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乱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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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芥连灌好几杯水，才让口中的辣味消散了一些。她一巴掌拍在李响身上，骂道：“你给我烤的啥玩意儿，辣椒那么多。”
李响瘪嘴，为自己辩解：“这辣椒切得跟胡萝卜一个样，也不能怪我啊。”
苏芥翻了个白眼，见李响委屈巴巴的样子，决定放他一马。
“苏姐——”沈奇峰叫她，“那个是不是顾珉？”
苏芥本来还有点不耐烦，一听到顾珉的名字，立刻振奋了起来。
“哪里？”
她顺着沈奇峰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到了那个让她咬牙切齿的人。
她就这样远远瞪着顾珉，视线似乎要在他身上戳个洞。而顾珉好像没有察觉似的，继续烤着烤串。
被无视的苏芥很不爽，她叫来服务员，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随后，顾珉的面前就被放上了一盘猪脑花。
“你的女朋友送你的。”服务员说完这句话，便功成身退地离开。
望着那盘肥厚油腻的猪脑花，顾珉终于忍不住，捏断了手中的一根烤签。
“我日，顾珉你怎么吃这玩意儿？”周希明捏着鼻子，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顾珉望向苏芥，眼中迸射出灼人的火光。
苏芥得逞一笑，无声说：“送你的，不用谢。”
尤翡虽然和班级女生坐在一起，但注意力仍放在顾珉身上，他和苏芥的互动，尤翡自然也看在眼里。
尤翡攥了攥拳头，然后起身，来到顾珉面前，端起了那盘脑花。
“服务员上错了吧，我给店家退回去。”
尤翡转身的同时，苏芥也站了起来。
她拦住尤翡的路，居高临下睨着她，眼尾微挑，“这盘脑花我送的，你有意见？”
苏芥一米七，比尤翡高了不少，压迫性十足的视线令她睫毛颤了颤。
“阿珉不吃脑花。”尤翡说。
“我知道啊，那玩意儿谁会吃。”苏芥理所当然道。
“那你——”
“我就是恶心恶心他，”苏芥看了顾珉一眼，然后注视着尤翡，“谁让他惹我生气了。”
“你怎么这样。”
尤翡没有见过比苏芥还蛮不讲理的人。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顾珉突然起身，将尤翡护在了身后，“学姐，我们班级在聚餐。”
意思就是，请你不要闹事。
顾珉下意识对尤翡的保护动作激怒了苏芥，她本想不管不顾地大闹一场，但一看到顾珉坚决的眼神，苏芥头一次犹豫了。
她要是在这些同学面前闹得天翻地覆，顾珉后面要怎么和他们解释？他会不会被同学嘲笑？
虽然想和顾珉吵一架，但苏芥不愿在这里。
“脑花扔了吧，”苏芥对顾珉说，“退回去我多没面子。”
周围人意味不明的眼神让她浑身难受，苏芥想转身就走，但末了，还是忍不住对顾珉说了最后一句——
“你今天又让我不高兴了一次，我要一笔一笔记在心里，后面找你慢慢还。”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苏芥也没心思再去吃烧烤了，同伴们的问话她随便应付了几句，和哼哈二将打了声招呼，便提前走了，期间没再看顾珉一眼。
顾珉收回视线，望着桌上那盘脑花，好像在发呆。
“要不，我给你倒了吧？”周希明说。
顾珉静默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苏芥回家后，张妈立刻迎上来，接过了她的书包。
“小姐你不是说今晚聚餐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时针指向八点，这个时间对于往常外出聚餐不到十点绝对不回家的苏芥来说，的确算早的了。
“烧烤太油了，不太吃得下。”
“那我给你煮点面条？”
