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枋记事录》叁叁不吃香菜

3、第3章

　　付远鹏的手机在他失踪前几天，正如齐盈盈所说，是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现在再打，却已经关机。而孟舒环的手机号由她的房东提供，好几个号，没有一个开机。
　　好几天，调查都停滞不前。这时候，孟舒环却突然有了消息。
　　房东说，孟舒环把这个月欠的房租转给了他，并告诉他，她要搬家了。
　　莫离和方知行立刻让房东问到了她的新住址。
　　这个新地址在郊区的一个小区，这一块路线复杂，好在是方知行开车，不然自己肯定得迷路。莫离暗自想着，已经来到了这个五十平左右的小户型门前。
　　按响门铃，一个化着浓妆的女人打开房门，手里还夹着一只烟，浓浓的烟味让莫离忍不住咳起来。
　　孟舒环看见他们俩，并不意外，吸了口烟，吐出来，语气懒懒的：“那老头跟我说了，有警察找我。找我干嘛啊？”
　　莫离被呛得咳嗽不止，方知行皱着眉把她拉到身后，对孟舒环说：“请你配合调查。麻烦把烟掐掉。”
　　孟舒环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们俩，还是乖乖让他们进屋，把烟灭掉。
　　“你认识付远鹏吗？”
　　“认识啊。”她把玩着涂得鲜红的指甲，头也不抬。
　　“你们什么关系？”
　　“关系？”孟舒环抬头一笑，“□□关系吧？”
　　莫离皱眉：“你认真点。”
　　她笑着：“我很认真啊，我跟他就是炮友而已。
　　“那你这一周都去哪了？”
　　“我没去哪呀。我搬了家，就一直在家里啊。”她翘着二郎腿，眼神带着困惑，似乎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盘问她。
　　莫离疑惑：“你哪来的钱租这种房子？”
　　孟舒环挑眉：“我陪了这么多年酒，有点积蓄不过分吧？。”
　　“那为什么现在换房子？”
　　“辛苦这么久，休息一下不行吗？”
　　他们又检查了一番屋内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发现。这个小区是很早之前修建的，监控年久失修，只是个摆设，也无从掌握孟舒环的行踪。
　　而关于付远鹏的失踪，她似乎根本不知情。据她所说，她和付远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往。用她的话说“不过是你情我愿，好聚好散而已”。
　　这个女人总让莫离觉得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有问题。他们只好先打道回府。
　　关于孟舒环的背景调查也没有进展，她家在农村，独生，父母在两年前去世，没有其他亲近的家人。高中没读完就来城里，一开始打过一些零工，后来就开始在泡沫陪酒，干了十年。
　　莫离让秦都带人盯着孟舒环，谁知道她竟然真的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付远鹏依然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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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茶枋市不是个雨水充沛的城市，可这几日却是阴雨连绵，雨不算大却是怎么也不肯停下。仿佛总憋着一口气，等待着爆发。
　　11月20日的夜里，大雨倾盆而下，仿佛找到了出口一般，要将这城市淹没。
　　大雨把泥土冲开，将秘密暴露眼前。
　　城东的一群小孩在废弃公园里玩耍时，发现了被雨水冲散的土壤里露出了一只漆黑的手臂。他们被吓坏了，赶紧叫来了大人们。
　　天刚蒙蒙亮，雨势渐弱，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人。
　　林队赶到时，莫离和方知行正同其他人一起翻地，另一边的白色塑料膜上摆着好几块形状各异的身体部分，腐烂的皮肤有些膨胀，沾着泥土，形态诡异。
　　林队的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现场有留证吧？”他们这样翻土，现场肯定什么也不剩了。
