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王裔》魏辞

13、第 13 章

　　安吉尔细细抚摸过石板的每一处凹陷凸起，流水的洗刷留下了岁月的沉淀，这些符号似是早已拥有了自己的灵魂，在安吉尔的之间跳跃舞动着，诉说着自己曾经的辉煌。
　　石板在烛光的映照下似是有着浮动的流光，如同一个戴着面纱的女人眨着一双泛着星光的猫眼，神秘而充满了诱惑。
　　“啊啾—”
　　安吉尔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手里的蜡烛也险些掉入水中，好在只是在烛光明灭摇曳了几下后便继续恢复了燃烧。
　　再凝神一看，石碑上哪里还有什么符号？眼前的分明是一块被流水冲洗得光滑的普通石板。方才她所看到的一切似乎只是她一个人产生的幻觉。
　　烛火明灭，安吉尔神色晦暗不明。她卷了卷衣袍坐在池边，吹熄了蜡烛，望着水面出神。
　　“域主大人......”
　　“你可以称呼我为姨母，”波坦尔夫人神色透着一丝浅浅的凄然，“如果当年我和你的母亲......”
　　“......早餐十分丰盛，感谢您的盛情款待。”阿布尔低垂着眼眉，长长的睫毛笼下一片阴影，罩住了那一片朦胧却深邃的橄榄绿。
　　“......请尽情享用，别客气。”波坦尔夫人扯了扯嘴角，生生挤出一抹牵强笑意。
　　华丽的装潢，丰盛的餐点，偌大的厅中除了偶尔的几声餐具碰撞声便再无其他声响。
　　“许久未见，米勒是否一切都好？”阿布尔打破沉寂。
　　“老样子，”波坦尔夫人放下手里的餐刀，“只是.....这次的绿萤石的质量是否......”
　　阿布尔就着红酒咽下口中的面包，擦了擦嘴角：“整个罗曼在五年的贸易里所收到的最好的绿萤石都已经被收在了那个盒子里，其中甚至有几枚绿萤石的品质更优于皇室御贡。”
　　“我以为，阿布尔的办事能力足以让您信赖。”阿布尔微微抿了一口酒液，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酒。
　　波坦尔夫人手中摇晃着的红酒杯微微一顿，随机又晃动了起来，深色的红酒规律地在杯中旋转摇摆着，散发着浓郁的酒香。
　　“我想是时候请祭司大人来一趟了......如果不是绿萤石的问题，那就是封印法阵的问题了，”波坦尔夫人小嘬一口红酒，眉头紧缩，“半个月前，不知道为什么，整个黎恩域突然产生巨大的震动，各城城主都在第一时间向我反应了这件事。而我们娜塔丽城震得尤其厉害，几处较高的建筑甚至都有坍塌的迹象。”
　　阿布尔的餐刀一顿，一双橄榄绿的眼睛闪过一丝暗光。
　　“我在第一时间去查看了封印，果然不出我所料，”波坦尔夫人叹了口气，“我已经尽力了，但是封印法阵上的裂缝已经产生，即便我用尽了我的法力也无法使其恢复原状。所以......我只能寄希望于这次的绿萤石。祭司大人从我的母亲出生时便已经在祭祀之地领导神使，她已经活了太久太久了。你也知道，每一次加固生命献祭封印都是以燃烧其生命为代价，这样的加固，祭司大人还能加固几次？半神始终是半神，虽然比常人活得更久，可毕竟不是真神，没有神永恒的生命。”
　　“祭司大人还没有找到祭司之位的继承人吗？”阿布尔状似不经意问道。
　　“说真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已经有近十几年没有见过祭司大人了，而我联系祭司大人唯一的方式便是向伊芙斯大人传递信件。”
　　“伊芙斯......”又是他......阿布尔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是留了个心眼。
　　“虽是半精灵半人神的杂血，但伊芙斯大人是祭司大人唯一的孩子，而且现在还任审判官一职。与他母亲祭司大人的尊贵身份相比，他的杂血血统不值一提，不是吗？”波坦尔夫人神色中透着一丝嘲讽，“在祭司大人没有宣布祭司之位继承人之前，他便是最有可能继承祭司之位的继承人。”
　　血统吗？阿布尔看着盘中精致可口的食物，却没了兴致。如此突然，他觉得这盘中的美食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他笑了笑，优雅地拿起勾了金线的餐布擦了擦纤长的手指。

作者有话说

　　阿布尔的这位波坦尔姨母同时也是阿布尔父亲的情人，而米勒是阿布尔名义上的表弟，血缘上同父异母的亲弟弟。阿布尔的第十感是控水，但与此同时他对水却拥有着深深的心理阴影——阿布尔的母亲是被淹死的。阿布尔年幼时目睹了母亲溺水而死，本来对水有着极深恐惧的他在母亲死后却突然开发了第十感，所以水对于他而言就是对见证母亲的死亡却只能站在岸上旁观的愧疚。他的控水能力越强，他对自己就越憎恨，觉得自己越无能，对母亲就越愧疚。波坦尔是个好姨母，但她的身份特殊，再加上阿布尔一直对母亲有着愧疚，所以他是无法正面面对波坦尔的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