“不了，没胃口。”
“那小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什么都不想吃。”
张妈看出苏芥心情不好，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他们呢？”苏芥问。
“老爷还没回来，太太已经睡下了。”
“哦。”
“那我上楼了。”苏芥踢踏着拖鞋，慢吞吞地朝楼上走去。
“小姐——”张妈在后面说，“太太在冰箱里准备了些你最爱吃的草莓。”
苏芥脚步一顿，眼神闪了闪，转头，表情没什么起伏，“张妈，你不觉得这样挺没意思的？”
“啊？”
“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已经骗不到我了。”
张妈的谎言被戳穿，尴尬地笑了笑，补救道，“每一颗草莓我都选了好久，真的挺甜的，小姐要不要尝尝？”
“送一点上来吧。”
“好！”
第二天上学，苏芥无精打采，睡了整整半天。
“苏姐，你是不是昨晚通宵打游戏了？黑眼圈好重。”李响指着她的眼睛说。
“没有。”打什么游戏，她昨晚明明十点就上床了，愣是凌晨才睡着。
“那你怎么了啊？失眠吗？”
“算是吧。”苏芥恹恹的，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下午有体育课，到时候好好放松一下。”
“体育老师病好了？”苏芥问。
“嘿嘿，应该说，数学老师不占课了。”
“哦，那挺好。”
沈奇峰见苏芥有气无力的，决定给她一个惊喜，“刚刚我得知，高一三班下午也有体育课，而且，跟我们同一节。”
顿时，苏芥整个人都好了，“你说真的？”
“千真万确。”
沈奇峰的保证让苏芥腰也不酸了，觉也不睡了，就跟喝了罐红牛似的，亢奋得不得了。
“你不早说！”苏芥捶了沈奇峰一下，眉眼恢复了以往的鲜活和生动。
身旁的李雨捡起被苏芥碰掉的笔，摆正被她撞歪的桌子，默默地翻开习题册，继续写作业。
下午第一节就是体育课，苏芥换上运动服，站在队伍里，左顾右盼。
这一节上体育课的班级不多，也就三个，再加上顾珉长得出挑，所以很好找。
顾珉的班级在操场东边，他站在最后一排，背对着苏芥，背影清瘦，白衬衫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透明，显现出腰间紧致的轮廓。
苏芥脸一红，直直盯着看。
这人到底怎么长的，哪哪都对她胃口。
心不在焉地跟老师上了半节课，等老师一说“自由活动”，苏芥就跟个弹簧似的，瞬间从队伍里蹦出来，朝顾珉走去。
高一三班准备练习仰卧起坐，两两一组，学生报完数后，体育老师发现有人得落单。
“老师，加我一个！”
猝不及防听到苏芥的声音，顾珉一转头，就看到那个神采飞扬的女生对他眨了眨眼睛，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你是哪儿个班的？”体育老师问。
“哪儿个班的不重要，你们不是正好单了个人吗？加我一个呗。”
“你们班上完课了？”
“早就上完了，但我真的太热爱运动了，所以想到老师的体育课上再练练。”苏芥面不改色，谎言张口就来。
“也行，”体育老师对苏芥说，“等同学们分好组，你就跟剩下的那个组队。”
苏芥没理，而是径直走到顾珉身边，指着他对体育老师说：“我要跟他一组。”
“这个班里我就认识他一个人，跟其他人我害羞。”
体育老师有点无语，仰卧起坐有什么害羞的？别以为他不知道高中少男少女心里那些小九九。
“行行行，你们俩一组。”体育老师自认善良，当然不会棒打鸳鸯。
苏芥见目的达成，凑到顾珉耳边问：“你开心吗？”
滚烫的热流喷洒在顾珉耳边，他不习惯地朝旁边退了退，“离我远点。”
“那可不行，待会儿我们还得有肢体接触呢。”一想到她即将用手触摸顾珉的脚踝，还能近距离欣赏顾珉的脸蛋，苏芥就兴奋。
余光瞥见苏芥奇怪的笑容，顾珉打了一个激灵。
“来吧。”身边同学已经分好组，苏芥搓了搓手，用眼神示意顾珉赶紧躺下。
顾珉：……
顾珉任命般地躺在了苏芥的面前。
“曲腿，并拢，哎哎，离我近点儿啊，我手够不着，对对，就这样，不要动嗷。”苏芥一边指挥，一边上手，扣住了顾珉的脚踝。
