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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五章 ...

  •   翌日,天还未大亮,乐欲刚回房中睡下不过三个时辰,就被茯苓从床上拉起来,迷迷糊糊的任由她为自己穿衣梳妆。

      “姑娘,澐榭那边急匆匆的派人来请你过去,好像是太子殿下卯时三刻寒疾复发了。”

      她双眼几乎睁不开,喃喃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去把昨日我改良好的药方取来。”

      昨夜在风雪中吹了一宿,不复发才怪,虽然她临走前给商殷喂了药,但也只能压制住他体内的寒气一时。

      乐欲赶到澐榭时不见白术和白舷,只看到王翁在门外着急得来回走动,旁边还站着一身风尘仆仆显然是刚赶到东府不久的陆得。

      “陆大人怎的也在这?”

      陆得叹了声气,“昨夜东府里动静传至宫内,陛下命两位白护卫进宫面圣回话,得知是太子殿下寒疾发作,我等便一直在此恭候,但殿下却谁都不见,只愿见阿姝姑娘,我等无奈之下只能请姑娘过来一趟。”

      “两位白护卫还未回府吗?”

      “圣上不知为何龙颜大怒,他们二人受了重刑,如今还在昏迷中。”

      受刑?乐欲不难猜出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东府中自然会有元献帝的眼线,昨夜他必然是察觉到什么,才宣白舷白术两人进宫,因着商殷的命令他俩肯定不会实话实说,皇帝能不气嘛,肯定是一气之下罚了他们两个。

      “陆大人且放心,我这就进去看看殿下的情况。”

      茯苓提起裙摆也想跟着她进去,却被王翁拦在门外。

      王翁别有深意的说道,“姑娘请见谅,殿下只见你一人。”

      乐欲意会的朝他点了点头,商殷昨晚才发作过癔症,现在又把自己关在里面,王翁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自然不敢让太多人进去。

      “茯苓,你且留在这等我。”

      屋中香炉燃着檀香,乐欲一推门一阵阵暖气迎面将她团团包围住,她已经逐渐习惯这屋子里的温度,见床榻上没人,沐房里的水声流动,抬脚直接往珠帘后沐房走去。

      沐房内朦胧氤氲的水气弥漫着整间屋子,水池之中,商殷抖擞的身影蜷缩在一方池水的角落里。

      “殿下....”

      乐欲上前一看,发现他唇色发紫,脸上的水雾凝结成霜,她将手伸进水池中,水温在逐渐变冷。

      “寒气入体,殿下不能再继续泡下去了。”

      商殷哆嗦着嘴唇,如同赤子般纯洁的眼眸无助的望向她,却是冻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乐欲心下一紧,试图将商殷从水池中捞起,指尖触碰到他的身体时才发现他浑身僵硬,周身充斥着冰寒,情急之下只能先运功为他驱寒。

      商殷冻到即将失去意识之际,一阵暖流开始在体内流转起来,如同炙热的火焰融化体内的冰寒,迅速在体内流转。

      乐欲搀扶着将他从水池中捞出,动手要脱去他身上湿透的寝衣,被他一手拦住。

      “男....男女有别,子羨不能坏了姑娘的名誉。”

      都这时候明明已经自顾不暇了,他却还能一脸执着的对她说这话。

      乐欲不禁莞尔一笑。

      “在医者眼中病人是不分男女的。”她顿了顿又说道,“倘若殿下害羞,那我闭上眼睛不看便是。”

      商殷脸上一阵羞赧,“姑....姑娘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可唤影卫帮忙,还请姑娘暂时回避一下。”

      他话音刚落,房中咻的一下出现一道身影,站立在两人身后。

      乐欲见状有些惋惜的松开手,“我到外边等殿下。”

      不稍片刻,商殷被影卫搀扶出沐房,身上也换了干净的衣服,乐欲为他把完脉后从怀中拿了瓶玉露水喂他服下。

      “殿下的寒疾愈发严重,我重新改良了陆大人的药浴方子,往后殿下要日夜都须以药浴寖泡,祛除体内的寒气之毒。”

      商殷有些沮丧的垂眸,“我给姑娘添了不少麻烦吧。”

      “殿下先是我的病人,而后才是一国储君,对于医者而言,病人从来都不会是麻烦。”乐欲抬起他的脸,望进那一双明亮澄清的眼眸,真诚的说道,“殿下是我见过最坚强的病患,不曾被世间温柔以待,却依然能善待他人。”

