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黑天鹅们的喧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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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黝黝看着风宛树倒下，嘴角挂上了满意的微笑。他脱下脏兮兮的外套，露出内里一身精致的西装。两个壮汉将风宛树扛在肩上，恭恭敬敬地跟在黑黝黝身后步上一辆黑色高级轿车。
绑架，这是彻头彻尾的绑架啊！
远远看着风宛树被几个壮汉挤倒，又三下五除二地运上了车，小冉惊讶得眼睛都快掉了出来。不仅因为对方缜密的计划，更因为那种上了特殊牌照的高级轿车在整个市区也只有一家拥有，而那个家族是她们这种无权无势的小孩做梦也不敢招惹的。
小冉躲在电线杆背后，脚不禁有点发软。听说越是有钱人就越会有一些特殊的兴趣爱好，想到风宛树被他们捉去后可能会受到残忍的对待，她的心就像握上了一只冰冷的手，几乎要停止跳动。
忽然，一只手搭上自己的手臂。小冉一个反手将来人的双手缄在背后，才发现手感不对。
“老大，老大……痛！”
“寿司？！你怎么会在这里？”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捣乱！
“老大……我是来送信的。”寿司有些哀怨地掏出怀中信封，“你和先生出门没多久，就有一个很漂亮的姐姐送来了这封信。她还说……。”
小冉一把抢过信扯开，才想起自己不认识字。
“她还说什么？”
“她说……她在信里的地址等你，中午前不赶过去的话，‘你的女人’就归她了。”
干！
一拳打在电线杆上，却忘了手上的伤还没好，痛得她直甩手。
“老大……‘你的女人’是指先生吗？”虽然刚说完就被老大瞪了一眼，不过小寿司很开心，因为老大脸红就代表默认了。小寿司可不希望老大有别的女人。
“寿司，传我的命令下去，召集所有的黑天鹅。”这既然是一封挑战书，她就没有不应战的道理。信封上刺人的火鹤花香勾起了她血液中的焦躁。
“是，老大。”寿司激动地昂首，领子上小小的黑天鹅标记傲然挺立。那是老大亲自为自己绣上的，代表勇气的标志。
日上三竿，小小的煮摊门口已经聚起不少女孩。她们有些穿着颓靡耳钉成排，有些穿着工作服手上沾着揉到一半的面粉，还有些面带倦意显然不常在白天活动。但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领口那只栩栩如生的黑色天鹅。
“人都齐了吗？”
“老大，这个点儿能来的都来了，再晚就耽误时间了，不如我们先走吧。”其中一个把面粉往衣服上抹了抹。
“是啦，走吧走吧，打一架回家好睡觉。”大T恤罩在身上的女生睡眼惺忪地捡了一根木棍握在手里，没注意到煮摊老板对着她直摇头。他刚修好的桌脚啊！
耳钉女则用手中的折刀在木桌上不停刻着卐字，口中还念念有词。
小冉看着这些或是受过自己帮助，或是仗义前来的女孩，心中有一丝愧疚。她一步跳到一张桌上，对着众人道：
“姐妹们，这次的行动跟以前不同，对方是冲我来的，而且可能非常难对付。我希望你们想清楚再决定要不要去。”
“想屁啊，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有什么好想的！”
“诶，与其回家被我那老爸打，还不如帮小冉打，至少还能还手！”
“就算姓姬的再厉害，欺负到老大和嫂子头上，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是不是？”
“没错，不就是姬家吗，打起来也是两只手两只脚，还怕了他们不成！？”
几人三言两语下来，气势一片高昂，把小冉几分担忧的情绪也一扫而空。
“好，那我们今天就把姬家打个底朝天！”小冉大吼一声跳下桌子，撞上一堵肉墙。
肉墙不是别人，正是刚出院的毛蟹。他抓着小冉拦在身前。
“你又想做什么？”小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不能去。”毛蟹脸上好包着纱布，只露出肿起的眼睛看起来十分狼狈。
“你管我的事还管上瘾了？我说要去，就算再来十只螃蟹拦着也去得成！”女孩们纷纷站到她们的老大身后，虎视眈眈地盯着毛蟹。
“十个我是不算什么，但你们就算再多一百个人也是去送死！那小白脸根本不是我们一国的，你难道看不出来？今天是姬大小姐要他，明天搞不好还有什么别人来抢，你抢得过来吗？你……”毛蟹还想说什么，却发现小冉眼睛通红地盯着自己，眼中有什么在闪，闪着闪着就汇成一滴泪滚了下来，吓得他收了声。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帮那个姓姬的跑腿，早就知道她要抢人了是不是啊？！”小冉一把推开毛蟹，推得老远。
