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阳》楔紫

10、第 10 章

　　纪阳想了想还是把门关上了，即使整个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他坐在床上，一旁的舒煦隔着他有些距离，床上的被子还没有叠起来，散落着填补他们之间的空缺。
　　“想说什么说吧。”舒煦抬头看了他一眼，纪阳耸了耸肩膀，“你不知道这天的假多难请，我给老蒋磨了好半天，找了一天不太忙的时候。”他怕自己说工作的事说太多，及时刹住了车，“所以，你想说什么？”
　　舒煦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想说的太多就会不知道从何说起，在纪阳的问话后他不知道出神了多久，直到纪阳靠近探过头来，他们的呼吸贴得很近，他的眼睛也那样一瞬不瞬地看向他的眼睛，似乎很久没有这样了，贴得这么近，像是那些疏离从没有一样。
　　纪阳看了他一会，退开他，叹了口气，在舒煦还不习惯他的离开时抱进他，头埋进舒煦的颈窝里，他们确实很久不曾靠得这么近了，“没事，你慢慢说，我手机静音了，今天你有一整天，想说什么都可以。”
　　在轻微的不习惯中，舒煦在恍惚中回抱了眼前的人，他不清楚自己从恍惚中清醒用了多久，可清醒后的他顺从了自己的心意，说了很多没头没尾的话，“我不喜欢你总是不理我，冷冷淡淡的，不耐烦的样子我都不喜欢，就好像……”说到这句话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说出来对他而言即艰难一样，“好像，好像你不要我了一样。”好像你不喜欢我了一样。
　　“不我我不喜欢，都不喜欢，你好像总是很忙，好像所有的事都比我重要，我的所有，即使不高兴对你来说都像是无理取闹。就像是这两次聚会，对你来说都好像笑话一样……你在笑我么？”纪阳能感觉舒煦没说一句话身体都绷得很紧，他松开舒煦，抬起头看着他，他们确实太久没有好好谈一谈了，“没有。”纪阳笑了起来，“怎么会笑话你。”他们认识了那么久，又疏离了那么久，这个时候舒煦看向纪阳，他很久美看见纪阳这种真心的笑了，不是客套的，冷漠的，或是其他舒煦陌生的笑容，而此时他也发现那笑容里藏着的不止一点的疲倦。
　　“对不起。”纪阳的手安抚地在舒煦的脖子后面一下一下，那也是很久以前他思考时的动作，他看向别的地方的时候，很长的睫毛会盖住他眼底的情绪，“我有的时候，”纪阳被这声音惊得看向舒煦，“你觉不觉得我像那种在家里等着爸爸妈妈回来的留守儿童？”舒煦笑着问他，“怎么，这么说。”纪阳无奈地把舒煦搂紧自己怀里。“我很抱歉，最近是我……”“不止最近。”舒煦有些残忍地指出。
　　纪阳深深深深地叹了口气，又忍不住去挠挠舒煦痒痒，“你好烦，”舒煦被他这幼稚的举动愣地笑了出来，“听我讲。”纪阳沉默了一会，还是转过脸，将额头靠着舒煦颈窝，“我最近其实工作不太顺利的……”
　　“唉，你知道的，我之前一直在各个组里游走，虽然说是学东西，但大多时候在打杂，好不容易有些所得，之后就是拼资历，拼职称，在老蒋底下好不容易能有个成果，最近却来了个新人，让我焦头烂额的。\"‘新人？““是个太子爷。”说道这个太子爷，纪阳叙述的口气比之前冷淡了一点，他将怀里的舒煦搂得更紧了一些好消除心头的烦恼，“老蒋说他是过来历练的，估计待不了不久就会走，但是上头交代了要让他学到本领，不然吃吃苦头也可以。但是谁敢让太子爷吃苦头。那个新人也不是个善茬，官腔一套一套的，嘴巴说的好听，真遇上什么难活苦活一点不肯干。交给他一点简单的活人又嫌简单不肯干。我这段时间光是照顾这个祖宗就心力交瘁了。”
　　舒煦听得直皱眉头，“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从没听你讲过。”“……大概三个月了吧。”舒煦沉默了一会，似乎也是这三个月，他感觉纪阳越发地冷淡和不耐烦，原来是因为这个太子爷吗，“那为什么不和我说？”
　　纪阳抱着舒煦，好半晌，将下巴抵在他锁骨上，“觉得说出来没用吧……”他顿了一下，才接下去，连同这句话头也垂了下去，“可能也觉得自己没用？这种事也搞不定，说出来好像显得很委屈一样。”
　　舒煦被他的原因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用手摸了摸他的头，“哪里没用，这很正常好不好。”“还有聚会呢，你好像真的很不高兴。”
