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有时候安静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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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被隔绝房间一墙之隔的草丛中，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攒动。
“怎么还没弄开啊，你平时不是很利索的吗？”毛蟹砸了砸某个正对着暗门满头大汗的手下。
“诶哟，疼……蟹哥你别打了，这锁跟我们平时玩儿的不一样啊。”电子的，还哔哔带响声呢。
“怎么不一样了，打不开照样叫你屁股开花！”毛蟹挥舞着拳头，最拿手的吹胡子瞪眼绝技在这等待的半小时里淋漓尽致地发挥，吓得人大冷天湿透了衣服。
半个小时了，锁没打开，里面的人倒是从屋子另一头出来了不少。只是每出来一个，毛蟹的心就挂起一分，这掰着手指数数进去的女孩似乎都出来了，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连姬大小姐昏迷着被带出来后，他以混迹江湖多年的触觉告诉他，他最在意的那个妞、将来想要讨来做老婆的那个妞……可能再也不会出来了。
奶奶个熊的，招气啊！
“你他妈到底好了没！？”握起拳又要撒气。
手下下意识想闪避，却在同一时间手中的工具“咔嗒”一声，密门面板冒出青烟，门幽幽打开一条缝。
“蟹蟹蟹哥……好像开、开了！”还真的能打的开啊，他莫非是开锁的天才？
一把推翻蹲挡在门口的人，毛蟹踢开密门。还在惊讶中的倒霉手下还没来得及自我陶醉诶哟着滚进草堆里吃臭泥去了。
设想过很多次屋内的情况，从最好到最坏，然而眼帘之中映入的却超出了他人生的企及。
有些故事能够改变人的一生，即使只是看着，也觉得刻骨铭心。
“操他个狗蛋的！”
一下子，眼眶就酸了。
×××
“如果我们有很多时间在一起的话，你想做些什么？”女孩笑得很飘渺。
“唔……我也不知道，也许像以前一样，和寿司一起，三个人一起吃饭吧。”有些想念那个十六平米的家了呢。
女孩似乎有些不满，朝自己噘了嘴。
“你太无聊了，宛树。”
“唔……那小冉想做什么？”
“我的话……要逛遍整个北海道！”发亮的白色身躯在空中调皮地转了一圈，“我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哟，登别、富良野、函馆……那里有一家的霜激凌非常非常好吃，我一直想带你去吃一次。”
“好……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女孩身上的光很温暖，风宛树伸手去摸，却怎么也触不到。
“还有听说有一个叫洞爷湖的地方很漂亮，我一直想去看一次。据说那湖里住着仙人，许愿很准的。我们带上寿司，三个人一起去……”
“小冉想许什么愿？”这个女孩会许和自己一样的愿望吗？
“笨蛋，还能许什么愿，” 手指弹上风宛树的脑门，女孩转过身去，“当然是……”
女孩越走越远，声音也变得飘忽，风宛树想要追上，脚却被无形的力紧钉在地。
笨蛋，当然是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刺眼的光线将自己与女孩分离，风宛树缓缓睁开眼睛。
“你醒啦。”毛蟹面无表情地坐在隔壁。
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疯狂涌入风宛树的脑海。
她呢？
“小……冉……”张开嘴是不成字的语言。
“你流了很多血，医生说最好不要乱动。”毛蟹想上去扶努力起身的风宛树，但想了想还是没扶，“你是女的？”
毛蟹的语气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是想要确认。风宛树没有反驳，他心下明了了也就没有再问。
他这几天实在是受了太多刺激，密室里那一幕他到现在闭上眼睛都还看见。
那个一股子味儿的怪异房间里几乎被暗红的血迹涂满，有一些是溅上去的，另一些则是从小冉手腕上流出的。这个绰号叫“先生”的小白脸也不知是发了什么疯，一边给小冉放血，一边用一支巨大的针管从自己身上抽血，再一管一管地输到小冉身体里。
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边摇头边赞叹，再多抽个半管，恐怕就连神仙也救不会来啰。世界上竟然有人能自己把自己的血抽干，简直不可思议。
这就像人不可能自己勒死自己一样，致命一击的力气是使不出的。
“小冉……呢……”
看着风宛树的焦急，毛蟹也有些于心不忍，指了指隔壁。
那是一张被大型仪器包围的床，心电图一跳一跳的起搏着，不很强却充满了希望。
“小冉！”风宛树扑向那张床，一个踉跄压在对方的棉被上。她抓起对方的手，激动地触上梦中的人容颜，床上的人却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年轻女医师进门正撞上风宛树抱着小冉猛摇的画面。
“喂！33号，谁准你下床的？”女医生凶悍地瞪向毛蟹，“我不是跟你千叮咛万嘱咐她们绝对不能下床的吗？”
“诶，我哪拦得住……”毛蟹装模作样的拉了拉风宛树的衣袖，耸耸肩。
“医师，小冉她怎么了，为什么我怎么都叫不醒她？”手紧紧抓住棉被。
“33号，我警告你快点放开34号，回到你自己的棉被里去，马上！”风宛树静止不动，医师看向毛蟹，毛蟹假装没看到。
“好啊，这年头病患一个一个都造反了是不是，不给你们点颜色这医院还要不要开了？”女医师说着卷起袖子，上前就拔起风宛树，丢回她的床上用棉被封好，又把各种管子插回她身上。
