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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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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欲回到清雅阁,吩咐香橼和茯苓下去准备药材,关起房门闭目盘膝打坐,似是调息,唇齿微启唤了一声,“鬼魅。”
地板上恍然闪过一道黑影,居然从木板中活生生的浮现出一个人。
“上神。”
乐欲早已在房中设下结界,暗施法术,那些潜在暗中监视她的人肉眼所看到屋内的情景,都是她虚拟幻化出的幻境。
“你去帮我查一个人,十年前的前朝衮国大丞相杨晖明,查他到底是人是妖,亦或是被什么妖物附身,如今又藏匿于何处?”
鬼魅一直跟在乐欲的左右,自然清楚她此番之举是为何意,“查出后可需将他就地正法?”
“不需要,只要他不来坏我好事,这种为祸人间的妖物就让人界的修仙道士去处理,何须我们多管闲事。”
她想知道那妖的下落,不过是为免有人坏她好事,她总得想得周全些才行。
“是,属下立即去办。”
都说神仙慈悲为怀,尤其是跟随西天众佛神修炼的上神们更加怜悯众生,但鬼魅却不以为然,他眼前就有一个例外,乐欲上神从不在意这些,苍生如何与她无关,可倘使有人阻碍到她重修元身一事,那人必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鬼魅走后乐欲继续静修调理内息,如今她只剩下半生的修为,还用自己三成的功力为商殷治疗双目,换做以前损失三成修为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如今情况不一样,自打上回承渊一事之后,她的内力便不如从前,一下失去了三成,内息紊乱,须得静修调整,否则将会导致内伤加重。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睁开眼时,房中多了一名笑靥如花的女子,宛如山中一朵迎风承露的鲜花,一身紫衣,姿容艳丽娇艳无伦,眉间带着三分英气豪迈,三分揶揄,指尖把玩着一只铃铛花骨,周身散发着一阵幽雅的花香味。
乐欲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似是一点都不意外,“你来了。”
桔梗扬眉笑道,“你好像一点都不吃惊我的到来。”
乐欲白了她一眼,“打从上次让那小鬼给你捎话后,我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她一脸洋洋得意道,“从那只鬼怪身上下手,抽丝剥茧查出你在人界的下落可不容易,一来你有意抹去自己的气息,二来有小承渊在背后帮你,我想找到你所在之地,困难重重啊。”
“哦?那你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自然是小承渊告诉我的。”
“他?”绝无不可能。
以前在神界,她们二人臭味相投,相见恨晚,聚在一起时总是讨论天界又有哪些小仙男位例仙班,谁谁谁的技术更胜一筹,这些天又同谁一起双修等等类似的话题.....
那时承渊跟着她在西天华亭修炼,每逢看到桔梗上门,态度冷淡至极,满脸的不欢迎不待见,恨不得将她扫地出门,就连平时偶尔在神界碰到面,桔梗同他打声招呼他都爱答不理的,这样态度冷漠的人怎么可能还将自己的下落透露给她。
“我跟他说你如今功力修为大损,正是需要丹药加以调息补助,我那有南极仙翁秘密炼制的灵丹妙药,是治疗修为大损的上好丹药,事关于你,你又是因他才损失修为,他自然会乖乖的把你的下落告诉我,再说了,以你我两人之间的交情,他有何不放心告知我关于你的下落。”
乐欲内心吐槽了承渊一番,他还真吃这一套。
“那你到底有没有这灵丹妙药?”
“当然有。”桔梗手中的铃铛花骨摇身一变,化成一个小瓷瓶,“我可是答应南极仙翁那老头以后每精炼一批玉露水,就私下送他十瓶,这才得来这么一小瓶蕴神丹给你调息补助,你省着点用。”
“牺牲这么大啊?”按照南极仙翁目前的资历,还不够资格得到花神精炼的玉露水。
乐欲拔掉瓶塞,闻了闻丹药味道,清香怡人,里面的数量肉眼可数的少。
“我这算什么,你的牺牲才叫大,因为两个男人搞成这副模样,就你如今这修为,布下的结界连我都可以随便闯进。”
桔梗这话一语双关,既是指乐欲和承渊,又是说她和白涟的事情。
乐欲知道她的意思,不就是她和白涟之前因为意外发生了一点关系,后来那朵白莲花居然使计谋差点让自个和他成了婚,承渊他当时醋的要死,又因为那朵死白莲,西天佛神将她的元身给毁了,还将她踢出神界回不了华亭,承渊因为这事还上神界找过白涟,两人还大打出手,当时还轰动整个六界,最后打出什么结果没人知晓,反正两人因此结下很大的梁子,而当时她正忙着重修元身之事,根本无暇去顾及那两个男人。
“东华、抱散还有梓花他们三人之间的爱恨纠葛你听说了没?我觉得你们仨同他们之间也挺相似的,最后受伤的总都是女人,啧啧啧....那梓花仙女如今都还在昏迷中,我听南极仙翁那老儿说,可能永远醒不来,变成植物人了。”
乐欲,“............”