　　莫离也面色凝重：“报警的时候这里就已经被踩得全是脚印了，而且又是暴雨，什么线索都没找到。”
　　整整一上午，警方几乎把这个公园掘地三尺，终于找齐了所有的尸块。
　　一共是二十四块，四个人。每个人都被从颈部和四肢断开。根据骨盆的形态可以确认是一男三女。头颅和手脚都被烧得漆黑，无法辨认。
　　茶枋市从来没有出过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案子。林队也参与进来，会议室里的众人皆是眉头紧蹙。
　　最先汇报的是娄法医。四个人的死亡时间大概在八到十天前。他报告了死者的身高和大概体重，以及尸体完好的部分没有纹身、疤痕等标记，无法用来辨认身份。
　　“没有别的信息了吗？死因呢？能确认吗？”莫离追问。
　　娄法医说：“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泥土污垢太多，破坏严重，死因没办法确定。我已经把血液和胃内容物送检了，结果出来还需要时间。”
　　林队接着问法医：“那死者身份呢？还有什么信息吗？”
　　这样目的明确的毁尸灭迹，只要能查出尸源，问题就会好办很多。
　　娄法医答道：“我还需要时间做更仔细的解剖。”
　　目前能掌握的信息太少，得先想想其他办法。
　　方知行说：“死者一共四人，那个公园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而且这么多的尸块，凶手应该有交通工具，可以去查一查那附近的道路监控。”
　　林队表示同意。
　　他安排莫离去调查监控情况，秦都去查一查近期的失踪人员，而方知行则跟着娄法医看能不能从尸体上再找点线索。
　　然而监控查得并不顺利。城东这一片属于老城区，监控布置得并不完善，道路也错综打杂，路痴莫离看着手机里地图，不停地原地打转。
　　通往那个废弃公园的路很多，来往车辆也多，根本没办法一一排查。
　　花了一天的时间，她查到了最后一个路口一家小卖部的监控画面，依然没有特别的发现。
　　一旁的老板却开口：“警官，你这是要查哪啊？直接问我吧，这片我熟。”
　　莫离转头问他：“那你说，那个绿地公园平时人多吗？”
　　“那个公园啊！我知道了就是前几天发现死人的那个公园吧？那个公园闹鬼，早就没有人去啦。也就那些胆子大的熊孩子喜欢跑进去玩。”
　　“闹鬼？怎么回事？”
　　老板说：“都是些老传闻了，说什么的都有，大家都觉得那是个不祥之地，听说下个月就要拆掉了。”
　　也就是说这附近虽然车流丰富，但偏偏就是那个公园人迹罕至。
　　这片区域和这个公园简直是为了躲避追查设计的。莫离叹气。
　　收获缺缺，但她还是把收集到上百个录像带回了局里。
　　在外奔波了一天的莫离回到局里，方知行恰好在等她。他朝她挥挥手带她来到解剖室。
　　他指向桌上的显微镜，玻片上有一块只有几个毫米大小的黑色片装物体。
　　娄法医这时走进：“小莫，林队把小方留给我真的帮了大忙了，连法医的东西他也懂不少，发现了好多有用的信息。”
　　“这是？”莫离凑近了些，也没看出来什么。
　　方知行解释道：“这是在一个女尸的指甲里发现的，是一种纸的纤维，材料比较特殊，我们市里生产这种纸的只有两家，可以从这入手。”
　　莫离不禁赞叹：“细啊小方！”
　　娄法医噗呲笑出声：“你这是夸人吗？”
　　说着他把报告拿过来，“毒物测定结果也出来了，是□□。”
　　这四个人都是死于□□中毒，之后又被残忍的分尸，烧毁面部和指纹，最后被埋在了城东的绿地公园。
　　娄法医又说道：“今天多亏小方帮忙，我才把四具的解剖都完了。都写在这了。”
　　他指向墙上的白板。
　　男尸没有阑尾，做过阑尾炎的手术。
　　一具女尸缺失两颗上磨牙，可能做过牙齿矫正。
　　剩下的两具女尸均没有特别的身体特征，但其中一个的指甲里找到了特殊的纸纤维。
　　这些信息已经很多了。
　　莫离和方知行很快通过纸的厂家找到了那块纤维的来源。那是一家书店的宣传单，那种特殊材质的宣传单正是那家书店的特色。
　　然而更令人意外的是，当他们找上那家书店才得知，这个店从10号起便突然没有再营业了。书店的店员联系过老板娘，却也完全没有消息。
　　书店的老板娘叫路禧，根据店员提供的信息，她的身高体重和那具发现纤维的女性尸体完全吻合。
　　路禧独居喜静，不爱和人交往，她的店员甚至都不太了解她，更不要说她和谁接触过了。
　　他们把调查重点倾向路禧这一方面，毕竟她极有可能是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