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艾妮的故事》立里

14、飞行课

　　几个礼拜后，格兰芬多休息室的墙上突然张贴了一张告示：一年级新生即将在本周四开始上飞行课。和斯莱特林一起。
　　自从艾妮从尼克那里得知自己的奶奶是个出色的魁地奇球员，她就一直盼望着上飞行课。
　　而她显然不是唯一一个盼望的人。

　　几乎所有巫师家庭出身的人都在抓紧任何一秒钟谈论魁地奇，疯狂吹嘘自己骑扫帚的神奇经历。
　　这其中最讨厌的是马尔福。

　　自从马尔福发现艾妮害怕幽灵，他就把在霍格沃茨特快上被揍的事儿给忘到脑后了，心安理得地认定自己是不愿意跟怕幽灵的胆小鬼泥巴种计较，而不是害怕再被揍一次——这让艾妮气得牙痒痒。
　　当有人瞧不起你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次性揍到他害怕。这是艾妮对付讨厌的人的人生哲学。既然第一次没奏效，就该再给他来一次狠的。
　　艾妮一直盼望着有这样的机会。

　　因此当马尔福大讲特讲他那些飞行故事的时候，艾妮几乎要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他说“我躲过了一家麻瓜的直升飞机”的声音响得格兰芬多长桌上都能毫不费力地听清。

　　纳威是唯一一个例外。他跟麻瓜家庭出身的人一样从没骑过扫帚，紧张得不行。据他说，他奶奶从不允许他碰飞天扫帚——这个担忧非常有道理，纳威这种事故体质的人，还是远离危险物品比较好。

　　赫敏则每天抱着《魁地奇溯源》念念有词。
　　这本书蛮有趣的，介绍了魁地奇的历史和各支国家队，但是艾妮并不觉得背诵这本书能对飞行有什么帮助。这世界上也没有人读完《自行车发明手册》就能学会骑自行车呀！
　　但是赫敏不听她的。

　　“起飞的时候要注意身体前倾……风是扫帚的好伙伴，但是如果你不能好好驾驭……彗星1990版本的优点是……”
　　周四早晨吃早饭的时候，赫敏全神贯注地念叨着书本里的要诀，整个格兰芬多长桌都被迫跟着一起听。只有纳威很给面子的跟着一起背诵，试图学到点儿真本事。

　　“你都不紧张的吗，艾妮？”拉文德问，从艾妮面前取了块面包。
　　“紧张干啥？”艾妮悠哉地喝着南瓜汁，直觉自己能飞好，“我超兴奋的！我有跟你们说过我超爱过山车吗？我打卡了几十个过山车……飞天扫帚一定更棒！”
　　“确实是有点相似。” 帕瓦蒂若有所思地说，看了看纳威。

　　这时候猫头鹰捎来了邮件。艾妮收到惯例的家信和零食，马上就分给大家吃了。哈利看着大家收包裹，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羡慕。
　　纳威收到一个巴掌大的玻璃球，里面全是雾气。“记忆球！”他说，把玻璃球举起来给大家看，“奶奶知道我老是忘记事儿。你把它握在手里，如果它变红了，就代表你忘记什么事情了……”
　　他突然不说话了，瞪着手里变红了的玻璃球。

　　就在纳威努力回忆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的时候，马尔福突然出现在格兰芬多长桌边上，一伸手猛地把记忆球给抢走了。
　　哈利和罗恩一跃而起，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艾妮皱了皱眉头，“马尔福，放下！”她立刻厉声说，也打算站起来——虽然教授们都在场，不可能揍马尔福。

　　麦格教授一眨眼间就出现在了格兰芬多长桌边上。
　　“怎么回事？”她显然对混乱场景天生敏感，这方面的嗅觉比在场所有教授都强。
　　“马尔福抢了我的记忆球，教授。”
　　在麦格教授扣分之前，马尔福沉着脸迅速把记忆球扔回了纳威手里，带着高尔和克拉布匆匆溜走了。
　　哈利和罗恩看起来很失望没能和马尔福干上一架，赫敏则崇拜地望着麦格教授。

　　那天下午三点半，飞行课在大门口的草地上进行。天气很好，天空中飘着几丝云朵，有轻柔的风。
　　草坪上摆着整整齐齐的七八十把扫帚。弗雷德和乔治在餐桌上讲过这些扫帚，为了“恐吓”一年级新生，说有的会在半空中发抖试图把你甩下去，有的在你想飞直线的时候会拖着你往左边撞到墙上去，有的会在上升的时候突然刹车然后下坠。

　　飞行课教师是霍琦夫人。
　　她是个干练而严厉的角色。一头灰发，剪的是干净利落的齐耳短款，眼睛是鹰眼似的黄绿色，身材精瘦。
　　她安排每个人站到一把扫帚边上。“伸出右手，放在扫帚把上方，然后说：‘起来！’”

