道谢，赶紧闪身入座，边塞耳机边找刚刚没听完的歌。

　　廖远征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刚刚在门口等人的时候就觉得出租车上下来的美女很正点，因为没见她拿行李，以为是来送人的。正琢磨着怎么开口要电话的空挡，人就已经不见了。直到检票时他才转悲为喜，排队无聊，正好和兄弟们八卦：

　　“你们说这妞到底是干嘛的呀~？出差？回家？都不像啊~”从发现美女跟自己同一队检票起，廖远征的目光就再也没挪开过，“带那么大副墨镜，不会是国内新出的小明星吧~？”

　　“你丫见过明星坐自己排队检票的吗~？”王奇很怀疑这哥们到底是去了美国还是乡下，居然说出这么傻×的话。

　　“要我说啊，应该是出门务工的。”宋翌晨一脸坏笑的说。

　　“不是吧？她一个人啊~”王奇向来有为美女辩护的习惯，这次也不例外。

　　“谁知道~说不定客户要下飞机才见得到，这行经营模式多元化。”翌晨不以为意。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远征又撇了一眼MM露在外面的长腿，转头问翌晨：“国内像她这样的水准大概什么价钱~？”

　　“我操~”王奇骂到：“你小子至于这么饥渴吗~？我们才去几天啊，还没出发你就先琢磨这事儿了~？”

　　“什么价位你都别想，”翌晨也有点听不下去了：“哥儿几个放着好好的长假不休，陪你跋山涉水分文不取…….”

　　“得得，我就是问问~……….再说你们又没打算陪我上床…”话还没说完，众人的爪子就伸了上来。本来细长的队伍经他们一闹，瞬间乱作一团。

　　芳龄面无表情的歪着头，一手拿着机票在下巴处轻轻扇着，此时廖远征一行人正低着头，接受机场工作人员的怒吼和群众的围观。看到远征冲自己笑，芳龄在心底说了句“笨蛋~”，脸上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热闹。她没想到，偌大的客机，自己偏偏就和笨蛋邻座~

　　果然还是应该坚持给钱的啊…….芳龄看着笨蛋的笑脸，心想一定是自己收了不义之财——机票——才会有此报应。

　　“那个，小姐要坐里面吗？还是您起来，让我进去？”检票时的闹剧并没有破坏远征的好心情，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座位旁边已经坐了季芳龄。他觉得自己最后那句话有点歧义。

　　“不好意思。”芳龄起身让他进去。

　　“谢谢~”刚坐下就收到前座王奇的短信，丫嫉妒之情溢于言表。远征心下偷笑，顺便要王奇转告众弟兄，队伍即将扩大成6人行。

　　芳龄觉得自己只差把生人勿近四个字写在脸上了，没想到那笨蛋还是不知死活的伸出右手：

　　“廖远征。”

　　“季芳龄。”出于礼貌，芳龄还是和他握了手，然后低头继续打小游戏。远征在刚刚经过近距离观察，觉得这丫头比自己想象的要年轻得多，尤其是摘下墨镜以后，看上去不会超过20岁。只是她方才的表现让远征有些意外，面对他的自我介绍，芳龄几乎是完全没有迟疑的回答，握手的力度也恰到好处，显然是很习惯有人搭讪了。远征心想要真跟翌晨说的那样反而好办，就怕万一不是……管他的，不实践哪来的真理。

　　“一个人？回家还是旅行？“

　　“你们呢~？“芳龄没想到笨蛋还不死心，这次犹豫了一下，还是答了话。

　　“我们旅行。“

　　“哦~~~“这个拖了两秒的单音节回答让远征觉得像是被人摆了一道，加上前座王奇的闷笑，他觉得这已经不是MM的职业问题，而是他廖远征的面子问题了。

　　“你要是没事儿的话，和我们一起吧？“反正已经突兀了，再说这丫头也不是什么单纯的主，干脆开门见山的说。

　　芳龄看着笨蛋一脸坦然的样子，足足5秒，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看在他这么执着的份上，芳龄还是挑了个较软的钉子：“你要去的地方我大致都已经去过了。”

　　“那正好，我们还缺个导游。”远征觉得芳龄笑起来像是变了个人，只可惜那笑没对着自己，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没了。

　　“我没证，买票也不能打折什么的。”芳龄有些哭笑不得了，只能怪自己一时心慈手软，怪对方不识抬举。

　　“这个我们也没指望，你得再想个别的借口。”第二次，又只看到侧脸。

　　“……………….我不会爬山。”

　　“我们爬，你尽管自由活动。”

　　“……………….我也不会游泳。”

　　“我们都会，万一掉水里也能自救。”

　　“我……………….我不认识你们。”刚说完，前座有人伸出手来：

　　“我叫王奇，我旁边那个叫宋翌晨，坐我前面的一个成熹一个林佳。你叫季芳龄，没错吧~？”

