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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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开放式的办公室，面积不大，门口前台的位置应该很久都没人坐了，上面落了一层浮土，两边的发财树已经枯萎了，放眼望去，几十个工位也只有一半有人，到处都透着要关门大吉般的破败。
男人约莫三十来岁，一边看着许小琛漂亮的简历，一边习惯性地揪着没有刮干净的胡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有气无力地对许小琛说：“刚才你说对我们公司的业务感兴趣是什么意思？是要应聘吗？我不知道你是从哪个渠道哪个平台打听到我们公司的，对于这点，我是非常感谢你的，但你也看了我们现在的状态了，效益不好，员工都辞退了一半，也就是凑合活着混口饭吃，根本没有计划再招员工了，尤其还是像你这么优秀的。”
许小琛微微一笑，掏出一份合同递到男人面前：“骆总，我不是来应聘的，我是来入股的！”
男人手一抖直接拔掉了两根胡子，疼得他“嘶”的一声：“什么？你再说一遍？”
许小琛对骆哲说：“骆总，三年前，你与你的合伙人共同创立了无限未来，招揽了一批跟你们一样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因为独创的系统和商业模式，无限未来很快得到了业界的关注，在拿到第一笔天使投资的同时，也接到了几个大公司抛来的橄榄枝，比如A市数一数二的大企业——华明集团！华明当时想全资收购无限未来作为自己向互联网进军的其中一步，就是那时候你和合伙人产生了分歧。他希望换股拿钱走人，但你却舍不得你们的知识产权，这些都是你们的心血啊！你想和华明合作，借机把无限未来做大。最后谈判的结果，你们和华明各自妥协，最后确定华明和无限未来签订长期战略协议，你的合伙人因为与你理念不和离开，也带走了一批优秀人才……”
听到这里，骆哲骤然睁开了他那双无精打采的眼睛，仔细端详起眼前这个叫许小琛的男人。这人有点太年轻了，但身上流露出的自信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许小琛继续说：“本来大树底下好乘凉，但华明是老牌企业，派下来和你们对接的管理人员思维守旧，成天外行指挥内行，你也是恃才傲物的类型，所以双方经常有矛盾，后果就是至今华明的线上网络也没有构建完成，依然走着传统的老路，靠着规模效应和过去积累的关系吃老本，虽然现在看着还盛况空前，但这条路已经是走到头了，未来几年必然盛极而衰。而无限未来的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从此一蹶不振，因为排他和保密条款的约束，只好成为一个被华明扯着指哪打哪的鸡肋，一个华明用来和互联网接轨的装饰品！”
“……”骆哲听着自己公司的历史，他无法否认许小琛说的话，但还是觉得不太舒服。他挠了挠下巴说：“看来你对华明，对无限未来，还有我个人都做了很多的功课啊？但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投资一个鸡肋公司？不矛盾吗？”
许小琛：“无限未来本身的理念是未来的发展方向，你个人的能力也很出众，只是因为一些管理上经验问题，才导致现在的结果，如果谨慎地重新布局，必然重振旗鼓！”
骆哲经历了大起大落，阅人无数，所以许小琛话说得再漂亮，空口无凭，他也不得不犹豫。
“我的诚意足够！”说着，许小琛把合同打开，指着几行字说道：“这是我拟定的投资金额和索要的股权！你先看看！”从中学开始，许小琛就拿着许海峰给的零花钱开始做投资理财，初二的时候便赚了第一桶金，出国之后他更是一直在理财，现在手里的数额已经十分可观，但投资无限未来也机会让他倾囊而出。
骆哲看着眼前的金额，吞了吞口水，他一贯孤高，几年的沉寂他一直心有不甘。这些钱能解决他这两年的员工工资和行政支出，股权分配也很合理，他还是大股东。有了这笔钱，这样他就不用苦苦支撑，还有机会发展新的项目。但已经比创业之初谨慎了许多，不由得问：“你开出的条件确实不错，但每个人做一件事都有属于个人的深层次动机，你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我不了解你的情况下不可能跟你继续深谈。”
许小琛在骆哲贪婪地注视下收起了合同：“我还没有说我的条件，我不只是想当个天使投资人和公司股东，我想做的是和你并肩作战，真正拥有公司发展的决策权！”
