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完》周山

1、篮球赛一

　　“诶，今年的篮球赛咱们要怎么打啊？”姜杨作为十五班的体育委员心里犯起了难，毕竟对于文科班来说，能够凑齐篮球队的首发本来就已经很困难，更何况这一次不仅需要确定首发还需要一举报上替补的名。
　　“要是咱们能拉到蒋哥加入球队，到时候就算输了也没关系啊。”念狄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盘。只要蒋白焰加入球队，到时候一定会很多妹子去看比赛，自己的脱单大计也就有了希望。
　　“不过，蒋哥会加入咱们的篮球队吗？毕竟咱文科班上去大概率会丢脸。”姜杨仔细思索以后得出这样的结论。不过，谁也摸不透蒋白焰的心思，他做事总是有一股子随心所欲的意味。
　　“要不你去问问蒋哥，看看他的想法。要是他不去咱们就收拾收拾准备糊弄一下。”
　　“不去，要去你去，没看见蒋哥在睡觉吗？我哪敢把他喊醒啊。”
　　“反正我不去，我又不是体委，到时候朱老师问起来担责的也不是我。”
　　“啊——那这能怎么办？毕竟蒋哥是能一人carry全场的男人，他不去咱们一点胜算都没有。”
　　“那没办法，要不你等蒋哥醒来以后问问他。”
　　“别说了，我哪敢向蒋哥开这个口，咱又不是不知道他高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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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大半个课间也没得出个什么具体的结论。反倒是吸引了班上不少人参与他们的讨论。
　　蒋白焰醒来的时候，耳朵里嗡嗡嗡地响，眼睛里模模糊糊地只看见一大群人聚集在离他三个桌子远的地方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听不清的东西。还没完全醒过来就看见大家把姜杨一推。姜杨趔趄两步，在蒋白焰的面前站定。
　　“什么事，说吧？”蒋白焰平时醒着的时候不说话就给人一股疏离的感觉。虽然大家也不觉得他是一个有起床气的人，不过凭着经验来说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嗯…就是那个…我们想问你…”姜杨再三斟酌都没准备好自己的措辞。回头看一眼念狄，只见对方却是一幅视而不见的表情，眼神倒是透露出对姜杨的嘲讽来。就好像，刚才口口声声说害怕蒋白焰的人不是他一样。
　　“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吧。”蒋白焰看姜杨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由得催了他一句。
　　“就是，这学期不是又篮球赛嘛，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组篮球队。”姜杨下定决心说出自己的请求，说完长舒一口气，轻松了不少。
　　“哦，篮球队的事啊…”
　　“那个，蒋哥，你不用这么快给我答复，不用怕我尴尬，你要是不想参加的话，直接给我说一声就好。”
　　“那行吧，那我今天放学前给你回话吧。”
　　“好好好，那蒋哥你接着睡，什么时候给我答复都可以。”
　　他们这个班是高一结束后新分的班级，大多数人和蒋白焰都不是很熟。应该说，这个学校里面和蒋白焰很熟的都不是很多。没几个人知道蒋白焰家里的很多变故。姜杨因为是蒋白焰的发小的缘故，知道很多人不知道的事。
　　高一的时候，那时候蒋白焰虽然也冷冷的，但没有像现在这样冷冷的，和谁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和谁都是君子淡如水的交往。那时候蒋白焰刚入校，和大多数迈入高中的学生一样。也觉得自己在迈向成人的路上马不停蹄地狂奔，也觉得自己在一日又一日地变得成熟，和所有怀抱躁动情绪的大家一样，带有少年人恰到好处的叛逆，也带有少年人特有的自大和向往，对高中三年，大学四年，甚至工作展开天马行空的想象，乱七八糟地展开描述。
　　刚下课，他和篮球队的队友一起到球场上进行一天的常规训练，训练刚开始还没有五分钟，球场上队员的身都还没热起来就来了几个高三的学长让他们让开场子，声称要进行训练，高三的压力大，学习紧张别不识相。
　　要是搁平时说不定他们就直接让了场子，可当天的几个偏偏语气不好到爆炸，一口一个自己高三压力大，大有倚老卖老的趋势，蒋白焰几个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发现对面几个看起来都不太像好学生的模样。全都染了头发，五彩斑斓，色彩的丰富程度和男厕里清洁的拖把有得一比。领头的那个，裤兜里鼓出一个方形，看大小应该是烟盒不错了。