　　还真是物以类聚啊！芳龄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心想现如今连调戏妇女都组团，今儿姐姐就给你上一课，回去面壁思过去吧~她索性收起耳机，拿出上谈判桌的表情：“你们打算去几个城市？玩儿几天？”

　　“暂时计划是4个城市，玩6天。不过你要是答应做导游就你说了算。”远征原本挺欣赏王奇的配合，但季芳龄的态度又让他觉得怪怪的，索性先把王奇按回去。

　　“多少钱一天？”

　　“你开价。”远征觉得自己等的就是这句话，只看她开的价钱，这决定工作性质。

　　芳龄看看王奇，隐约觉得他旁边那个叫宋什么的也有动静。忽然明白，这次就笑得更厉害了。远征只是看着她，奇怪为什么每次她笑都只给侧脸。

　　“这样吧……….廖先生是吧~？”

　　“叫我远征就行。”

　　“无所谓~”芳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认真的：“一会儿下了飞机我有个约会，中餐以后才能开始工作。”

　　“所以午饭我们自己解决？”

　　“我请，只是不能陪你们吃。”所以就算我一会儿反悔，也罪不至死吧？芳龄心想。

　　“听着心里毛毛的，不是应该我付你钱吗？”远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惹上了以前的冤家，仔细看看，这么漂亮的妞没理由会不记得啊！

　　“你负责我出门的费用就好了，去哪里你们定，但是吃住和交通我说了算。”

　　“应该的，就这些？”

　　“还有换洗衣服的钱，我不喜欢带行李，所以路上随买随扔。”

　　“啊！？”

　　这下远征终于可以确定，自己以前确实不认识季芳龄了……………………….

　　刚打开手机就接到陈浩的短信，芳龄从包包里拿出风衣，脸上的微笑让廖远征觉得她应该是有男朋友的。

　　“这是我在C市的电话，麻烦你们一人打一下，我也记下你们的号码。”好像忽然心情大好，芳龄边走边和他们说。

　　“你确定只要电话？不看身份证什么的？”反倒是廖远征心里越来越没底，虽然说不上来到底怕什么，但他总觉得季芳龄这个女人，没有宋翌晨说的那么复杂，但是也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现在还不用，再说现在□□也不贵。”芳龄收起电话继续说：“一会儿我先送你们去吃饭，忙完了再去那里找你们，今天我们不离开C市，晚上的酒店我会安排。”

　　“姑娘，你是本地人？”现在看来好像是显而易见的事，但王奇还是忍不住确定一下。

　　“怕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哦~”廖远征发现，季芳龄要么不笑，要么就见谁都笑。

　　“我是怕你信不过我们，你一小姑娘跟我们五个爷们儿……….”王奇话没说完就被远征一拳打住。

　　又笑，这下廖远征看清楚了。

　　“我朋友的车能坐3个人，剩下的两个叫辆计程车吧？”

　　“你朋友？男朋友？”王奇的八卦热情高涨。

　　“反正我一直把他当男的，真身还没验过。”对于这类问题，芳龄积累了至少20种不痛不痒的答案。“我先过去打个招呼，你们等我一下行吗？”

　　“要不然我们都打车，你前头带路就行了。”宋翌晨建议。

　　“嗯…………….”芳龄歪着头想了想：“也好，反正你们看上去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在这儿等我~”

　　王奇正要反驳，芳龄已经转身向陈浩跑去了。

　　最后芳龄还是决定让陈浩先走，自己和王奇，宋翌晨坐一辆出租车，廖远征，成熹和林佳一辆。车上王奇一直八卦着陈浩的事儿，芳龄答得似是而非，好像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但其实什么也没说。几个回合下来，王奇也已经黔驴技穷，宋翌晨很识相的不参与讨论，在飞机上他就发现，季芳龄的情商说不定比他们几个加起来还高。

　　廖远征坐在另一辆车上想着季芳龄刚刚跑向陈浩的样子，毫不掩饰的欣喜，像是久不见面的男女朋友，又有点像是家人。因为是背对着，看不到表情，距离远，也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廖远征敢肯定，季芳龄绝对是他见过最会撒娇的女人，而且是会钻到男人心里的那种撒娇，让人无法拒绝的撒娇。他觉得芳龄不是翌晨说的那种女人，远征对自己说，不过这样一来要把她弄上床也就不那么简单了。不上床，那这一路还要她做什么呢？

　　C市地属湘菜系，饮食文化历史悠久，芳龄把众人带到一家颇具古韵的饭店，点完菜，悄悄留了几百块在前台，反复交代，不准跟他们算帐单，万一他们的消费超出押金，她吃完饭自然会来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