      商殷眨了眨眼睛,经过这几日的治疗,他的眼睛已经开始能看见东西的轮廓,虽然模糊,但他能感受到眼前女子的一片真挚,毫无奉承之意。

      他苦笑一声,“我哪有你说的这般美好,昨夜....甚至差点伤了你,还连累了白术白舷受罚。”

      对于昨晚的事,商殷每每回想起仍然心有余悸,若他真在情绪失控时伤害了她,他一定会悔恨不已。

      “殿下为什么不质问我昨夜何故出现在澐榭?”他会这般自责也在乐欲的意料之中。

      “姑娘对我并无不轨之意,倘若你真想做什么,这些时日在我身边早已动手。”

      乐欲看他一脸信任自己的模样,突兀起了坏心思想逗逗他,故意凑近在他耳边说道,“其实阿姝是有私心的。”

      商殷只觉得耳边一阵作痒,浑身一激灵,下意识的往后退,却忘了自己正坐在床沿,险些掉落下去,乐欲手疾眼快一把将他拉住,商殷没收住势头,两人齐齐向后倒在床上。

      隐身在暗处的影卫见状恨不得戳瞎自己双眼,他这是看到了什么?太子殿下把人给扑倒了,呸,不对....是那女的引诱的。

      他就知道,他的直觉一直是准确的,这女人就是个色女,方才在沐房还试图扒拉殿下的衣服,这些时日他在暗处早就发现了,每回她到澐榭为殿下复诊,趁着白护卫他们都不在屋内,被他捕捉到好几次借公徇私占殿下便宜,起初还以为她是心怀不轨,后来才发现她就是贪慕殿下的美色,关键是他家太子殿下还不信他所说,说什么她不是这般举止轻浮的人,还不让他将这些事告诉两个白护卫。

      乐欲显然不知道自己在影卫心中的形象如此糟糕,她自诩做得滴水不漏,不被他人察觉,一有机会来澐榭,就使劲浑身解数趁机在商殷身上揩油,汲取龙息调养自身,犹如现在两人这般肢体上接触,恰恰是给她了蹭龙息的最佳机会,她又怎么白白错过。

      商殷愣怔片刻,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他也知晓两人眼下的情形,急忙要从乐欲身上起开,却被她紧紧的栓住腰,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解。

      “姑娘...你....”

      乐欲怎么舍得此时放开他,指尖抵住他的唇瓣,将他打断,“我与殿下相识已半月有余,殿下却一直只唤我作姑娘,阿姝想听殿下唤我的名字。”

      他嘴唇微微一动,“这....于理不合。”

      “有什么不合,取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么?还是说太子殿下心中实则看不起我,昨夜殿下说苏姝是前朝崇珠帝女,殿下是否仍然在意我是前朝余孽的身份。”她说到后面越发带着委屈,故意带着一股哭腔吓唬他。

      商殷一听语气中带着着急的解释道,“我并非这个意思,昨夜病发头脑不清醒,并非有意伤害也并非介意你的身世,我只是不能控制自己.....我.....”就算眼睛医治好了又怎样,身患癔症,每每病发时就像一头嗜血的野兽,完全失去自我控制。

      说到最后他满是沮丧颓废,不愿再继续往下说。

      乐欲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翻身一跃将他反压在身下,语气认真道,“不管殿下得的是什么病,我都会医治好殿下。”

      “癔症并非无药可救,只要你乖乖听从医嘱,我保证你不会再因此病而困扰。”

      商殷此刻忘了自己被她压在身下,脑海中只剩下乐欲说的话,“你....当真能医治好癔症?”

      “殿下莫忘了我可是巫医。”

      “我相信你,但我并不想你因我而涉险。”

      “昨夜殿下并未伤害到我,我自会保护好自己,殿下莫要担心,只要遵循好医嘱便是。”她明眸一转,巧笑嫣然,“眼下殿下须遵循医嘱第一条,不许再唤我作姑娘。”

      他有些犹豫,“这....”

      “嗯?”她轻哼一声。

      商殷释然一笑,眼中星子闪烁,“好。”

      乐欲掐了掐他脸上若隐若现的酒坑儿,“殿下喊一句我试试。”

      商殷的脸瞬间变红,不知道是被她掐的还是因为害羞,最终还是轻声的唤了一句。

      “阿姝。”

      乐欲满意一笑,起身为他的眼睛上药,“殿下是怎知昨夜那人是我?”

      商殷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身上带着一股药香混合梅花的沁香,稍稍一靠近我便认出来。”

      “原来是这样,那倘使有人和我用同一种香,殿下是否会将其他人错认成我?”