　　“起来！”
　　艾妮的扫帚马上乖乖地跳到了她手里。她朝四周看看，只有少数人的扫帚按照指令跳了起来。
　　哈利完成得很顺利，他看起来几乎没费半点力气。马尔福的扫帚，令人恼怒地，也很快跳到了他的手里。罗恩花了点功夫，喊了几声，才让扫帚听话。赫敏的更糟糕，只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完全没理会赫敏咬牙切齿的指令。纳威的扫帚纹丝不动——似乎读懂了纳威的心思，看出他宁愿站在地上发呆而不是骑着扫帚在天上兜风。

　　好不容易等大家的扫帚都到了手里，霍琦夫人就开始教授如何用正确的姿势骑扫帚。包括手的握法，如何正确地坐到舒适的隐形坐垫上而不是让棍子咯着，如何调整起飞姿势，等等。
　　巫师家庭的小孩在这点上挨的批评多一些。他们的姿势往往是老一辈教的，或者自己玩耍的时候摸索出来的，和霍琦夫人的“标准姿势”相差甚远。她批评了好几次马尔福做得不对，这让艾妮、哈利和罗恩都很开心。

　　“好了，我一吹口哨，你们就两腿一蹬，离开地面。要用力蹬！”霍琦夫人握着一个水手长哨，“把扫帚拿稳，上升几英尺，然后身体微微前倾，垂直落回地面。听我口哨——三——二——”
　　哨子还没吹响，纳威突然冲到了天上。他实在是太紧张了，生怕被留在地上，没等霍琦夫人发出指令就使劲一蹬腿，一下子升得很高。

　　“回来，孩子！” 霍琦夫人大喊，丢下口哨拔出了魔杖。
　　可是纳威还在往上冲，像是猛烈摇晃后的香槟瓶塞，根本遏制不住冲天的趋势。转眼之间他就飞到二三十英尺高的地方。纳威惊恐地把着扫帚，脸色煞白，无法自控地张嘴喘着气，身体颤抖——然后他的手突然松开了，身体朝扫帚一侧滑下去——
　　纳威从天上径直掉下来，撞到地上的时候发出一声巨响。他躺在草丛里，身体蜷缩成一团，脸色惨白。他用的飞天扫帚还在不停地升高，朝禁林的方向消失了。

　　所有人都围了上去。
　　霍琦夫人蹲下去检查纳威的伤势，脸色几乎看起来和纳威一样糟糕。
　　“手腕断了。”她小声说，安抚着纳威，把他扶了起来。“没事儿——孩子，来，起来，你得去一趟医疗翼。”

　　然后她转身对班上的所有人厉声警告，要求他们老老实实呆在地面上。“你们谁都不许动！把飞天扫帚放回原处，不然的话，不等你们来得及说一声‘魁地奇’，就被赶出霍格沃茨大门了！”
　　纳威满脸是泪痕，一瘸一拐地跟着霍琦夫人走了。霍琦夫人用胳膊搂着他，边走边安慰他。
　　赫敏担忧地看着纳威。艾妮低声和她商量，等下课了要去探望纳威。

　　霍琦夫人和纳威刚走远，马尔福就大声嘲笑起来。
　　“你们看见他那副面孔了吗，那个傻大个儿？”
　　斯莱特林的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克拉布和高尔的面部表情尤其夸张。

　　“闭嘴，马尔福。”帕瓦蒂厉声说，速度比艾妮还快。
　　“嗬，护着隆巴顿！”潘西·帕金森立刻嘲笑道，“没想到你居然会喜欢胖乎乎的小泪包，佩蒂尔。”
　　潘西·帕金森是个整天跟在马尔福边上的斯莱特林女生，西莫和迪安曾经偷偷议论过，说她长得像只狮子狗——有点刻薄，但是非常形象。

　　“你大概只能想到这个了。”艾妮冷冷地说，往前走了一步，“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脑子里只有跟男生约会？”
　　帕金森的脸涨红了。双方都很清楚艾妮指的是马尔福——帕金森对他的爱慕之情简直遮掩不住，整个年级的女生都清清楚楚。

　　这时候马尔福突然从草地上抓起了个东西，举了起来。“嘿！是那个大傻瓜隆巴顿的记忆球！”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
　　“拿过来，马尔福。”哈利说，声音不大但是很坚决，直视着马尔福。
　　马尔福大笑着，没理睬他。“我想把它放在一个什么地方，让隆巴顿去捡——放在塔尖上——怎么样？”

　　“拿过来！”哈利大喊道。
　　但是马尔福已经跳上了他的扫帚，升到了空中，非常平稳。“过来拿吧！如果你们有‘勇气’的话——”他悬停在边上塔楼中间部分的高度，大声挑衅着格兰芬多。

