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旧》极乐侠

4、第四章

　　霓凰走进屋里，看见一个熟悉无比的背影立在窗前，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踉跄着走进去，那人突然开口:“飞流，又去摘花了？”霓凰不作声，那人顿了顿，慢慢转过身来，然后，一卷书从手中滑落，“啪”一声掉在地上。梅长苏颤抖着苍白的嘴唇，却硬生生只挤出两个字:“霓凰”。霓凰慢慢走近他，没有说话，伸出手抚摸他的脸庞，有温度，真的有温度。然后，一把抱住了梅长苏，失声痛哭。梅长苏慢慢抬起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才抚上霓凰的肩膀。两个有情人紧紧相拥哭成泪人。
　　直到梅长苏猛的咳嗽起来，两个人才松手分开，霓凰脸上挂着泪珠神色紧张的拍抚着梅长苏的后背，眼中满是心疼。梅长苏向霓凰摆摆手告诉她没事，然后瘫坐在垫子上。霓凰给他倒了一杯茶，问到:“这么多年了，林殊哥哥，你的身体还是没有任何改善吗？还有，为什么你要瞒着所有人说你死了？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梅长苏不舒服的喘着，语调沉重:“霓凰，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还是放不下，竟然真的找到我了。”霓凰听闻此言，愈加悲戚，情绪激动，心中竟有几分怒火:“放下？你要我怎么放下？我要是可以放下当年梅岭一役后就该放下。”是的，她怎么放得下他，那是与她青梅竹马的林殊哥哥，那是与她有着婚约的林殊哥哥，那是这些年她拒绝萧景琰赐婚甘愿孤苦一人的唯一缘由。从梅岭一役到如今，她守了整整二十年，怎么能说放下就轻易放下！
　　梅长苏不知如何作答，只能伸手轻轻抹去霓凰脸上的泪珠，哽咽着吐出几个字:“霓凰，对不起。”霓凰看着苍白如纸的梅长苏，心竟不觉软下来，双手紧紧握住停留在自己脸上的那只手，冰凉却确确实实也有温度。
　　梅长苏轻轻拥佳人入怀，佳人梨花泪雨，湿了他的白布青衫。他看着怀里抖着肩膀哭泣的他的小女孩，悲从中来，愧疚感汹涌而来，只能向她说明一切真相:“霓凰，其实当年去北境，战争胜利在即时我便因身体无力支撑提前回琅琊山。可是，当时我已经快要油尽灯枯，我以为自己撑不过去了。与其让你们看见我慢慢的死去，不如说自己已经战死沙场，如此一来，你和景琰承受痛苦的时间也会短一点，而我也圆了自己为国捐躯的夙愿。没想到后来，蔺晨从古卷里找到一种从未见过的治疗火寒毒的奇怪药方，眼见我气若游丝，便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还真让我活了过来。”
　　怀里的霓凰猛的抬起泪痕纵横的脸庞，问到:“那你后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还活着？”梅长苏又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满目心疼:“虽然我活下来了，可是身体还是虚弱不堪，连蔺晨都不敢保证我还能活多久。你们已经承受了一次生离死别的痛苦，我怎么忍心再让你们承受第二次。”霓凰听闻至此，心痛如绞，却明白了他的苦衷，她懂了，她的林殊哥哥从未遗忘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