“没我在神界,你得有多无聊才去关注这些八卦,若非那朵白莲花,我也不会有后面这摊烂事。”
桔梗坏笑一声,“谁让你没事去招惹人家白涟上神,他那般坚贞纯洁的人,受你一番玷污还不负责任的想拍拍屁股走人,自然会想着给你点苦头吃。”
知她说得在理,理亏的乐欲叹了一声气,“千错万错,错在我不该被男色迷惑,经过这次西天佛神的惩罚,但愿往后的日子里都不用再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桔梗轻咳了一声,面色突然变得深重起来,略带异样的看了她一眼,“那个,阿玉呀,其实我这次来除了给你送丹药,还有一件事要通知你。”
乐欲见她唤自己的小名,有种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白涟也知道我在人界的下落吧。”
她刻意抹去自己的气息,其中原由便是为了防止白涟来寻她的麻烦,给她这趟重修元身之路加一道阻碍。
“怎么可能,我来找你都是避开他才来的,但是嘛....”她说话吞吞吐吐,“就...我的那点修为你也是知道的....但凭我一人之力是没办法将承渊从那连城阴山暗林那个鬼地方救出来,所以....”
“所以你就找了白涟,让他帮你一起救人?”乐欲补齐她后边想说的话。
桔梗坚难的点了点头,“白涟上神是西天佛神座下修为最高的弟子,况且他之前和你有过露水姻缘,看在你的面子上出手相助的概率会高一些,否则除了他我都不知道该找谁帮忙。”
乐欲,“看在我的面子?看在我的面子他只会让我死得更快些。”
桔梗,“不....不至于吧?”
乐欲有些头疼的扶了扶头,顿时觉得刚才只吃一粒蕴神丹有些不够用,“他和承渊有过节,不会这么轻易答应救人,说吧,你以我名义承诺他什么了?”
“阿玉就是阿玉,我都还没说你就知道了。”
“少来这一套,你要是把我卖了,我翻脸就不认账。”
“其实也没什么啦,白涟上神虽然人有点小傲娇,但他性格单纯无邪,又是清正高雅之人,我只是同他说等你回到神界,关于你玷污他的那件事会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他便答应替你救人。”
“我如今的惩罚还不够吗?还要给他什么交代,还有,纠正一点,他和单纯无邪、清正高雅这两个词不搭边,你不要侮辱这两个成语。”
那人根本就是人如其名,白莲花一朵。
对,她是玷污染指了他,害他失去高贵的贞洁,但他那时不也爽到了吗,不过是□□好的露水姻缘,两两相忘就好了,偏生他幼稚到跑去同西天神佛告状,逼迫她和他缔结喜契,她宁死不屈,这才沦落到元身被毁,踢出神界的下场。
桔梗安慰道,“左右届时你重返神界,这件事白涟上神不会这么轻易的让它翻过篇去,到时候你便哄哄他就是。”
她对这位白涟上神不熟,虽然他是神池里一朵跟着西天佛神修炼从而被点化的菩提莲,但他们同是植物花类,以她对莲科水生植物的了解,他们普遍都有些恋爱脑,一旦贞洁给了谁,生生世世就会认定那个人,假使对方不从,那便死磕到底,神仙都有个浪荡不羁的毛病,像他们这般痴情的大多神仙都避而远之,所以花神宫里才会有那么多剩男莲和剩女莲。
“你以为他那么好哄的吗?我当初甜言蜜语连哄带骗的说破了嘴都不管用,就想要我同他缔结喜契,我要真修炼出元身重回神界,宁愿躲在我的华亭中,和他死活不相见老死不相往来,反正西天佛神罚也罚了,看他还能拿我怎样。”
“俗话说,渣女怕郎缠,你这倒好,一缠就是俩,还都是佼佼者,啧啧啧....艳福不浅啊。”
乐欲朝她翻了个白眼,“羡慕啊,送给你要不?”