　　哈利抓起他的扫帚，一把跨到上面，飞了起来。
　　“不行！”赫敏大喊道，急得直跳，“霍琦夫人叫我们不要动——你会给我们大家带来麻烦的！”
　　哈利没有理睬。
　　艾妮也跨上了扫帚，她的身体动得比思想更快。她一蹬地面，升了上去，紧跟在哈利后头。
　　风吹动着她的头发和长袍，仿佛在亲吻她。扫帚非常听话，艾妮感觉它像身体的一部分似的——她几乎不需要思考，飞行仿佛是她的本能。这滋味比过山车和古灵阁小推车还要美妙。

　　艾妮追上哈利，他们几乎是肩并肩地升到了和马尔福一样的高度，面对着他。底下的人发出的惊叫声在这个高度几乎听不到了。
　　马尔福显得很吃惊，又有些慌乱。
　　“拿过来！”哈利喊道，“不然我就把你从扫帚上撞下去。”
　　“哦，是吗？”马尔福说，试图继续嘲笑，但是却显得有些紧张。他浅金色的头发被风吹得飘扬，苍白的手指紧紧抓着扫帚。
　　“说到做到。”艾妮说，朝他飞近了一些，“给我！”

　　马尔福咬紧牙关，“你是特别喜欢傻大个儿还是疤头？真令人感动，泥——”
　　哈利立刻发作了。他身体前倾，炮弹一样朝他冲过去，速度快得惊人。马尔福非常勉强地往边上闪躲，避开了这次冲撞，因为另一边被艾妮堵死了，险些撞到了塔楼上。
　　哈利又猛地调转回身，稳稳地悬停住了。“想再来一次吗，马尔福？”

　　马尔福咒骂了一声，突然往上升，艾妮和哈利紧追着他。
　　“给，拿去吧！”马尔福边飞边大吼，把玻璃球用力地往斜上方用力抛去，然后扭头往下降落，“疤头和暴力女，自己去拿吧！”
　　记忆球往上升了一段，又猛地下坠。

　　艾妮迅速地和哈利对视了一眼。哈利调转扫帚，朝记忆球飞去。
　　艾妮追上了马尔福，从侧边加速大力撞了他一下。
　　但是马尔福确实飞得很不错，他就势骑着扫帚打了个滚儿，化解了艾妮的冲撞，然后就迅速地往下降落。
　　艾妮气得不行，也跟着他一路俯冲。
　　但是等艾妮追上他，几乎已经到了地面，马尔福丢下扫帚就窝到一群斯莱特林背后去了。

　　这时候哈利正在往下俯冲，追着那个记忆球。
　　因为马尔福把球抛得很高，玻璃球下坠的速度快极了——哈利下冲的速度甚至更快，快得惊人。他的长袍被风带得嗖嗖响，表情却很坚定。艾妮几乎能感觉到他眼里闪着光。
　　所有人都看着他，克制不住地惊叫。

　　几乎是在一眨眼之间，哈利就追上了那颗玻璃球。他伸出手去，准确地把球攥在手里，然后在即将撞上地面的那一刻停住了。
　　他稳稳地悬浮在半空中。这时候扫帚距离地面大概只有一英尺了。
　　大家疯狂地鼓掌、欢呼，发出敬佩的喊叫。

　　“哈利·波特！”
　　这时候麦格教授突然出现了。她大声喊道，朝着他们跑来。
　　赫敏一把抓住艾妮，把她藏在身后。“嘘！”
　　哈利降落到地面，神色沉重，一句话也不敢说。罗恩担忧地望着。

　　“我在霍格沃茨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麦格教授简直惊讶得说不出来话，她的眼睛片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你怎么敢——你会摔断脖子的——”
　　赫敏紧紧地扯住艾妮的手，瞪着她，不让她讲话。

　　“不是他的错，教授——”帕瓦蒂立刻说，想帮哈利解释。
　　“住嘴，佩蒂尔小姐——”
　　“可是马尔福——”罗恩试图辩解。
　　但是麦格教授没听。“别说了，韦斯莱先生。好了，波特，跟我来。”

　　然后她没再理睬格兰芬多们，大踏步地往城堡走去了。
　　哈利呆呆地跟在她后边。
　　路过艾妮的时候，他不作声地把玻璃球塞到了艾妮手里。
　　“哈利……”艾妮低声说，下意识地想拽住哈利的手。
　　“没事。”哈利小小声地讲，“别担心，她没看到你。”然后就一路小跑跟着麦格教授离开了。他看起来根本不像没事的样子——

　　“他们应该不会开除他吧？”赫敏问，看起来忧虑不安，“我记得《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讲过几个被开除的情况……”
　　但她没能说完。
　　霍琦夫人回到了草地上，立刻要求他们不许再说话，指挥着他们把扫帚都放回了原位。期间艾妮和罗恩一直瞪着马尔福，恨不得冲上去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