好细，还有点儿凉凉的，他的踝骨硬硬的，好突出，是不是营养不良？
苏芥兀自想着，手还不自觉揉了揉。
“苏芥——”顾珉一个抬腿，摆脱苏芥的手，“规矩点。”他声音低沉，暗含一丝威胁。
“好嘛好嘛，”苏芥撇撇嘴，重新把顾珉的脚按了下去，“我不动就是了。”
顾珉躺在地上，双臂枕在后脑勺，闭了闭眼，试图将刚刚酥麻的感觉驱逐出去。
苏芥双膝跪地，身体前倾，按着顾珉的脚踝，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做仰卧起坐。
少年抿着唇，闭着眼，睫毛微微颤动，细碎短发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离苏芥一会儿近一会儿远，她的心跳也跟着起起伏伏，砰砰作响。
后半段，苏芥感觉自己有点压不住了，她不自觉向前一靠，想要用身体借力压住顾珉的小腿。
小腿上传来的绵软触感让顾珉猛地睁开了眼，苏芥放大的脸瞬间闯入他的眼底，二人视线交汇，苏芥的狐狸眼似乎带着电流，直击顾珉的心脏。
偏偏她还一无所知，胸部因为顾珉的动作摩擦着他的小腿，忽远忽近，宛若凌迟。
“怎么了啊？”明明是一双妩媚的眼睛，却因为眼底的疑问，流露出天真无辜的色彩，两个极端，组合成浑然天成的诱惑。
顾珉浑身一个卸力，腰部一松，摔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你不行呀。”苏芥坐回去，煞有介事地摇摇头。
顾珉咬牙，看也没看苏芥一眼，从地上坐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到我了——”苏芥拽了拽顾珉的裤子，然后往地上麻溜一趟，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让你看看苏姐的厉害。”
和所有学渣一样，苏芥功课烂得一塌糊涂，体育却是一级棒。
她迫切地想要在顾珉面前扳回一局，拯救身为校霸的面子。
顾珉蹲下身体，将手搭在苏芥的脚面上。
“按紧点儿呀，”苏芥踢了踢顾珉的小腿，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别搞这些小动作，你苏姐永远是你苏姐。”怕输也不行！
顾珉任命般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再松点，太紧了，我疼。”
“你做不做？”顾珉面无表情。
“凶什么？白瞎了一张帅脸。”苏芥嘀咕一句，没再找茬。
待体育老师一声令下，苏芥便立刻动起来。腰部用力，仰卧交替，动作平稳快速，一点不见喘。她的长发在空气中微微摆动，双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与周围其他做几下就东倒西歪、呻吟不止的女生相比，苏芥的状态，简直就像吃了兴奋剂，更像是，在异性面前拼命炫耀尾羽的孔雀。
苏芥一边仰卧起坐，一边盯着顾珉，眼神亮晶晶的，似乎在说：你看，我厉害吧。
顾珉突然觉得有点好笑，眼前这个做着仰卧起坐还一脸骄傲求夸奖的女孩，和初次见面时那个嚣张跋扈霸凌同学的苏芥，完全判若两人。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也或许，两个都是她。
哨声响起，苏芥停住动作，因为惯性，上半身向前摔去。
顾珉一把扶住苏芥的肩膀，和她双目相对。
两人近在咫尺，鼻间相抵，呼吸相闻，苏芥的喘息声喷洒在顾珉的面颊上，又痒又热。
因为距离太近了，顾珉可以看到苏芥卷翘的睫毛和她眼底薄薄的水渍，黑漆漆的瞳孔里，他看见了自己倒映其中的面容。
顾珉回过神，猛地后退，同时推开了苏芥。
苏芥一个不查，又摔了回去。
“我日！顾珉你推我干嘛！”苏芥骂道：“输了就输了，还恼羞成怒，是不是男人啊。”
顾珉站起身子，冷冷丢下两个字：“白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乱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