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一百二十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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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走在最前头，艾妮跟在他身后，赫敏殿后。他们的心情愉快极了，艾妮甚至都没有去想幽灵的事儿。
但费尔奇正在楼下等着他们。
他们刚走进天文塔的门厅里，就迎头撞上了费尔奇，被抓个正着——他们太兴奋了，把隐身衣都给忘个精光，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
这是一个绝世悲剧。
费尔奇骂骂咧咧又兴奋地把他们领到了二楼办公室去，交给了麦格教授——如果还有什么更糟的话，那就是麦格教授还抓到了纳威，而纳威是因为听说马尔福要来打小报告才出门的，还把这一切都嚷嚷出来了。
麦格教授扣了他们每个人三十分，还有禁闭。“
“一个晚上五个人不睡觉！”麦格教授咬着牙，怒气冲冲地说，“我从未像现在这样为格兰芬多的学生感到脸红！”
艾妮全程低着头一言不发，感觉自己的脸在灼烧，完全不知道如何面对麦格教授。如果捉住他们的是斯内普，就算被扣了再多分数也没关系——但是麦格教授是个亲切的长辈——让她感到失望，是件多么羞愧的事儿！
当晚他们都没能好好睡觉。
赫敏几乎是一晚上没睡，艾妮听到她时不时地低声啜泣，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们丢掉了一百二十分之后，格兰芬多一下子落到最后一名了——而赫敏是多么在乎学院的荣誉啊！这一学年以来大家都拼命盼望着拿到学院杯，但现在他们的努力几乎是白费了。
老实说，艾妮并没有那么在意分数，她情愿所有科目都拿个T，也要把诺伯赶紧送走。
但是扣的是学院的分数——这就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事儿了。要是他们没有忘记隐身衣该多好呀！但现在思考这些已经没有用了，更要紧的是怎么弥补……
第二天早上，格兰芬多的学生们都大吃一惊，以为记录分数的沙漏出了错。怎么可能他们突然少了一百二十分呢？
但很快大家都知道了，是他们扣的分。
艾妮好几次听到不认识的几个高年级学生对他们指指点点，说是著名的哈利·波特和另外三个愚蠢的一年级搞的鬼，还有一些不怎么好听的议论，从哈利的魔药成绩说到他乱糟糟的、支棱的头发。
格兰芬多的人几乎不跟他们几个讲话了，尤其是赫敏和纳威。其他人不大愿意理睬他们——赫敏原本就不太热衷于和其他人社交，而纳威现在讲起话来更结结巴巴了。
艾妮和其他人的关系更好些，但也并不好过。
刚开始的时候艾妮还表现跟往常一样，但他们面对她的时候总是很不自然。
比如说，以往她到帕瓦蒂寝室里去的时候，其他人也总是兴致勃勃的，气氛往往很热烈。但现在她们总是有些躲躲闪闪的。
你没法子对一个关系好到圣诞节互相送礼的人完全不理不睬，但是也不能当作被扣分的事儿没发生——毕竟关系也没有好到那地步。虽然帕瓦蒂和拉文德还是欢迎她的，但艾妮实在不喜欢这种氛围。
于是艾妮干脆也冷淡了起来，不再跟往常一样去找其他人聊天了。
她在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朋友倒是不在乎这件事儿，毕竟扣的不是他们学院的分数——虽然他们也希望格兰芬多能打败斯莱特林，但并不会因此对自己的朋友甩脸色。
但是科纳·佩恩总是趁机想跟她搭话，不断地插话骚扰他们。艾妮厌烦透了。他似乎觉得在艾妮被格兰芬多排挤的时候，她就会答应跟他出去约会似的。