“这……”如果说有人给他投资，骆哲一万个欢迎，但是如果这个人想要“分权”，他就要好好考虑考虑了。“你的专业和之前的工作经验确实和无限未来很契合，但是毕竟你只工作了两年，还是在国外，让你跟我并驾齐驱来操盘无限未来是不可能的！”
这句话的答复许小琛早就想好了：“那如果我说我可以掌控华明的未来呢？”
这时，骆哲才猛地觉得这个人眼熟……而且好像姓许啊。
许小琛走的时候，骆哲的下巴都被自己揪秃了一圈。虽然骆哲说要考虑考虑，但许小琛知道这件事八九不离十了，所以他不用逼得太急。无限未来和华明的协议当时签了十年，如果做了别家的项目就属于违约，要交付大笔的赔偿金，这也是骆哲宁愿苟延残喘也无法另立门户的原因，所以如果他想把无限未来做起来，还是只能依靠华明！
走出大楼，他深吸了一口冷空气，向死而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要把他和母亲的未来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
靳檬坐在学校食堂里，一边享受着五元的最低标准套餐，一边泪眼婆娑地感叹还是学校好——至少像他这种穷学生还能吃得到点肉末，鸡蛋汤也能免费喝……在卓越的日子就没有那么好过了，毛军为了公司的逼格，经常把办公室租在价格不菲的办公区，旁边的馆子也大都高大上，他订餐订多了，月底就只能啃泡面……
他之所以这个时间回学校，是因为他也是有自己的长远打算的。比如，还差一周就期中考试的时候，他就必须回来听老师划重点，然后再来个头悬梁似的突击复习！他已经计划好了，等他攒够了钱，再处理完家里那件棘手的事就金盆洗手，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到时候他这几年的经历连同别人见不得光的黑历史就会被永久封存。
手机弹出一个消息，是毛军发的公司的新名称和改好了的网站：金龙私家侦探事务所。
？？？靳檬皱了皱眉头，这次怎么改了个这么爆发又土味的名字……
不过也能理解，他和毛军隔一段就会搬家，同时也会换掉事务所名称自己的工作号码，好听的名字也用的差不多了。这都是由于他们生意本身的敏感性，再加上很多客户都很难缠——有结案后想再让他们免费查点料的，有把他们当心理医生求安慰的，甚至还有被三了之后精神崩溃找他们发泄骂人的，不换的话私生活都很受影响。
昨天他夜里给许小琛发完查到的李欣桐的地址本想再嘱咐两句，但毛军等不及。不过也好，这次他帮许少爷查了小三，又冒着风险甚至牺牲色相阻止了许小琛被卷入一个毒品大案，也算践行了之前报恩的承诺。许小琛的对手一看就准备充足，手段老练毒辣，估计这事真的牵扯到商战或者更阴暗的家族斗争，他这种无依无靠的穷困小黑客自己的事都没搞明白，再掺和下去就危险了。所以，他本着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还是把电话号码注销了。
“靳檬，我刚买了几个鸡腿！吃不完了，一起吃吧！”一个戴着眼镜，长得斯斯文文的男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是他的室友李侃。
“侃哥，你太客气了。”靳檬看着李侃盘里几个大鸡腿，又看看李侃瘦巴巴的身材，他一个人肯定吃不了，一看就是专门给他带的。
“没事，我看你要的这个青椒肉丝也没几片肉，要考试了，还是尽量补充点营养。”
“谢谢侃哥！”靳檬没有拒绝，直接抓起一个大鸡腿啃了起来，他都能感觉自己眼睛都犯了绿光。
李侃是特困生，平时靠着给高中生补课和补助度日，因为靳檬也穷，家人也不在身边，所以俩人谁手头宽裕就接济对方，难兄难弟一般。
“一会儿我去自习室，要不要给你占个位置？笔记我也给你复印了一份！”李侃问。
“嗯……”靳檬刚要回答，毛军又来了条消息，他看了一眼回答道：“我一会儿可能要出去一趟。有个新的工作，没准能挣点钱！”
李侃脸上露出了点失望的表情，但转眼又温和地安慰道：“好事，你去吧，就是打工注意安全啊！今天晚上能回吗？”
“不知道，看情况吧！”靳檬舔了舔手指的油。
李侃似乎看楞了，过了一会儿才说：“上课笔记我已经扫描传给你了，你抽时候看吧！如果你回不来告诉我，明天早上的课我让陈超找人给你点道。”
靳檬已经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立刻笑得春光灿烂：“侃哥！你真是我亲哥！”
吃完鸡腿，靳檬赶紧背着包跑了，李侃看着他的背景，低声说了句：“只是哥哥吗？
