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烛光摇晃着熄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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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到底是走是留，走的话又该去哪里？让小冉跟着自己是否是正确的选择呢？对了，这个问题还从来没问过她。
自己还有和樱井未明的约定，但那种平凡的幸福，注定也与自己无缘吧。像现在这样快乐的夜晚已经是极限了。
一屋人酒足饭饱地打横睡去，透过古旧的天窗望着星星，怎么也睡不着。
刚给小冉加了条被子，就听到窗外传来轻轻的叩击声。
“老大……喂……蟹哥……”压低的声音是找毛蟹的。
风宛树看了一眼睡得死熟的毛蟹，决定自己起身去开门。
“有什么事，跟我说吧。”门外的人是毛蟹的老马仔，之前打过自己的那个。他看见风宛树出来吓了得不轻，转头看了眼屋内熟睡的众人，又看少女威严的神色，还是决定弃械投降。
“那个，风氏的人又开始了……”
“在哪里？”
“就在南街外……我就是想通知蟹哥一声，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既然都睡了，就没事了、没事了……”马仔说着想要走人，抬头却发现风宛树已经消失在街景中。
脚在夜间水泥路飞速狂奔。
让所有人都得到幸福的方法，是没有的。
一味逃避就能得到解脱的理论，是错误的。
一直把小冉作为救命稻草，以为抓住她在就能保持自我的妄想，是致命的。
所有一切的症结都在于风宛树这个意识的软弱，是没有能够去独立思考、做出诚实选择而造出的恶果。
不是为了小冉，也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风宛树本身对面前的事感到不满而已。不需要世俗的理论辩护，也不需要以某人为支点的借口，她想要做的就是出自任性。
画面逐渐进入视界。
深色的液体在人体上溅开，刀刃状的物体自肉块上抽离。
无声无息的虐杀，仿佛回到百年前的乱世。是啊，这片土地的灵魂不曾安宁。
燃烧起全部的血液挡下刀刃，留下身后奄奄一息的生命，折断持凶器的钢筋手骨，膝盖灌向对方小腹，手肘接下落势的下颚。
牙齿碎裂的声音。
剩余的刀们有一霎犹豫，随即闻到血腥的气味而扑上。
如同站在羊和狼群间的牧人，在听到野兽的嘶鸣后更容易激起兽性，虽然手脚都被撕咬去血肉，双手还是贯入血盆大口中不留情地拔去利齿。
呼——呼——
风宛树的视线逐渐清明的时候，浪人们已经退到街的另一头，脚边掉落着等同武士性命兵刃碎片，代价是她手上深可见骨的伤口。
身后的伤者们缓缓站起来，腹部的伤口血流不止，高大的身形摇摇晃晃。
“又被你救了一次啊……阿树。”力丸搀扶起地上的冻仔，浑身是血的站立在路边。他想过被浪人会追杀的日夜终于要在今天终结，却没奢望过能再见这位少女一眼。少女此刻也浑身浴血，和狼狈的自己站在同一边，仿佛又回到了那些个共同奋战的夜晚。
“力丸，是你？！”风宛树大口喘着气，因故人的容颜而面露惊喜。
力丸身后还零零落落跟着几个虎组的人，比起分开时的人数却是少了许多。仔细一看其中还混杂着小孩。
“这个，我女儿。”力丸抱起其中一个，“不舍得留在孤儿院，就带出来了。可惜……我连自己都保不住了……”
“我、我妹……逃出来没有？”冻仔很勉强地开口问道。他左手断臂处缠着发黄的绷带，旧伤口上遍布着新伤，意识已经很模糊。
“冰糕她很好，跟我在一起。”风宛树有些于心不忍，但冻仔目前的伤势，就算立刻带小冰糕来估计也支持不了了。
“力丸，这里是虎组全部的人了？”连小孩在内，六个。
除了孩子们外，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半致命的创伤，是就算不再下毒手也需要抢救的程度。并不是六个人，而是六根风中残烛。
力丸自嘲的笑。当初叫风宛树逃走的是他，丢下风宛树逃走的也是他，但究竟还是落到这步田地。而少女却又再一次愚蠢的选择了错的一边，要用瘦弱的身躯为绝望的他们续命。
“是啊，我们一直被浪人会追杀，没跟上来的估计已经凶多吉少了。据说姬老板已经死了，这些是风蔺如的命令，是真的吗？”
是的，这些都是风宛树的母亲指示的。把你们剁成肉块，不留活口——这种事情，怎么说的出口。
风宛树咬紧下唇，醋叛矍爸Ю肫粕⒌穆淠颜呙牵薹ǹ诟嫠咚瞧涫邓且丫亲詈蟮娜肆恕?