桔梗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此等艳福我消受不了。”
乐欲懒得和她瞎扯下去,说起自己的正事,“我此番在人界遇到一个被妖力重伤双眼的凡人,急需用荼蘼草和紫青藤这两种仙草,你去一趟天界,帮我在药仙那里多取一些,最好能弄到观自在玉净瓶中的无根水。”
“啊对了,还有司命的星象盘,跟他借来用一下。”
桔梗,“你要他那破玩意作甚?”
“这谡国皇室中居然有两位真龙转世之人,我自要卜上一卦预知他们之中谁才是真正的帝星诞世。”
“行吧,这些小事都交给我,等下回我给你带太上老君最新炼制的玄元丹,给你修炼内丹,你最好快点修炼好元身,可别独自一人留恋享受着这凡间男色,留我一人在神界无聊得要死,无人陪我吃酒赏美男。”
乐欲忆起往日两人在神界的闹腾得日子,笑逐颜开,“行,等我回去再继续同你沉湎酒色,纸醉金迷。”
“那我等你。”
*
皇宫内。
袁皇后昨夜便知晟王酉时抵京,今日辰时进宫面圣,早早的起来忙活,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小菜,掐着时辰就等元献帝同商肆行讨论完事,上赶着去勤政殿,一家三口和睦叙乐的用完一顿午膳,外边就有人来汇报东府太子治眼的情况,元献帝一听太子眼疾好转,立即吩咐摆驾东府。
商肆行见状出声道,“父皇,儿臣也许久未见皇兄,此番回京都还未去东府探望,不如随父皇一同前往?”
元献帝不动声色,“朝儿离京许久,你母后对你也甚是想念,如今刚回来,理应多陪陪她,太子的眼疾刚有所好转,需要静养,探望一事不急。”
商肆行敛下眸中晦暗的神色,拱了拱手,“是儿臣想的不周。”
元献帝拍了拍他的肩膀,“无碍,朕明白你关心你皇兄的心意,好好陪你母后多说几句话。”
“是,还请父皇替我慰问皇兄躬安。”
元献帝走后袁皇后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轻叹了一声,“在你父皇心中,太子永远是第一位。”
商肆行无所谓的笑了笑,反过来安慰她,“在儿子心中,娘也是第一位。”
陛下偏爱太子,这么多年他都已经习惯了。
袁皇后见他这般心中更为难受,但不溢于面,戏谑道,“等你娶了媳妇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商肆行不置可否,因为他预料到袁皇后接下来要说的话,所以故意不接茬。
“你如今已过冠礼,二十三岁该是娶妻生子的年纪,怎可像年少时那般,成天呆在你舅舅的军营之中。”
“皇兄都还未选太子妃,孩儿怎可越跻先娶王妃。”
见他一脸悠悠的拿商殷当挡箭牌,袁皇后直接戳破他,“方才你也听到了,太子眼疾好转,想来是皇上这次从民间请来的神医医术颇高,太子复明在际,你也甭想再用这个借口来应付我。”
商肆行顺着她的话转移话题,“父皇此次为皇兄从民间请来哪位神医?”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从西域来的神医,在民间颇负盛名。”
“娘的头疼旧疾太医一直未能治好,不如改天请那位神医进宫为你诊治一番。”
“那都是老毛病了,不碍事,神医是你父皇请来为太子医治眼疾的,太子眼疾还未治好,为娘也不去凑这热闹,你也别去你父皇面前说这事,给他添堵。”
商肆行神色未变,一口应下。
待到午时坐上马车出宫后,便同秦羽嘱咐道,“去查一查东府那名从西域而来的神医。”
“是,王爷可要回府?”
商肆行沉思了片刻,淡淡地说,“调头去刑部。”
下个月便是母后寿辰,此番回京陛下以此为由,命他留在京都跟着刑部的贾大人多多学习,舅舅那边暂时是回不去了,陛下生怕他与舅舅在边疆拥兵自重,威胁到太子的位置,殊不知他其实并无争储之心,尽管舅舅有意扶持他上位,但他却无心。
他不求父子情长,兄弟情深,但愿君臣之间两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