　　篮球队的几个虽然都是高一高二的学生，本来应该本着体谅高三的原则，但一听对面几个高三的语气，登时不爽起来，哪肯让。
　　“哟，不肯让啊。那就用球场上的方式，让你们输个心服口服。”
　　“这最后谁输还不一定呢？”
　　蒋白焰虽然是队里的高一新人，但篮球队向来是凭实力说话，谁能力强谁就当队长。他刚上来篮球队面试的时候和队里的人都PK过，赢了所有人以后自动当选为这一年的队长。大家训练篮球的时候，常常会忘了时间，有时候过了晚饭时间都没注意到。
　　再加上，今天是大家考试结束的时候，更是要打个过瘾，蒋白焰就到学校超市给大家一人买了个面包垫着肚子。
　　刚到球场就听见，罗沛说，“蒋队，这几个想和咱们争球场的使用权，比一场让他们输个心服口服。你快上来”
　　“就来。”蒋白焰换下外套，系紧鞋带，正准备把手机往外套兜里一放，手机突然震动，显示周清的来电。向来他妈都是没什么大事找他，他没多想就直接把手机往兜里一放。
　　球赛按一般抢球的规则十一个球，谁先抵七谁就获胜来。蒋白焰他们虽然为学弟，但队内好几个都是以篮球特长生的名义招进来的，比赛没个十分钟就结束了。毫无疑问是篮球队的这一批人赢了。
　　那群高三的气急败坏地走后，他们就开始进行常规训练。所谓常规训练，其实就是他们对内的比赛。一队由罗沛带领，一队由蒋白焰带领，就开始了如火如荼的训练。少年人的身形矫健，深情专注，汗水滴在球场上，篮球在手和地板之间来回转换，转眼一个半小时就过去了。
　　训练结束后，蒋白焰骑着自己的山地自行车蹬回家。推开门，一如往常。
　　“外公，我回来了。”
　　房子里空荡荡的，没有往日里外公顺口的回应“这就回来了，怎么不在多打一会篮球，打篮球锻炼身体嘞。”
　　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震动起来，蒋白焰拿出来一看，还是周清的来电。蒋白焰接起电话。
　　“喂，有事吗？”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蒋白焰扭头就冲出了家门，路口匆匆打了一个车就到西山市医院去。
　　医院走廊上，站着周清一个人。蒋白焰两三步跑到周清旁边。
　　“爷爷，他还…”蒋白焰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周清就给了他一巴掌。
　　“为什么不接电话？你有什么天大的事？”
　　“我下午篮球队训练。“蒋白焰嘴抿得紧紧得，一时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训练？篮球队的训练有这么重要？忙到一个电话都接不上。”
　　“我，”蒋白焰毕竟不能把我不想接你电话说出口，只能话出口一半又停下。
　　“你，你什么你，你知道我今天再晚一点回家，外公会出什么事吗？”
　　“外公，还好吗？”
　　“好？好得不得了，要是在急救室里还没出来也算的话。”
　　蒋白焰沉默不语。
　　“你说你会好好照顾外公，你就这么做的？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好照顾外公，那你真是照顾得好。”
　　蒋白焰想说些什么，他想，哪怕说句对不起也好，这样周清应该就能够停下自己的喋喋不休。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急救室的灯突然熄了，医生走出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蒋白焰和周清围了上去。
　　“患者已经脱离危险期。后续只需要好好恢复就可以，下次发病的时候及时吃药就没什么大问题。”
　　外公的病是老毛病了这蒋白焰也知道，只是最近几年外公的身体都比较好，也没有什么发病的征兆，蒋白焰便忽略了过去。
　　“你知道吗？我差一点就失去了爸爸。”周清大吼道。“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忙吗？”
　　那你知道我已经失去了爸爸吗？蒋白焰心里想到，但始终没说出来，他知道这样的话有多伤人。他选择保持沉默。
　　蒋白焰第二天回学校以后就向篮球队提出想要退出的想法，这是他和周清商量出的结果。篮球队的教练不知道蒋白焰的想法，但也不是一个强求的人，只当作是学生的一时冲动，承诺让他自由选择参与训练，比赛前进行选拔。
　　后来的一整年时间，蒋白焰都没有再到球场上打球，每天下课以后就匆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