      “每个人身上的味道也许有所相同,但每个人的嗅觉都是独一无二的,你在我这便是独一无二的味道。”

      话一说出口,商殷细微的皱起眉头,这话听着好像有些轻浮。

      不待他解释,乐欲便接着说道,“我知道,就好比太子殿下在我这是清冽幽然的竹香混合着苦涩的药香散发出的独特味道。”

      商殷微愣,莞尔一笑,“是这个意思。”

      “殿下为何会喜欢竹?”

      “大抵是因为它们四季青翠,我眼睛看不见,但一年四季都能闻到竹子的清香,沁人心神。”

      “傲雪凌霜万古长青,再过月余殿下的眼睛便能恢复如初,澐榭中满庭的梅绿和观音,怕是要应接不暇了。”

      商殷想了想笑道,“想来单调了些,或许应该在庭院中种几株红梅,耐寒而开花。”

      ..... ...... .......

      暗处的影卫瞥见屏风后两人和睦暖情的一幕,内心暗叹一声大事不妙,见这情形太子殿下怕不是开始动情要陷进去了吧,这可真是够让人头疼的,当今太子和前朝帝女?怎么看圣上都不会同意的事情。

      乐欲出房门时已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门外众人早已翘首以盼,她先是吩咐王翁命人准备些清淡的吃食进去,再同陆得说明商殷的情况。

      “殿下寒疾加重,眼下我已暂时为殿下压抑住体内的寒气,目前是已无大碍,但还需坚持依靠内外兼施的法子来医治。”她示意茯苓将药方递给他,“陆大人,这是我在你原先拟出的药浴方子上做了些改良,对殿下的寒疾会更有帮助,往后殿下要日夜都需以药浴寖泡,否则只怕难以根治。”

      陆得看了看她修改后的药方子,大为佩服的赞赏了几句,“姑娘不愧是神医,这药方中新增的几味草药加在一起确实有驱除寒毒之作用,但同时也会产生一些副作用,下官之前也曾纠结过,却未想到加上一味白芷便可防止副作用的产生,下官实在佩服佩服。”

      “陆大人过誉了。”乐欲抬头看了看天色已过辰时,略微疲惫的同他告辞说道,“殿下这里就交给陆大人了,阿姝有些累,想先回清雅阁小歇一会。”

      “姑娘放心,殿下这里有我在,你且先回去歇息吧。”

      回到清雅阁,香橼早已等候她多时,见乐欲从澐榭回来,立马将打探到的消息告知与她。

      “姑娘,近日朝中似是不太平,皇帝发现朝中竟有人在服用五石散,私下秘密命晟王调查此事,晟王最近好像查到了什么,突然开始频繁出入起青楼楚馆,这几日就未曾离开过楚街,夜夜留宿在那,坊间和朝廷上都有不少风声说晟王突然转了性子,是因为早年在军营太苦了,一朝回朝解放自我。”

      五石散,在这个落后的古代相当于一种毒品,服用五石散的人会在短时间提升人的精神,使人神明开朗,却也容易让人产生依赖性。

      这种东西原本在西域很是流行,后来不知为何传至中原,在大周国上流社会中开始流传起来,因其价格非常昂贵,且不易得到,服用五石散成为当时贵族子弟们一种引以为荣的热潮。

      而至于五石散后来被中原所禁,则是因为当时大周国内发生了几桩事情,皇室子弟中有位长期服用五石散的皇子药瘾发作难以自抑,半夜跳进湖里自杀身亡,后续朝中接二连三的有贵族子弟意外死去的消息传出,或是从城墙上跳楼而死,或是在自家中自缢而亡,这些事情的发生让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起五石散这样东西,将其列为禁药,禁止出入中原。

      看来商肆行应该是调查处朝中五石散的源头来自于秦楼楚馆,这倒是给了她一个接近他的好机会。

      *

      长安玄武街后有一条小街,白天时门可罗雀,但一入夜便会格外热闹。

      晓风残月夜渐凉,纸醉金迷惹人怜,今朝有酒今朝醉,灯红酒绿断人殇,这便是楚街,长安城内上流人士们快活的天堂。

      这里不仅有妓院,还有南风小倌,专门提供给那些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们偷乐子,而夜莺楼是这楚街上最大的一家极具特色的青楼,你想要在这全都有。

      夜莺楼有卖艺不卖身的雅妓,也有陪人喝酒睡觉的俗娘子,同时还有为男客们提供特殊服务的倌儿,而女客们也不外乎有类似相对应的服务,但夜莺楼的整体格局分为前后两座大楼,前楼招待男客,后楼招待女客,为了顾客们的隐私,两楼之间并不相通,进出口也不在一处,隔着一道高高的白墙,却也能听见对方的吹竹调丝的声响。