“叙旧就到此为止了。”白衣女武者从刚才的武士身后幽幽出现，显然是到着的援兵。
女武者有一头及腰的长发，与之匹配的是一柄流水般的长刀，出鞘、挥舞浑然一体悄无声息，是夜晚夺人性命于瞬霎的梦魇。
“土方优香。”女武者报上自己的姓名，刀在下段架毕，毒牙随时能扑射而出，“贵方也报上姓名吧。”
风宛树不知为什么，有种想呕吐的感觉。双臂的伤口在冷风中结痂麻痹，心脏粗重地跳动着，不详的感觉在灵敏的五官间流窜。
会死。
虽然自己也不差，但在那个女人出手的瞬间，心脏就会被击穿，没有任何例外。
“风。宛。树。我不会让你得逞。”吐出自己的姓名，连同性命一起，没有要退缩的余地。身后的六人，只要自己后退一步便会被斩下头颅，所以不能退。
活了这么多年，终于在死前了解到自己的愚蠢、并欣然接受也是不错的事。至少，不是在自哀自怜的或进退不明的暧昧中虚度余生。
“哼，以为报出风家少主的名字我便会手下留情吗？”土方优香的冰冷女性。
所以，小冉也会原谅她吧。
名为死亡的刀光亮起，只是一瞬便隐入夜空中，再也无法被肉眼捕捉。风宛树的心脏犹如赤裸裸的呈现托盘之上，脆弱地毫无防御。
“住手！！”
当地一声，绝对会命中的刀刃被格挡开来，更甚者，阻挡的剑刃如同缠蛇般蜿蜒跟随，噬上土方优香的手腕。她警戒地朝后连退三步，果不其然地挡下跟随而来的三记追刺。
“好！御而归一、追者有三，我教你的东西都记得很牢嘛，姬夜。”
随着土方悠然的调侃现身夜晚间的是全身黑衣的少女，连瞳孔都黑到密不透风的她优雅的西洋剑轻垂手侧，身形与夜晚有着无以言喻的契合感。她站在风宛树与土方优香之间，宛如突然降下的黑色精灵守在风样少女身前。
“我已经说过不会留在浪人会，你们不要太过分了。”剑尖指地，战姿对天。
“太过分是指围剿姬氏的事情吗……你不要误会了，这只是工作上的安排。况且就算姬氏从地图上消失，如果固执的徒儿不想回来仍是不会回来的，不是吗？”
“你知道就好。”
“不过你进步的速度真是让人吃惊，这个年纪已经能够逼退我三招，不愧是百年一遇的奇才。”土方优香感叹道，自己也是具有鬼才资质的人之一。
姬夜轻蔑了笑了笑，虽然对方在夜晚不一定看得到。
“不，你一个人在这里的话就说明……原来如此……冲田输了。”土方优香面色一变，从悠然转为兴奋。
姬夜自小天分绝佳，纯正的武者强盛之心更是难能可贵。三位年轻的老师开始只是想敷衍一下姬家送来的大小姐，却在不知不觉间投入了感情倾囊相授，望其成才。
然而如果说姬夜作为一个武者身上有任何破绽的话，便是她的身份。而这个不安定因素终于在三年前毁了这个奇葩。土方优香每次想到姬夜那双幼小手掌上的入骨伤痕就扼腕叹息，恨不得把姬博雅那个不称职的父亲大卸八块。
冲田和土方这次带姬夜回去本来做好了艰苦地重头开始训练的准备，却没想到少女在恢复意识的瞬间便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
行云流水般的西洋细剑，揉合了武士道的刚猛又不乏无拘无束的流畅迅猛，姬夜的剑术已经精进成了融合个性的独一无二之物，仿佛受到世外高人点拨一般。这让他们惊讶之余更兴奋地红了眼。
“姬夜，跟我回去吧。我们才是真正的同类，这个国家已经没有你更适合的容身之处了。”
“是又如何，”姬夜耸肩，“没有的话就自己造一个，手又没有烂掉。”
姬夜说完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人。
风宛树浑身一震。
没有容身之处的话，就造一个。风宛树的手上布满伤痕，很痛，但手还在。
“喂，后面那几个人，”姬夜越过风宛树，看向力丸他们，“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姬夜小姐……请不用管我们了……”即使外行人也看得出姬夜不是土方优香的对手。虽然赢得了三主将中的一位，却无法保证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不然一开始也就不用逃跑了。
姬夜认真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你们的脸我都记住了。虽然是老爸的烂摊子，但你们只要一日忠于我便是我姬夜的家臣，以后就跟我吧。作为交换，我会打赢这个女人。”姬夜说的好像是“今天的晚饭我做”一样轻松。
“姬夜小姐……”力丸膝盖软软的跪下。不为别的，只为还有一个人说需要自己。就算是不久还是要死去，这份心意也是莫大的救赎。
“我们誓当效忠姬夜小姐，万死不辞！”齐声的誓言融入夜风之中，收入姬夜微起的嘴角。
“走吧！”
土方优香随着姬夜的步伐高高跃起，穿越楼层与天空，去寻找一片配得上这场对决的场所。
黑色王者离去前的最后，看了对她来说很特别少女一眼。那眼中充满了现在的风宛树尚未能完全读出的复杂感情，有轻蔑、期待、恼怒……或许还有一点温情。
“别再随便死了，我的对手。”
风宛树回过神的时候，力丸他们已追着姬夜的离开，只有远处几名浪人还在交头接耳，字句间像是在安排下一个目标。
是要继续追杀虎组的人，还是要袭击毛蟹和小铁他们？
无论如何，都会有人受到伤害。这种事情，母亲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如果没有人能够阻止，就由她来阻止！
风宛树勉力站起，头因失血轻微眩晕，她朝那些浪人走去，那些浪人便立即警戒地划出兵器。
“够了，宛树小姐。”悄无声息地将手搭上少女体力透支的肩膀，风影心痛地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孩，阻止了她前进的动作，“请不要再和主人作对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烛光摇晃着熄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