于是艾妮也不去找其他院的朋友了。
她整天跟哈利、赫敏、罗恩单独待在一块儿——除了草药课和魔咒课，她还是跟纳威一块儿——只有这时候他们才能忘掉自己的处境有多么令人讨厌。
罗恩力挺他们，还想出各种法子来安慰他们。“过几个星期，大家就会把这些忘得一干二净的。弗雷德和乔治一直在丢分呢！可是大家还是很喜欢他们——”
“可是他们从来没有一次性丢掉一百二十分，不是吗？”哈利忧郁地问。
哈利的日子比他们三个都要难过得多，因为他是最出名、最被敬佩的那一个。
格兰芬多的人不跟他讲话了，而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对他也没有好脸色。人们对他的期望太高了，总认定他必须是个完美无瑕的人物，所以当他犯了什么错的时候，攻击也格外猛烈。
每次他从斯莱特林身边走过，他们总是故意大声喝彩，嘲讽地吹着口哨。“谢谢，波特！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哈利默默忍受着，但艾妮气愤极了。
“是啊，斯莱特林不得不靠别人获胜——多么精彩！”等他们第三次这么做的时候，艾妮忍无可忍地喊道。但斯莱特林们的脸皮厚极了，他们不管不顾地继续大笑着，完全没把一个一年级女生放在心上。
艾妮实在对人们的态度感到很愤怒。
他们不理睬她，她可以理解——但是哈利和赫敏给格兰芬多赚了多少分呀！两场魁地奇，就是一百分。赫敏呢，这一学期几乎每节课都能挣个两三分。
艾妮一直在克制自己的脾气。她最近实在是睡得太糟糕，整晚整晚地做噩梦。本来情绪就不太好，又为大家前后反差的态度感到愤愤不平。如果好好计算的话，哈利和赫敏挣到的分可比丢掉的多多了！
但哈利和赫敏显然不这么想。刚出事的那几天，他们的情绪低落极了。
哈利甚至去找伍德说自己要退出魁地奇球队，被伍德训斥了一番。“退出？那有什么用——如果我们赢不了魁地奇比赛，那我们怎么把分数挣回来呢？”
而赫敏不再在课堂上回答问题了，总是低着头默默学习，一言不发。
这可把艾妮气得够呛。她逮住每个空闲的时候试图说服赫敏，让她抓住机会给格兰芬多再加点分。
她甚至自己开始这么做——每次弗立维教授刚讲解完新魔咒，她在两分钟内就把咒语完成了，然后高高举起胳膊来，好让弗立维教授给她加上三分。运气好的时候，她还能琢磨会魔咒的变体用法，再赢得点额外的分数。弗立维教授不让其他人乱改魔咒，但对她总是额外宽容。
但是魔咒课只有一周两节——光靠她一个人，远远不够弥补他们扣掉的分。
现在艾妮和赫敏的角色反转了。艾妮抓住每一秒钟，不断在哈利和赫敏耳朵旁絮叨着，要他们好好学习，然后上课多多举手给格兰芬多加点分。
甚至草药课的时候，她都抢着举手，非让纳威鼓起勇气来回答问题不可。她固执地无视了那些指指点点的人，对他们视若无睹。
要不是宾斯教授的思想里从来没有加分这件事儿，她甚至也会想法子从幽灵那儿弄到一点分数的。
“既然已经扣了分——”她昂着头说，“那就想办法弥补一下。垂头丧气有什么用呢？让我们算算吧——还有整整三个礼拜才考试！整整三个礼拜！每个礼拜挣到十分就够了！”
哈利和赫敏比她更在意别人的看法，也就需要更多的勇气来在这个关头引人注目。
艾妮能看出来，哈利现在特别抗拒忍受其他人的眼光，很开心现在他们四个总是单独呆在一起，还有繁重的学业来占据他们的脑海。而赫敏呢，一方面对破坏校规被扣分而羞愧，一方面又担忧自己没法获得好成绩、把最擅长的东西也给搞砸了。
努力了好几天之后，在变形课上，赫敏终于又开始举手回答问题了。艾妮非常高兴，警惕地打量着四周，预备着要是有人嘀嘀咕咕指指点点就瞪他们，像头护崽的母狮子似的。
麦格教授跟平常一样毫不吝啬地给赫敏加了分，仿佛他们被扣分的事儿没发生过。这让赫敏终于有了笑容，渐渐回复到她原本的热爱举手回答问题的状态了。