毛军选的新办公地点，离靳檬的学校不算远。他到的时候，毛军正帮他设计新的假名片，靳檬看见上面写着卓越咨询管理有限公司高级业务经理：新一，这次的名字倒是他自己选的，毛军之前还嫌弃了一下新这个姓太少见不亲民，要是叫什么建国之类的可能效果更佳……
之后，毛军兴致勃勃地带他参观了一圈，这地方比卓越时期租的那间要大，装修挺浮夸，一点不含蓄，很符合“金龙”这个名字。屋里除了毛军占据的红木大办公室和装/逼用电脑办公区，多了一个小会议室，可以投影，靳檬想来想去这个设备也只能用来看小三的照片。
靳檬只分得了一个小储物间，里面勉强摆得下一张旧沙发，和一个简易的牛津布衣柜，人进去就转不开身，只能坐着或者躺着，而且连窗都没有，憋闷得很。要是在外面干活干晚了，他就只能在那张上去似乎有各种不明液体的沙发上眯一会儿……
靳檬叹了口气，公司倒是如金龙般飞升了，他反而快要吃土了，什么事！
好在毛军告诉他的那个客户没一会儿就到了。他估计今天能赶回宿舍睡觉了。
这是个将近五十岁的男人，明明穿着很体面，手表也价值不菲，但看上去都像生了场大病一样萎靡不振，一点精神头都没有。他心不在焉地跟靳檬握了握手，手心里都是黏糊糊的虚汗，靳檬往桌子上抹了抹。
几个人刚落座，毛军还没弄清楚对方的来意，没想到老哥先低声哭了起来，而且哭得格外伤心格外凄惨。男性客户本就少见，能在外人面前哭的就更是少见！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要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怎们能在陌生人面前连面子都不要了？
俩人对视了一眼，毛军偷偷给了他一个眼神，靳檬明白他的意思——就一个字“宰！”。
打扮的得体说明有钱，情绪激动说明着急，而这样的客户一般都发用所剩无几的理智判断自己花出去的钱是不是物有所值，简直就是给他们送钱来的！
毛军仿佛知心朋友般劝了他半天，老哥好歹能把话说利索了！
原来他出差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年轻女人，年轻女人虽然知道他有家世还是义无反顾（据男子说）地爱上了他。两个人干柴烈火甜蜜了一段时间，男人为了讨好女人通过关系把女人从县城调到了本市工作，女人当时感激涕零，男人也觉得下半辈子应该换个小娇妻才不枉此生。谁知道他刚跟前妻离了婚，之前说得好好的女人就变了卦，说自己现在工作刚稳定下来，不能被扣上小三的帽子，要他等一等风头过去再说。他理解女人的心情，所以为了爱情一等就是半年，没想到在此期间女人竟然傍上了新的大款！
“我对她那么真心实意，现在她碰到更有钱的了，就不要我了！我为她连婚都离了，家产都分了一半给前妻，孩子也不理我了，你说她当初那么爱我，我也那么爱她，怎么突然就变了？”
靳檬脸上有几缕黑线，心说:这种女人一看就是图钱啊，你家产一半都给了前妻，人家跟着你干嘛？图你年纪大？图你不洗澡……绿人者终被绿，这就是妥妥的因果报应，虽然这么想，但他还是附和着毛军的安慰。
“你们知道吗？有次我跟踪她，发现她新找的男的比我年纪还大呢！估计也是个有家的！”老哥抿着嘴愤怒地说。
说完这句话，老哥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于。突然，像是压抑久了爆发了一样，老哥用他那又红又肿的眼睛瞪着他俩狠绝地说：“你们无论用什么手法，帮我查出他奸夫的信息，还要拍下她和那个奸夫苟且的画面，我要让她身败名裂！”
靳檬被吓得一哆嗦，看着这男人唯唯诺诺的，但别哪天想不开报复起来把这女的给杀了，他们到时候就是帮凶！老实人被逼急了是很恐怖的，虽然他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但这种项目还是最好别接。
于是他递了个眼神给毛军，谁知道毛军眼睛也泛着点水光，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握住了男人的手：“哥，放心，这事我一定帮您办妥！”老哥一边点头，一边狠狠地回握了毛军，两人简直仿佛失散多年的兄弟互诉衷肠一样，执手相看泪眼。
最后双方以二十万成交！毛军在那份金龙的合同上盖了个章，老哥付了定金，遂拿出准备好的女人的资料，他一边看，还一边在女人照片的脸上轻轻摩挲。
由爱生恨也就是这个样子了……靳檬看惯了渣男渣女的爱很清楚，决定自己以后能不谈恋爱就不谈恋爱。
“新……一，你看看，这活多长时间能搞定？”毛军一边说，一边把资料递了过来。
看到纸上名字的时候靳檬差点没脱口而出：“这事打死我也不能接啊！”
照片上那明媚艳丽的女人，除了李欣桐还会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