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辰昭令：窥世局》乐舞庭然

9、章三：一波三折（1）

　　路大夫诊脉、看病的速度并不快，却是十分有节奏感，搭脉把脉的动作一气呵成、相当顺畅，看起来相当舒适，让人不觉得等待是一件多么漫长的事。
　　虽然声名在外，可是从对待病人的态度、以及诊脉过程中问的问题中可以看得出来，他是一个懂得敬重生命的人。开了方子，叫人去药柜那抓药回去服用。
　　华衣男子不耐烦地起身走到大夫桌子前面的凳子上坐下，一副大爷的模样，看得直让人生气。
　　李衍不禁摇摇头，心下竟有些发笑，大夫面前整出这么一副架势来，就不怕大夫不好好给他治么。这种人，也是活该，讲句实诚话，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治病救人的大夫。
　　有句话叫做，水能载舟，亦可覆舟。生病了就要看大夫，这命就把在人家手中，不管你是什么大人物，对待大夫时都该客气着点，毕竟，有命活才是第一位。
　　看得出来路大夫有些生气，来看病还把自己当大爷……不过面上还是一片和气，平心静气地问：“你哪里不舒服？”
　　其实仔细看看，即使周身的气质是十分温和的，也是和蔼可亲的模样，虽说并不是木然，可是，路大夫好像一直没有什么表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还要什么表情，看病就看病，也没有开心不开心的说法，难道还要人家大夫带着笑地和你说话、给你看病吗？看病对于大夫来说，就像是在自己家里做活一样普通，总不会平日里做什么事都要带点情绪的吧？
　　当一件事变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变成生活中的一部分时，你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也就不再会有太多感觉，这时情绪无甚意义，自然没必要流于表面了。
　　男子掀开自己的外衣，露出上胳膊，上面有一大块红肿，中间结了痂，痂的周围还起了一圈水泡，红肿硬块上的毛孔更有向外凸起的趋势，看着让人非常难受，甚至有些恶心。
　　“你这个情况看着，是毒虫子咬的吧。”
　　本着作为大夫的道德，路大夫愣是对着那看了一眼就让人不想看第二眼的伤口，仔细地验看了一遍，检查之后对那华衣公子如此说道。
　　“是。”许是听着路大夫说得对，华衣公子的火气下去了些，想着这大夫有些道道。
　　这般严重的伤口，那些个上他家门看症的大夫，看到时面上虽然还是恭谨，但神态中充斥着厌恶，而这路大夫却是能面不改色地替他看伤口，也没有嫌弃的意思，不说医术如何，单凭这一点，就值得他刮目相看。
　　“咬了有几天了？”
　　“十多天前咬的。之前夏天也不是没被咬过。”听得出来，这位公子对他的伤口似乎有些了解，听着他还挺招毒虫的喜欢的。
　　不过也难怪，夏天么，毒虫什么的本来就多，人容易出汗，自然容易被咬。
　　“之前想来没有这么严重过吧。”
　　这样一说就是肯定了他之前被咬过的说法，知道容易被毒虫咬，想来定是会特别注意防护，而且被咬到得多了，身体里会产生抗毒素，应该不会这么严重，这应该被感染了。
　　“被咬得痒痒，忍不住挠了，不小心挠破皮了。”
　　“现在还痒吗？”
　　“痒。”说着就又想去抓，被路大夫制止了，公子只好把手放下来。
　　“在哪咬的？”
　　“就在我自己家里，也没有什么知觉，就觉得痒，挠了两把，挠破了。”很明显，他是在强调自己并未外出，只在家中被咬。
　　自己家里面哪能有什么特别的毒虫，这也是显示了他对自己的伤情并不在意。其实，本来确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挠破了感染，就好得慢些。
　　“你这是感染了。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毒虫，就是毒蚊子。被叮一口本也不要紧，年轻人恢复得还快，自己就会好的。只是被你挠破了，感染成这样，就需要用药了。”
　　路大夫慢慢地说给那公子听，他的声音非常和平，有一种抚平心灵的感觉。
　　虽然他的语调和缓，听上去很是舒服，只是……听在李衍耳中，总有那么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我给你开些药，”
　　“嗯。”那公子随意应了一声，态度虽有些轻浮，但比起他之前的那副做派，明显收敛了很多，看得出来他对这位路大夫的观感不错。
　　“这里有两副药房，一副内用，每日早晚服用，一副外用的，敷在伤口上，要热敷，每日三次，每次一刻钟。”
　　“我就说嘛，我爹呀，总是大惊小怪的，不就是被毒蚊子咬了了吗，非叫我过来看大夫。”
　　字里行间的，说着像是埋怨老爹折腾儿子自己出来看病，实际却是很开心自家老爹如此关心他，这大户人家的儿子似乎总是长不大，就和小孩似的，喜欢到处炫耀自己得到的东西。
　　大夫在这边说，他就在那边和两个侍女说，也不知他听了没有，倒累了那小厮，不但要拎包裹，还要替他家少爷记这些事宜。
　　总之人家大夫的责任是尽到了，至于他照不照做，那大夫也管不到啊。
　　这么想着，李衍打了一个机灵，下一刻，却是自失一笑。谁还不知道药要怎么外敷呢，难不成整个草药都绑上去？什么人都没有这么傻的呀。
　　路大夫开了药，将药方递过去，那公子没再说什么，也没接，就起了身，那小厮连忙双手接过药方，对路大夫是连声道谢，路大夫也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说了不客气。
　　看样子，这位公子家里应该也不是做官的。这种富商大贾人家的公子，特别他这种的，娇惯坏了，简直是不知人情世故为何物，猜就知道，刚才那股不明显的客气已经算是他的很客气了。
　　而且，跟着个小厮是做什么的，还用劳动他这位爷动手做接药方抓药这种事吗。
　　李衍见他起身离去，便走上前，在路大夫面前坐下，对着大夫微微一笑。
　　“现在该是正午了，路大夫可以休息一会了。”
　　这大夫也是有趣得很，知道他姓什么，有什么奇怪的，还就是因为他是个有名声的，打听哪里的大夫看病好，慕名而来，不也很正常吗。
　　他的脸上出现一抹疑惑的神色，转头看了一眼桌边的沙漏，又向外张望了一眼，似乎是在看现在什么时辰了，李衍的笑容更大了，不愧是有名声的大夫，观察力确实不一般，他应该知道自己来不是为了看病的了。
　　果然，路大夫开口问道：“这位相公看样子不是来看病的，却是不知是来做什么的。”

作者有话说

　　实在不好意思，隔了这么久才更新，不过我也是真的有事，而且最近的状态确实不怎么好，不太舒服，7月23日就要编制考试了，最近的时间也就比较紧张，我的频率来说，一般也就一个周一更，不过我绝对不会放弃的，我肯定会坚持写下去的，因为对这篇小说，我真的是很用心的在写，这是第一本，也可能是最后一本，不管怎么说，都要好好写，起码对自己有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