但是哈利的情况并没有变好。
某天，他们跟往常一样在图书馆复习到深夜，背诵着重大魔法发明和妖精叛乱的日期，记忆着复杂的魔药配方。赫敏忘记带天文学笔记本，提早回格兰芬多塔楼去了——罗恩跟着她一起先走了，满心巴望着能让赫敏看看他的天文学论文。
回去的路上，走廊里已经静悄悄的了，空气很凉，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墙上。
艾妮和哈利拖着沉甸甸的书包，并肩走着。哈利借走了艾妮最厚的那几本笔记本，把它们统统塞到了自己包里。
“真想痛痛快快飞一场啊。”艾妮说，抬头望着窗外。
复活节之后他们就没有飞行课了，似乎当时制定课程的人认为半个学期已经足够大家学会骑着扫帚顺顺溜溜地到处飞了。
“等考完试——”哈利说，叹了口气。
艾妮也跟着叹了口气。
他们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想无忧无虑地飞翔，不是件简单的事儿。想想吧，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哈利瞧呢！
哈利顿了一阵子，突然又开口了。“我真羡慕你，艾妮。”
艾妮眨了眨眼，怔住了。哈利是个不轻易透露自己情绪和心事的人，他常常把负面情绪憋在心里，自己消化。
“我没法做到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哈利说，扯了扯书包带子。“他们在球队里管我叫‘找球手’——”
这可是哈利从来没说过的。
他对这件事守口如瓶，他们还以为他在球队里能照样过原来的日子呢。
“那你就叫他们‘击球手’、‘追球手’和‘守门员’。”艾妮说，“我猜是阿丽西丝开始这么叫的。”
“嗯——是啊。”哈利点点头。“但我不能——”
“我知道你不能。不用理睬就好啦，照样做你的训练。阿丽西丝人不坏，但她刻薄。”艾妮接着说，“她和她姐姐吵架的时候，生气起来，管她姐姐叫丑八怪弗洛伯毛虫呢。”
“这事儿我可没听说过。”
“只是一点小八卦。说真的，等你再赢一次魁地奇比赛，他们就会把这件事忘到脑后了。我敢说，他们还会为了冷淡你而道歉呢。”艾妮说，点点头。
“但你怎么能做到不在乎呢？”哈利忧郁地问。
“多来几次就不在乎了。”艾妮说，重又轻快起来。“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我小学的事儿？道理是这样的，当你犯了什么错，错误就已经在那里了。不管多么在乎别人的看法，也于事无补——不如做点什么来弥补错误。”
然后艾妮津津有味地给哈利讲了自己犯蠢穿了双好看但是很滑的球鞋，害得队里输掉了一场重要球赛的事儿，惹得哈利哈哈大笑。
“不过后来我们连赢了三年。每天下午我们都在认真加练。我还把那愚蠢的鞋子扔掉了！”艾妮最后总结道。“等你把斯莱特林揍得屁滚尿流就行了——”
“我喜欢这个解决方法。”哈利笑着说。
他们继续聊着如何教训一顿斯莱特林球队。这个话题在任何时候都让人很愉快。
“对了，你昨晚睡得怎么样？”哈利关切地问道。“又做噩梦了吗？”
“是啊。”艾妮突然变得无精打采，“还是那些奇怪的梦。深夜里奇怪的物种，阴森森的树林，喷火的龙——我简直要为自己的想象力叫绝呢。”
“睡觉之前喝一杯牛奶试试？”哈利建议道，“我听佩妮姨妈说的——不过达力睡得跟猪一样沉，压根不需要这方法。”
“我是应该试试——什么办法都好——”
他们继续往格兰芬多塔楼走去。
这是一个安静的、平凡的夜晚。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一百二十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