      乐欲初到楚街,见识了什么叫做花枝招展凭栏眺望,一颦一笑皆是风情,全是艳景啊,整条街满是胭脂香粉的味道,呛得她不行,街上虽有头戴幕篱的女客在行走其中,但却不多,而她来之前也换了一身男装,俨然将自己易容成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郎。

      她的目标很明确,便是那热热闹闹灯火通明的夜莺楼,香橼打听到消息,商肆行三天前花了重金买下夜莺楼里一位姑娘的初夜,今夜是那姑娘的□□之夜,亦是她取商肆行灵息的最好机会。

      乐欲不清楚商肆行的布局计划,也无意破坏人家的正事,特意让香橼调查了一番那位姑娘的身份背景,得知她只是一名刚卖身青楼不久的女子,是商肆行在楼中查案的一个幌子,对他查案并无太大的帮助性,便趁机混入后院找到她,将其打晕点了穴道塞进床底下。

      “燕燕娘子,晟王爷已经从杏红楼那边赶过来了,嬷嬷要你这边快快准备一下。”

      乐欲刚对镜挽了个简易的发髻,门外就传来丫鬟的声音,她低声模仿了燕燕的声音说了几句话,门外的丫鬟还在那絮絮叨叨的念着。

      “晟王爷可真行,我听外头的打手们说,他刚才还在杏红楼那点了个俗娘子伺候,出门时不仅满面春风脚下生风,还很精神抖擞的样子,眼下又要转战来咱们夜莺楼,这战斗力真是不容小嘘,真不愧是在军营里呆过的人,和其他男客就是不一样,听说一连好几天夜御八女呢....”

      “不过最近好像很多男客也变得有些不太一样,隔壁妓院俗娘子身边的丫鬟私下都同说我,她们家很多娘子底下撕裂都挺严重的,好几天都接不了客人,那些男客们都跟吃了什么药似的一个比一个猛,听说最近坊间都在流传一种药.....”

      丫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尖锐严厉的声音打断,“在这胡说八道些什么,小贱蹄子仔细着你的嘴巴,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在这瞎叭叭,我就让吴麻子先撕裂你的嘴。”

      门外传来丫鬟的求饶声,乐欲知道是夜莺楼的嬷嬷过来了,立马将准备好的人皮面具戴上,显然是一张和燕燕并无两异的面孔。

      嬷嬷推门而进,指挥着身后的丫鬟们,将房间的每个角落都熏上一种特殊的香料,乐欲闻出这股味道中掺夹了几分销魂香的味道,面上淡若自然,并未表现出什么。

      嬷嬷指挥好她们摆上美酒佳肴,又见乐欲一身素雅的装扮,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的说道,“这身太素了,明月,拿一件艳点的衣裳给她换上,再重新给她给梳一个发髻。”

      嬷嬷身后的一个丫鬟在衣柜翻腾了半天,拿了件极薄鲜红的流仙裙给乐欲换上,又将她好不容易挽好的发髻全部拆掉,重新给她梳了个飞仙髻。

      “初夜便接到晟王爷这样的贵客算你运气好,今晚伺候好晟王爷,伺候好了兴许能被包下,若是伺候不好日后在楼里挂牌也算是镀了一层金,客源准少不了。”嬷嬷临走前塞了个小瓷瓶给她,提醒说道,“寻个机会把这东西倒进晟王爷的酒中。”

      “这是什么?”乐欲疑惑问道。

      嬷嬷眼神有些躲避,嬉笑道,“能让晟王爷对你欲摆不能的药。”

      乐欲不用想都知道这瓷瓶里的东西肯定有古怪,故作娇羞的点头,“嬷嬷放心,燕燕一定牢记于心。”

      嬷嬷满意的多看了她几眼,她前脚刚走,乐欲后脚就打开瓷瓶闻了闻味道。

      竟然是五石散,难怪商肆行今晚会来夜莺楼,原来是来收网的。

      外头传来悉悉碎碎的脚步声,门外丫鬟的高声提醒道,“燕燕娘子,晟王爷来了。”

      乐欲随手就将瓷瓶里的东西倒进床边木架子上的花瓶中,理了理身上的衣裙掀帘迎客。

      外头的夜正簌簌下着小雪,杉木门被人徐徐推开,从外走进一名男子,他身着一件暗红色的华服,上面是用金丝线绣着精美的花纹,腰间挂着白龙玉佩,身形修长,头束玉冠,俨然是贵族子弟的装束,他面带酒色,几分风流之态尽显脸上。