风宛树本来就很虚弱，躺下后再也起不来了，只能弱弱地看向医师，这个医师怎么说呢，总觉得很眼熟……
女医师被期许的目光盯得有点心虚，抓了抓一头有些杂乱的短发。
“34号的情况……你想知道？”
风宛树用力点点头。
“你真的确定肯定明确想知道？”
“是的，请你告诉我小冉的情况，我一定要知道。”
医师再笨也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了，虽然是很奇特啦，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你需要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女医生吸了口气，“你们中了的是一种很特别的神经毒素，34号被送来的时候，毒素已经侵入中枢神经。多亏你输给她的血起到了中和效果，然而也只是略微缓解。虽然我们后来清除了毒素，但毒素已经伤害了脑神经，最好的情况……也会是痴呆。”
“那最坏的情况……”
“永远醒不过来。”女医生说完后，房间陷入了久久的死寂，只有摇晃的百叶窗穿出光线反射着女医生胸前的名牌。
风宛树平静地有些诡异。
“谢谢你，安倍医师。”
安倍亚纪叹了口气。
“你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风宛树苦笑，“我会一直等到她醒。”
就算是要照顾她一辈子又何妨。
“诶……这又是何苦？”如果姐姐那个强势的老板看到自己的孩子这副生不如死的软弱样子，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安倍亚纪逃出病房。
安倍琴姐姐啊，你说的真没错，风家的人一个比一个更奇怪！
女孩第二天就醒了。
风宛树带着寿司坐在床边，看着女孩呆滞双眼半垂，机械地吃着她们递送的小块苹果。
寿司一直一直的哭，眼睛肿得像两个小核桃。
老大再也不会捏着她的脸骂她贪吃了，无论她乖乖坐着还是拼命捣乱，那个脾气很大的女孩都只是静静坐着，不说话也不多看一眼。
风宛树身体稍微好些后就去拜访了黑天鹅的其余几位女孩，向她们一一致歉。
背带裤和她们住在一家医院，只是风宛树昏迷了三天，而背带裤在第二天就出院了。据背带裤描述，自己被带出密室后就有人给她注射了解毒剂并在出院时付清了她所有的医药费，而她家里的负债当天也被一个神秘人清偿了，一家人不久之后便要搬迁去其他城市。
耳钉女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看到风宛树的时候吓得胆子差点破了。那颈项上的疤痕分明是自己的杰作。风宛树只是一笑而过，羞愧地耳钉女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值得一提的是，耳钉女的父亲突然找到了一份正经的工作，老板亲自上门邀请的，还叼着烟头的父亲受宠若惊。
其他女孩也都平安无事，只是有一个人，大家都不愿去提。
拜访大T恤家的时候，风宛树的身体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黑天鹅的女孩们默默跟在她身后，走进那件普普通通的狭窄公寓。某位高级官员通知家属的时候，只是在门口放下一张交通事故通知单，老实人的两夫妻甚至没敢去讨孩子的遗体。杂乱的房间中央摆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的大T恤一如既往的空荡，像所有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眼神迷茫却闪闪发光。
风宛树走出公寓，胸中翻滚。这样孤单的夫妇、寂寞的香灯，姬夜你想花多少钱来掩埋？而她风宛树又能弥补些什么？
“你真的要走？”安倍亚纪皱眉，这还没断药，小兔崽子就急着要跑了。
“这段时间的医药费都是毛蟹垫着，既然伤好了不如早点离开。”风宛树整理好包裹，把小冉扶到轮椅上。
“安倍医师，多谢你替我保密。”
安倍亚纪，有一个大她十岁的姐姐，叫做安倍琴。
风宛树第一次看见她便有些怀疑，相处这些日子下来，发现两人大大咧咧的个性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追问之下，安倍亚纪干脆大大方方承认了。她们分开的原因就是姐姐一意孤行要去风氏就职，而这么多年来安倍琴第一次主动来找她竟然又是为了那个姓风的女人。
安倍亚纪从青森车展开始便一直追踪风宛树，之后不小心断了线索，却没想到这个小兔崽主动撞到自己地盘上。
“嘿嘿，你刚到青森车站的时候就被我发现了，虽然姐姐一直叫我找到了要向她报告，但我才不要帮那个风蔺如的忙咧！她害得我姐那么大岁数了还不肯结婚，简直衰星透了！啊，对不起……”安倍亚纪捂住嘴。
“没关系，母亲有时候的确欠妥。”风宛树微笑。
“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风蔺如好像已经到了北海道，外面的人现在到处在找你。恐怕出了这个医院我就保不住你了。”
“这些日子我也想通了，生死自有天命，有些该躲，有些不该躲。”叫醒睡觉的寿司，她们该出发了。
有时候这个女孩说话真的会让人忘了她的年轻，安倍亚纪点点头。
“那你去吧，有什么事我尽量帮你挡着。”
女孩道了谢走出门去，那身影还真有点风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有时候安静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