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阳》楔紫

9、第 9 章

　　不出所料的，舒煦抽中了大王，他有些如释重负地长叹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真心话和大冒险选一个吧。”杨默在一旁笑意盈盈地说。舒煦在这两个选项中确实纠结了一会，他有些预感，也许选择真心话会牵涉到纪阳，于是他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大冒险。
　　这个选择还是有些出乎杨默和许娟的意料的，杨默楞了一会反应过来立即说“好啊，那我抽张大冒险给你。”“等等。”这话是许娟和舒煦一起说的，舒煦一点不怀疑杨默会动手脚，他看向坐在一旁的问春才，“来，帮主给我抽张？”“……好啊。”被点名的温春才有些恍惚，尴尬地笑了笑，不同于杨默抽卡时花样百出，他拿起紫色卡牌最上面的第一张，反过来，“直接就第一张吧。”
　　等到所有人都看清了牌面的内容后却没有人出声，那是一个大冒险中很常规的冒险，就是一堆好朋友喝高了后活跃气氛的那种，“和你手机通讯记录的第一个人说‘我们分手吧。’”
　　舒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运气不太好，这个大冒险的内容几乎是他各方面最不想做的，他眼皮半阖着，思考了很久，直到有人出声试探着打破了这沉默，“要不先拿手机出来看看第一个人是谁？”舒煦没有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但下意识在心里出现了纪阳的名字。他再不清楚不过了，不是纪阳还能是谁呢，即使他们最近话语只有寥寥几句，看似贴彼此贴得很近，他们的通话记录应该是几天前了，舒煦忘了带钥匙，打电话给纪阳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得到还要一会的答案后在外面的公园长椅上坐了很久。当时的电话内容他都还记得，却还是在解锁手机翻到通话记录的时候期望是别人。
　　“这个纪阳是？”有人小声提出了疑问，“是上次给你送伞的那个人？”杨默盯着舒煦的脸，希望从他的表情里发觉什么线索。舒煦眼皮一掀，冷淡地看着杨默，嘴里吐出的词语有些冰冷，“不是。”
　　杨默脸上露出了她最拿手的那种微笑，像是得心应手又或者胸有成竹“那就他吧，大冒险，嗯？”杨默坐在他身边，直接迅速地按下了拨通键，舒煦手疾眼快地挂断了。“怎么了？”杨默装作无辜地问，“不是大冒险吗？怎么挂了。”
　　“你很期待这个大冒险吗，那要不你来完成这个大冒险吧。”舒煦觉得杨默挨着他的那个地方很恶心，他直接站起来退开了一步，脸色不愉地堆着在场所有人说，“抱歉，我出去上个厕所，这位女士既然如此期待这个冒险，那我也不夺人之美，你来吧。”说完他也没空看每个人的脸色，直接大步跨出去，离开了这个让他觉得有些窒息的地方。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地发出了震动声，无数个想法在这短短的几步路里涌进了舒煦的脑中。他一面觉得纪阳说的没错，他果然不应该来这个聚会的，一面觉得我为什么要听他的我想来就来，不喜欢走不就好了。一面在想自己为什么不敢完成这个大冒险，一面想直接说“我们分手吧”然后告诉他是大冒险不就好了。就只是“我们分手吧”这个念头舒煦不是没有过，为什么真正实施起来，即使是玩笑他也不愿说出口呢，只是玩笑而已，玩笑……
　　可是纪阳是他即使玩笑中也不愿伤害的人。他靠在窗前，透着玻璃窗看见城市的车水马龙，万家灯火，一瞬间像是那天下雨的景象在眼前浮现，没有雨水划过，然而玻璃依旧那样冰冷。手机已经响了一会，他接下电话，那头传来微弱的呼吸声在这个黑夜的场所中几乎被淹没，一如之前那无数个日夜般，连这几近于无的呼吸也会被黑夜卷走，他度过了几个这种黑夜他自己也忘了，给爱人打电话显得太过软弱，因而只能陷在这黑夜中无法自拔。
　　“什么事？”纪阳其实不太喜欢打电话，也或者是他觉得没必要，两个下班就会看见的人其实没有太多需要联系的必要，这是他的想法，可不是舒煦的。也许是因为这点，纪阳接到电话开头的声音总是显得过于冰冷。“……没什么。”舒煦闭着眼睛，脑里试图模仿出如果自己真的完成那个大冒险纪阳的反应，他会生气吗，不知所措？不，纪阳不会那样，也或许，只是现在不那样了。他应该会平静地问自己原因，或者让自己回家好好谈谈？舒煦似乎想得太远了，纪阳在电话那边喊了他好几声他才有了一点实感。
　　“我过去？”纪阳的声音里带上了些许不耐烦，和开头那种冷漠的腔调不知道哪种舒煦听得更多些。“不用。”要是纪阳过来不就给了杨默机会吗，他一口回绝了。另一边纪阳在卧室里烦躁地坐着，他的笔记本还在发出幽幽的荧光，他有些疲倦，“到底怎么了，不是让你别参加那种聚会，你要是真想要伞，买一把，网上便宜的伞多得很，那种聚会参加一下拿到伞就走不都行？”
　　舒煦耳朵里听着纪阳的话，想起上次他们一同撑伞的情景，温情好像都是片刻的错觉。“他们让我和你说分手。”“什……”“就一个大冒险，通话记录第一个人，所以不小心拨通了你手机。”他看着玻璃中的虚影，其实今天是个好天气，可好像下雨才是他的好天气，而本来，他的生命里每一天都应该是好天气。他有些虚弱地闭上眼，全身像被抽走了力气，原本靠着一口气吊着，二现在那口气也不在了，他有些疲倦地说：“我好想你。”他相对纪阳说的，即使是玩笑也想说的，从始至终都是我想你。“纪阳，我好想你。”就算有些疲倦，他们也应该一起解决不是吗。“我们聊聊好吗，我不想这样了，就一天，给我一天……”给我你完整的一天，他渴求这一天很久了，很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