      “奴家燕燕,见过晟王殿下。”

      乐欲扭着水蛇腰朝他行了个礼,眼尾偷偷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那晚夜探王府她并未去注意商肆行的长相,如今一看商殷和商肆行虽是兄弟,但两人长得一点都不相像,商殷的五官偏向柔和,许是像他的生母昭惠皇后多一些,而商肆行的眉眼间隐约能看出元献帝的影子,五官略显粗犷,肤色因常年待在军营中呈现健康的小麦色,长得很是有味道,带着一丝野性的力量。

      “起来吧。”

      商肆行脱下带雪的披风直接递给她,乐欲将它挂在炭炉前烤着,转身就见他慵懒的半躺在筵席上,等着她温酒伺候。

      她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在炉上温了壶酒,倒满一杯递到他的嘴边,似水柔情说道,“今年的雪水和桃花酿制而出的桃花清酒,晟王殿下品尝下口感如何?”

      乐欲想过商肆行也许不会喝,但却没想过这男人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入怀中。

      青楼楚馆的那点手段商肆行自是知晓,进屋前就服下清心丸,但这屋内除了一股销魂香的味道之外,眼前这女子身上还带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梅香味,他似曾也在哪闻过。

      他低头轻嗅她身上的味道,“你身上用的什么香?”

      乐欲微怔,“奴家用的不过是市井街边的普通香料。”

      这商姓的男人难不成都是狗鼻子,不仅喜欢闻女人身上的香味还都能分辨出来不成?

      听她这般说,商肆行更是将脸缓缓移向她白皙的脖颈,埋首触嗅,“像梅花香.....带着一股淡淡的.....”

      药香?

      商肆行内心咯噔一下,猛地睁开眼,这香味....和那夜擅闯王府的女子遗留下的香囊味道一模一样。

      他抬起她的脸,仔细端倪,额间没有红点,眼前这个女子的身形比三天前在拍卖之夜上还要消瘦几分,莫非是人皮面具易容术....

      看商肆行盯着她的脸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乐欲生怕他起疑心被识破,依附着他的胸膛趁机汲取他身上的龙息,嗔娇道,“王爷是心急了吧,奴家身上哪有什么梅香,有的自然是女儿香。”

      “哦~”商肆行扬扬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这时也不急着点破她,反而想看她几次三番接近目的是什么。

      他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一脸戏谑,“女儿香....香漫满屋,惹绊君心,魂牵梦萦。”

      狗男人....

      乐欲内心暗骂一句,脸上笑吟吟,“王爷可要听小曲儿?”

      “春宵苦短,怎可浪费在这上面,直接干正事才是,对吧?小娘子。”商肆行说着直接拦腰横抱起她,朝室内走去。

      “王爷此言差矣,如此良辰美景不来点音乐助兴岂不有些可惜,奴家的笛声天下独绝,晟王殿下可愿听一曲?”

      “本王竟不知小娘子还会吹笛,既然天下独绝为何那次拍卖那夜却不表演?”

      “绝活自然是要留到最后压轴,王爷重金买下奴家的初夜,奴家自当要让王爷觉得物超所值。”

      商肆行爽朗一笑,“好一个物超所值,本王倒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是如何一个值法。”

      乐欲朝他娇媚一笑,从他怀中退出,取下挂在香帐上那管小巧精致的玉笛,吹响玉笛。

      清脆的玉笛声响,商肆行只觉得脑袋一片混沌,一阵眩晕,目光散漫,双眼逐渐无神,眼前的事物逐渐变得模糊,越来越模糊....

      “你.....”

      乐欲有些得意的拍拍他的脸,还想调戏本上神,活了数十万年从来只有她调戏别人的份,不过眼下她可没空陪他玩,时间紧凑,干正事要紧。

      她的指尖掐点商肆行的印堂,双手捏诀,口中念咒,摄取他眉心处的灵息,装进玉瓶中,换下那身艳俗的衣服,悄然跳窗离开。

      一直在房外守着的秦羽丝毫未察觉到异样,听闻房内笛声响了又断,又突然再次响起,还觉得有些奇怪,正要敲门问,就见自家王爷一脸焦急的从屋内跑出来。

      “方才可见到屋内有人出去?”

      “属下一直守在此去,未曾见到有人进出。”

      商肆行紧了紧拳头,看来是从窗户逃走了,可恶,又让她逃了一次。

      见他脸色难看,秦羽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可是察觉到什么异样?”

      商肆行缓了缓脸色,“无事,通知底下的人,准备收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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