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完》周山

2、篮球赛二

　　第二章
　　蒋白焰猛然发现自己从高一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年没有打过篮球，甚至到球场上去的时候也仅仅是坐在场边给队员一些战术上的指导，始终没有上场。
　　最后一节课是老余的课，老余是学校里最不像历史老师的历史老师。因为刚分班的原因，老余难得在课堂上与大家谈心，
　　“历史本身是混沌的，无序的，庞杂的，历史学家所做的不过是把混沌的事件添上自我意愿，进行排序。历史事件本身并没有轻重之分，所有的存在有其存在的恩惠，甚至你们选择文科的同学，这不过是和你们选择早起或赖床同等重要的选择罢了。”
　　蒋白焰对自己感到可笑，竟然就因为周清的几句话和一个巴掌放弃了连带外公也希望自己参与的篮球，这选择真是做得糟糕啊。
　　老余还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着，关于后续的内容蒋白焰什么都没有听见。他抽出草稿纸，撕下干净的一部分写下“来”递给前座的姜杨。
　　姜杨接过纸条向后座的蒋白焰竖了竖大拇指，开始抖腿，那是他兴奋的时候的习惯动作。这样的兴奋来源于篮球赛，更来源于蒋白焰。他只知道，如果蒋白焰愿意加入篮球队的话，那就意味着对于一年前的是他释怀了，或者说是部分释怀了。
　　一周以后，姜杨兴冲冲地冲向蒋白焰。蒋白焰见来势不妙急忙往后退了几步，拉出和姜杨的安全距离。
　　姜杨跑得满头大汗“蒋哥，蒋哥，我给你说…”
　　“把气喘匀了再说。”蒋白焰皱了皱眉。
　　“那个，咱们今天下午有友谊赛打了，怎么样终于可以实战了！”
　　“哪个班心这么好啊，和咱们文科班打，时间太多了是吗？”
　　“哎，蒋哥你咋能这么说呢，咱们班虽然菜，但这不是有你嘛，一个抵五！”
　　“说真的哪个班啊？”
　　“高一的，七班。就周末小区打球的时候认识的，顺嘴提了一句没想到人就同意了。看看，看看，这就是你姜哥的魅力。”
　　蒋白焰心里笑了笑面上倒是不显，他发小从小就这样，激动起来就胡说八道一气。
　　“高一啊，那我不上场了，在场边帮你们看着。顺便熟悉一下班上同学的长处。”
　　“哎，怎么能不上呢？”本来姜杨安排这个比赛就是想给蒋白焰安排一个和班上同学相处的机会，蒋白焰既然说了会去，那效果应该也达到了。
　　“行吧，你不上也成，那就劳驾你给我们做场外指导了，再把你当做我们的秘密武器。”
　　下午的课蒋白焰没怎么听，倒也不是有多向往下午的比赛，只是有些感慨自己上一次碰球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
　　放学铃一响，姜杨拉着蒋白焰就往球场上冲，要占据一个场给大家一个比赛的场所。再加上对方是高一年级的学弟就更不能让对方去占场子了。一个人又占不了两块篮板只好拉上蒋白焰和自己一起。
　　蒋白焰他们到球场的时候发现高一的已经在场上等着了。姜杨拉过蒋白焰，给他指了指球场中间拿球的男生说。“他就是许慎，我在小区里打球的时候认识的那个。”
　　蒋白焰含含糊糊的嗯几声。向来他对打听别人都是没兴趣的，姜杨还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蒋白焰断断续续听见乐队，稍等片刻，鼓手这些词。
　　没过一会班上其他的篮球队队员就下来了，蒋白焰自觉地走到场边的凳子上坐下。
　　许慎抬眼看了他一下，什么也没说，神色淡淡的走到姜杨面前。
　　“学长，这就开始是吗？”
　　“对，咱们这就开始。”