毛蟹低下头，他刚进医院不久就接到命令要调查小白脸的所有资料。本来以为这是个报复的机会，于是把小白脸和小冉的关系添油加醋地上报了，却没想到惹了这么个大祸。姬家大小姐脾气古怪是这里人尽皆知的事情，被她盯上的人大多没什么好下场。然而这事情他后来在医院躺着越想越后悔，小白脸虽然讨人厌倒也为人仗义不多计较。和他一比，自己显得小人极了，纵使占了便宜也脸上无光。
毛蟹的警告下，有几个女孩犹豫了，剩下的则默默跟在小冉身后。她们从毛蟹身边鱼贯而过，却没有人多看他一眼。正午的太阳将她们的影子缩成小小的一团，像极了一只只漆黑的天鹅。
即使最灿烂的阳光也有到达不了的黑暗，那便是黑天鹅最美的外衣。
毛蟹气闷地跺了跺脚跟了上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朝还在发呆的手下们吼道：“看什么看，一起去啊！”
几人赶到一栋废弃大宅门口的时候，太阳离正午只差一丁点点了。偌大的宅杂草丛生，连个人影都没有，却唯独在院内修正出一块平整的小路铺上红毯，所有的窗户中，也只有一扇是重新粉刷装修过的，内里用深色的布帘遮挡。能够看到人影晃动。
小冉一路上赶得气喘吁吁的，喘了好一会才提起一口气来，对着那扇窗户吼道：“我按照约定来了，听见了就给我滚出来！”
等了一会，却还是不见人出来，又吼：“喂，有胆绑人，没胆挨揍啊？知道怕了就快把人还来！”
嘎吱——生锈的铁门被推开，黑黝黝不紧地走了出来，丢下烟头用脚拧了拧：“啧啧啧，好大的脾气啊。”
笑呵呵地看着眼前这群女孩，最大的才十五、六岁吧？眼神和架势都不错，就是手上的木棍和水果刀寒颤了点。
“你们就是小姐等的人吧，久等了，请进吧。”微微笑着让开了路。
“你是早上工地那个……”小冉认出他正是在工地伪装绑架风宛树的人，怒道：“什么小姐不小姐的，就是你绑的人，快把人交出来！”
“不然怎样？”黑黝黝有些意外，自己计划缜密的绑架过程竟然被看到了，黑黝黝脸上有一瞬间有了杀意，不过下一瞬又切换为一零一号表情，“既然各位都来到这里了，都进来坐吧。”
那意思就是，你们不进来，人也休想带回去。
小冉转身和几个姐妹交换了眼神，便也不多逞让地走进屋去。
黑黝黝笑着看着最后一个人踏入屋中，门从背后无声无息的锁上，不知从何而来黑衣人立刻在门外站成一排铜墙铁壁。
如果寿司见到这一幕的话，大约会惊叫着大喊一声：“鸿门宴！”，然而被小冉丢回下水道的她此刻只是窝在床边，打了一个很大的喷嚏。
姬夜靠在真皮沙发上，半敛着眼帘看着仍在昏睡中的风宛树。她摘下皮手套，修长的手指抚过精致的睡颜，又顺着颈项滑落锁骨。
沉睡中的人儿有些不适应地抖动了一下睫毛，似乎想要睁开眼睛，却最终被拉回沉沉的睡眠中。
呵，累成这样。
握起那双与自己同样修长的手，细腻的皮肤上布满新鲜的伤口，一看就是做了许多与这双手不相称的粗重工作。翻出准备好的白色丝绸手套小心地戴上，姬夜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放到嘴边吻了一下。
“风宛树。”念出文件上的汉字，嘴角的笑容深深勾起。她果然没有看走眼，如果人也像画藏一样能够分等级，那眼前的人就是悬挂在卢浮宫最顶层的那一类。有些东西是生来便决定了贵贱的，人尤其不例外。
再过不久这件完美的艺术品就将完全属于她，只是在这之前，还需要一些低等生物的表演。
窗外突然传来吵杂的叫喊，粗鲁的用词让她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怎么回事？”按开通讯屏幕。
“小姐，她们已经在门口了，人数比预计的要多。”黑黝黝出现在屏幕的另一端。
“哼，贱民多一两个又有什么区别，按计划进行。”关掉屏幕，她有些不耐烦地端起红茶，但还未触到嘴唇又放下了。
风宛树正看着自己。
“什么时候醒的？”是被刚才的叫喊声吵醒的吗？真是该死。
“你说‘贱民’两个字的时候。”风宛树坐起身，发现从里到外的衣服都被换过了。全身上下是清一色的白，连皮带和纽扣都是白色的，尺寸刚好合身，这一点让她有些意外。再看对面的人，黑色的皮衣、皮裤、皮靴，连手都用皮革裹了起来，仿佛恨不得长出第二层皮阻挡一切灰尘似的。但风宛树知道那不是洁癖，在她看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眼就知道，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孤独与抗拒一切的冷酷。
她能够一眼就看穿她，就像她同样能在那晚看穿她一样，因为她们是同样的人。
但世界上毕竟没有完全相同的人，顶多是相似而已。
“姬夜。”姬夜伸出手。
“风宛树。”握上那只手，在醒来的瞬间已经看到桌上印着自己名字的档案。
直视那双冰蓝的眼眸，姬夜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自己可能会输。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黑天鹅们的喧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