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悲秋》蔡离

5、考试

　　考试前的这些天，我们陪着老大在各种书店与美术用品商店来回转。在古色古香的书店街，李平和我不惜血本的买来了许多画册。她说：“不扎本，难求利”。我们所求的利，也许就只是某种程度上的进步吧。华灯初上的书店街和御街，夜市繁华。这是我们这座古城名弛中外的特色。从鼓楼广场到龙亭的午朝门前，各种各样的风味小吃飘香万里，各种地域的风俗饰品临街摆布，各种肤色游客嬉笑流连。传统的背后是繁华，繁华的背后是文化。我和李平相视而笑——人的伟大在于劳动的创造，一如积沉的文化。

　　我们当然没有忘记来此的第二个目的——寻找一个好的画室，一位好的老师。三中那个在高考指挥棒下运作的学校暂时已经不是我们的立足之地。一日我们在御街的一家画廊认识了一位美协的画家，他向我们推荐了一家画室，拿了地址，道谢以后，很轻易的就找到了那家画室。那是美协主席请的来汴一位川美的退休教授所办的画室。在御街一家店面的里间。那就是陈铁泉老师，一个严肃而诙谐的老者，操着一口浓重的重庆口音。他看过我们的画，给予很公正的评价，其实我们也知道——除了大胆，什么也没有。小小的画室里，氛围很好，墙壁上贴的都是他和学生的习
　　作，除了差距以外，我们发现，这里有我们最想要的。

　　后来我们就到这里开始了真正意义的上的学习，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到了考试那天，我们早早的来到了考场，和前来带考的老师和几位师兄，海威看似从容的样子依然掩饰不住内心的不安。李平过去安慰他，语言虽然惨白，但他依然报以感激的微笑。

　　进了考场，我异常的平静，虽然是来试考却也有得失之心，但是这些似乎已经不重要了，用李平的话来说，我们只是来寻找差距，找到了差距，才可以给自己定位。盲目的自大和自足以及一味的自卑于事无补。于是在画画的时候，我没有太用心，观望着周围他人的作品，我知道此行不虚。

　　两天的考试，与海威而言，异常紧张。我猜到了其实他仍旧报着太大的得失之心，也许是年龄的不可容许的失败，也许是改变现状的迫切心里，总之，他的从容，不是发自内心。回去的路上，老大海威他疲惫的在座位上睡着。我们兴奋的谈论着这几天所见所闻所感，老师宽容的微笑倾听。我知道，我们都还是没有经历世事的孩子。依旧是油菜花香的陶醉，但是，我知道，我们沉重了许多。

　　考试归来，我回家了一次，向父母汇报情况。爸妈出乎我意料的支持我。这倒让我失去了滔滔不绝的机会。只好早早的回学校了。到了画室，才发现气氛不对，组长建生告诉我，因为还要参加别的加试，老大海威要离开画室了。有些惊讶，我们沉默的在音乐声中继续着前几天开始的长期作业——色彩写生。这些美丽的静物还是老大给我们摆的。整开的画板上继续着色彩的铺就。

　　“怕黑的女人家里灯火依然……”田震沙哑嗓音诠释着我们的茫然。老大走进画室，我和李平有种想哭的冲动，半年来的往事历历在目。建生和宁淘帮老大收拾着画具，老大依旧微笑着鼓励着我们，要我们踏实的走过每一步。我和李平马丹依旧在各自歌画板前，拿着调色板，有些木衲。有些不舍，老大走向我们，伸出那只沧桑的右手，跟我们握别。李平很干脆的伸出了右手，我知道，她的心并不是如此潇洒。

　　感受着他的体温，我们目送他的离去。临行前我们说，老大，你一定要回来跟我们报喜——收到通知书。可是他却笑笑的打趣：“考不上也跟你们报喜——被逼上花堂”。

　　……

　　老大走了，我们那艘刚刚起航的小船，似乎又迷失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