　　比赛开始的时候，蒋白焰聚精会神地观察所有人的技术。高一的学弟一看就不是新手，五个人之间的配合默契到令人诧异，一看就是搭档打过很久球的样子。
　　虽然五个人的技术有高有低，但整体都还不错。许慎，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虽然打得不算最好，但速度和准确性上都很不错，确实是打得比较好的小前锋选手。队里还有一个打控卫的学弟，蒋白焰忘记了他的具体姓名，只记得好像姓陈，组织能力非常强，也有能够打小前锋的能力。算起来应该可以称为，锋卫摇摆人。
　　蒋白焰没出声，但在很认真地看。蒋白焰中场休息的时候，把大家拉过来给大家分析了一下对方的站位分配和习惯动作。拆解了一部分许慎的进攻套氏和速度分布，又拆解了一部分陈玖的进攻信号和传球的指示手势。
　　虽说蒋白焰整整一年没有真枪实战地打过篮球，不过从日复一日的篮球视频里倒也提高了他的观察能力。
　　打篮球的大多都有自己和他人公认的绝招和巧招，许慎和陈玖从没经历过别人一眼看穿自己技术的时刻，一时间奇怪的情绪涌上心头。陈玖大比例的是佩服和学习的心态，蒋白焰则是满心的不爽。
　　中场休息还没结束，许慎就向蒋白焰他们走过去。陈玖大喊一句“阿慎”，许慎头也没回声也没应。
　　“哟，学长啊。光说不上算什么特技啊，要不上来打两场。”
　　姜杨一群人闻言都抬头，直直地盯着许慎，什么也没说。
　　蒋白焰还在接着说给大家的进攻政策和打法指导，恍惚间感觉大家注意力不是很集中。蒋白焰缓缓抬头，第一时间入眼的是许慎的手。不错，挺好看的，蒋白焰的第一想法。
　　蒋白焰愣了愣才意识到原来刚才的话是说自己。蒋白焰倒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只是少年人特有的骨子里带有的傲气以及自己言出必行的习惯他并不愿意加入这一场比赛。
　　“哦比赛，没这个必要。毕竟只是友谊赛，大家起到练习的作用就可以了。”
　　“这么不愿意啊，那算了，强扭的瓜毕竟还是不甜，对吧，学长？”
　　“语文不错，引用恰当。”蒋白焰向来有这样的能力，四两拨千斤地把对方的话反驳回去。
　　许慎还想说点什么，陈玖就在背后喊他回到队里商量下半场的战术。
　　陈玖在蒋白焰一到球场上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他，作为现任的篮球队的队长。他早就无数次听过学长们提到上一任的篮球队长蒋白焰，提到他的篮球实力，考特长生的重点也只是在于想要给家人证明自己的篮球实力，提到他当时一个人单挑了篮球队里的所有人，提到他以年级前十的成绩戏剧化地选择了文科，提到了他高一年级的时候突然决定不再参加篮球比赛。
　　关于蒋白焰这个人，陈玖听说过很多关于他的或真或假，或长或短，或生动或呆板的故事。好奇心这样的东西，就像是海洋，海底有海啸有火山喷发但面上不显半分。
　　下半场开始时蒋白焰就发现陈玖和许慎的打球方式和上半场也有了很多的不同。尤其是陈玖组织的进攻路线。蒋白焰倒是觉得这学弟不错。
　　哨声一响，球赛结束，蒋白焰拿上水走到陈玖面前。
　　“喝水，加个微信。”
　　“好的好的学长，你等等，我去拿手机。”话音一落，陈玖就跑到球网下拿出手机，跑回来。
　　蒋白焰在等待的过程中已经把自己手机里的扫一扫功能调出来。
　　“我扫你吧。备注蒋白焰就好。”
　　“我知道，我叫陈玖。王字旁一个长久的久。”
　　“什么长久的久，日久见人心的久。”许慎喜欢这样介绍陈玖的名字，尤其是每一次都要在日字上使用重音。
　　蒋白焰见许慎一边走过来一边补充着话，没和陈玖说两句就走了。走的时候留下一句，有时间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