　　舒煦没有在乎纪阳的沉默，追问着一定要个答案，把人惹急了，脖子处直接被咬了一口，也不是多重，像是猫科动物一样有些羞恼般咬一口要人住手样，力气慢慢变小后，在舒煦以为要松口后，纪阳伸出舌头舔了一口，惊得舒煦直接“哼”了一声。纪阳把吓的人一把捞回来，“没什么啊，就是不喜欢呗，我在那每天为照顾太子爷搞得精疲力尽，你在那天天打游戏，还搞什么线下聚会，”后面几句哼哼唧唧的，舒煦没太听清，他刚想再凑近听清些，被亲了一下耳朵，迅速整个人就红了起来。纪阳抬起头看着舒煦，“我承认，我就是有点嫉妒，不平衡，对你冷淡和不耐烦，我很抱歉，对不起。”
　　舒煦就那样沉默地看着这个人，这个自己认识这么久的人，就这么坦然地承认自己嫉妒，不平衡，有点没用，以前大概也是这样，纪阳好像总是想在自己面前展示自己的优点，对什么都游刃有余的样子，对自己的爱人承认自己的妒忌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但是纪阳会，因为他们相信对方，也相信他们还有很远很远的以后。
　　“我其实最近……”这并不是最近才有的想法，也是因为说出来艰难才在舒煦心里酝酿了很久，“我想辞职。”纪阳有些惊讶的表情，舒煦并不意外，可那仅仅只是惊讶，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表情，只是意外罢了。舒煦扑进纪阳怀中，这点他俩很像，艰难的话语总是要藏起来说，“好像对他们来说结婚生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我每天参与不了，也不想参与他们的话题。”舒煦进的是一家国企，“可能只有在游戏中，我才能感觉到生命里不是只有结婚和孩子吧。”他有些委屈地说：“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们，我知道他们都不是坏人，可我一点都不喜欢那里。“插不上的话题，聊不完的育儿经，看似美好的欢声笑语永远没有他一份。“我曾经以为这些都不是问题，工作只是工作。可是每个日夜我都觉得恍惚，你不在，我也好像什么都不是。”这并不正常，将所有的一切系在一个人身上。“可是那么多压力又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承受呢……”最后，舒煦给自己下了一个结论，“我也很没用。”纪阳将舒煦抱得更紧了一些，他们就像一艘在无垠之水上的扁舟，只能互相抱进彼此汲取些许的温暖。
　　纪阳捧起舒煦的脸，温柔地告诉他，“总会有办法的，嗯？”他看着舒煦兴致不高的脸，握着人的手，从背后抱住他，左脸贴着舒煦的右脸，“其实没你想得那么糟，那个太子爷估计过不久就要走了，你猜我为什么答应带那个太子爷。”
　　舒煦有些疑惑地转头问他，“为什么？”纪阳笑着趁机亲了他的脸，“老蒋说这次带好了等明年就给我升职。”“这么容易？”“只要今年的职称过了。”“放心，再熬熬。”似乎是想到了那个太子爷，纪阳脸色神情冷淡，转头又亲了舒煦一口，“行了，罪行交代玩了，还有要说的吗？”“罪行？”舒煦哭笑不得，“我们是在开批斗大会？”“不是？你昨天那么严肃地说要和我谈谈，还说要分手，我还不立马交代？”
　　“分手？不是说了那是大冒险吗，而且我怎么可能会说。”“呵。”纪阳冷笑一声，“还想让你和我分手，不是说让你不要去？第一次我去接你，很明显那个女的对你有意思吧，你居然还去了第二次，不是说为了拿伞？伞呢，拿回来了吗？”
　　“……”舒煦干笑一声，他当时刚去就问杨默要了伞，结果后来和纪阳打完电话回家忘了带！
　　纪阳皮笑肉不笑地问：“难不成你真是看美女去的？”
　　“绝对不是……真忘了。”舒煦立马发誓，试图展现自己的真心。
　　纪阳盯着他看了一会，“老婆，”他把人拉到自己怀里，“反正今天请了一天假，也没什么事干，就在家，不出去了吧。”舒煦想跑已经来不及了，他们谈话的时候门都关起来了，舒煦从床上谈了一下，直接下床，被纪阳一把捞回来，“没事，之前买的东西没用完，你不是担心我承受太多，那花钱买的东西更不能浪费。”
　　舒煦被拉上床嘴巴被堵上了，支支吾吾只想说,救命！他当时为什么要请一天假，明明半天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