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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三、故人相见即开颜(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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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玉箜篌赶到时,房内已满是人,其他人都到了。他自行告了罪,略微向众人解释一下原因,倒没有人多加追究。
经历一场大战,房屋倾颓,桌椅床榻皆粉碎成屑。他的视线从房内一扫而过,沉渊坐在缺一条腿的木凳上,兀自擦剑,不理会任何人,剑会中人多已习惯他的态度,倒也没什么怨言。崔明河被众人围在中间,被问关于刚刚一场暗杀的具体情况。唐俪辞受了伤,被安置到别处休息,并不在此。
被问及刚才的情形,明河细细地向众描述,若有疑问,她亦一一做答。当被问到暗袭者的身份时,她摇了摇头,推说当时情况太乱,没看分明。玉箜篌一双杏眸盯着她,含笑不语。心底暗自思忖,她弄这一出闹剧,目的究竟何在。难道仅仅为了提醒人要小心提防?
在场诸人人人神色阴郁,面上多有忧色。虽然那女子舌灿莲花,巧舌如簧说动剑会中人暂不追究唐俪辞风流店主之事是真是假,而实际上对此执怀疑态度的没有几人。人人皆是相信唐俪辞即为风流店的主始人,人人皆以为如今他已在控制之中大家可高枕无忧,不料又出了今夜暗袭的变乱。暗袭者的目的——杀人灭口、弃车保帅或者自导的转移世人眼光的戏码——是什么姑且不论,唯一确定的一点是:剑会中还有敌人。而且那个敌人的功之高,足以威胁他们任何一人的安全,让人如何能够不担心?
玉箜篌食指勾动一缕发丝,半掩朱唇,艳艳地微笑,似乎别有深意。妩媚的眼神往人群中一扫,人众里立刻有人开口,“竟然又是崔姑娘第一个发现,真是好巧!”那一“巧”字他咬特别重,是个人都听得出他话多有挑拨之意。崔明河眼色凝了凝,瞬即如常,她微微笑了笑,道:“哪里是巧合了?女人的第六感这种东西,说来玄之又玄,大概没什么人相信。不过有的时候,我们逢凶化吉,凭的也不过是此。”
“崔姑娘难道想说,你第一个发现唐公子遇袭,不是凑巧,而是靠你的第六感?”那人冷笑。
崔明河似乎没察觉对方话里的讽刺,淡淡巧然,“正是。”她知道那人是受人指使,故意在找岔,为的是让她自露破绽。与其费力与人解释她第一个到的原因,不如编个虚无的故事,反正比较起来,人们更愿意去相信一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那人哈哈笑道:“那么沉渊公子为何会与你同时到?两位难道同床共枕?”
“你说什么?!”从开始就沉默的沉渊拍案而起,阴沉沉地道,“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试试看!”显然动了着怒。
那人浑身一颤,噤了声,在男子的怒气下一语不敢多发。倒是明河浅浅一笑,示意沉渊稍安勿躁,对那人温宛笑着,“这位公子真爱开玩笑,还是说你平日竟有与好友同床共眠的习惯?”那人心中有气,遇着沉渊杀人似的眼神,哪里敢发,唯撇过头去,不做理睬。“沉渊因何会在我亦不太清楚,大略是看我一个人深夜出门不放心跟上来的吧?”她回眸微笑,眼神询问沉渊,沉渊怒气兀自未消,只稍微点头,意说她得猜正确。明河笑靥依旧,“不知那位公子还有问题否?”
那人神色尴尬,摇了摇头,亦不欲多言。明河笑道:“那就好。不过明河要提醒公子一句,这个世上不是什么玩笑都能开,谨防祸从口出。”话完,不再理他,转头对在场诸人道,“唐公子的清白与否姑且不论,我们可以确定的是剑会中还有隐藏的敌人,我们不可不防。在没到好的方法之前,还是采用唐的公子以前设防布置,如何?”剑会诸人略做考虑,点头称许。敌在暗我在明,毕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人潮陆续散去,崔明河靠到玉箜篌旁边,“我想去看看唐公子!”声音不小,很多人都有听得清楚。
“崔姑娘和唐公子以前是认识吗?”玉箜杏眸一勾,意有所指。
“不认识的。”睁着眼睛说瞎话居然气定神闲,脸不红心不跳。“桃姑娘何有此问?”
“只是看二位亲厚,故有此问罢了。”
明河掩唇低笑,眸色多有暧昧,“桃姑娘莫不是在吃醋?是明河糊涂了,早有听闻桃姑娘与唐公子之间别有情意,要看望唐公子也该由桃姑娘去,明河多事了!”走在后面的路过听到,到忍不住笑了。
玉箜篌嘴角动了动,脸色微红,温然浅笑,微垂臻首,眼神婉转多情,“崔姑娘说笑,唐公子有劳姑娘了。”这女人的目的尚不明确,而唐俪辞的伤有一半是因为她的药,那么放心地把唐俪辞交到他手上,到时候若人出了事,他难脱干系!难保不是一箭双雕之计!
“桃姑娘客气了!”明河亦笑得温宛动人以极。
从明河旁边擦肩而过的时候,玉箜篌突然靠在她耳边,轻呵一口气,吐气如兰,“有一句话要奉劝崔姑娘,天机算尽太聪明,小心反误了卿卿性命!”
明河伸手挽了挽耳发,微微偏首,从对方朱唇下移开脸颊,莞尔,“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