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然成风》小灰机biubiu

41、不负所望

　　专案小组第一时间赶往爆炸现场，这个平日络绎不绝的繁华商城，如今已经是如死灰一般沉寂，远方还充斥着恐惧的叫喊、绝望的痛哭。
　　本来部署在大厦的防爆小组分成两队，一队坚守原位，继续探测那个被埋了8年的生物活性炸弹；而另一队则以最快的速度，移动到刚刚发生爆炸的超市。
　　爆/炸物引起的烟雾仍然弥漫在空气中，这个超市并非位于triangle商业城的中心，而是边缘地带，因此在疏散的过程中，它并不是警力最集中投入的地方。
　　程枫带队来到了现场，防爆小组2分队已经有了初步的探测结论。
　　“程队，刚刚我们进去扫描过了，超市附近已经没有可疑易燃物，但刚刚爆炸的炸弹，和大厦地下那个活性炸弹的构造、易燃物、装置都不一样，这是只是普通的定时炸/弹装置，应该是最近被人放在那的。”
　　伤亡人员陆续被医护人员抬出，外面有似其亲属不顾劝导依旧想要冲进警戒线寻找自己的家人。疏散工作依旧没有完成，在这样极高人口密度的地段，短时间完全的疏散，简直太难。
　　程枫口袋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已有10几通，都是蔚然打来的。之前要召开紧急会议，到赶往现场，根本没时间听任何的电话。
　　他拉动接听键，冰凉的手机屏贴在他耳边，滋滋电流没有传来她的话语，只听到她痛彻心扉的啜泣。
　　“蔚蔚，没事的，等我回来，我们不会让他得逞的。”
　　蔚然听到他的安慰，眼泪更是停不住，她直接挂了电话，自己在漆黑无比的房间里抱头痛哭。
　　太内疚了，蔚然现在满脑子都是觉得自己害了这些人，是蔚国成为了一己私利，种下的巨大恶果。当她想把它挖出的时候，已经发现这个罪孽在这个城市生根发芽了。
　　泪水浸湿了蔚然苍白的脸庞，而脑子里的记忆也像被泪水冲刷地愈发清晰。
　　背上的痛楚像翻腾破浪一般涌来，刺激着她的头颅，她听到她在镜子前的自言自语，看到自己拿着小手术刀狠狠地往背上划去，手上拿着混有血液的芯片触感像是依旧温热。
　　蔚然无力地躺在地上，眼泪依旧像断了线一样止不住地滑落，但她的眼神愈发坚定。
　　芯片在我们手里，这将是最强的筹码，她一定要让商羽的美梦彻底幻灭。

　　程枫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4点多，他以为蔚然肯定沉睡过去，一打开客厅的小灯，却看到一双红肿得像核桃的眼睛失神地看着他。
　　“你回来啦。”
　　程枫过去紧紧抱住她，没有说话，空气里的寂寥像是在无言抚慰着两个极度难受的灵魂。
　　过了许久，程枫轻轻地在她耳边安慰，“你不用担心，现在已经响应了最高预警，中央的警力会来帮忙，预计1天以内就可以排查到商羽的位置了。”
　　“找到他，然后呢？”蔚然语速很慢，若有思索。
　　“然后和他谈判，让他交出终端控制的地点。蔚蔚，我们找不到终端，地点被乱码加密了。”程枫的声音很疲倦，他靠在蔚然的肩，眼皮已经支撑不住合上。
　　“我记起来了一些，芯片现在在你手里，你给了警方了吗？”
　　就像是肾上腺激素打在他身上，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你……你有没有感到那里不舒服。”
　　程枫紧张地盯着眼前的人，生怕眼前的她有什么异常。
　　“我没事，我是蔚然，我可以承受得住的，这是我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蔚然坚定地露出疲惫的笑意，曾经她想要逃离想要躲避，但现在，她一定要直面这些痛楚，无论这个恶果是否与她有关，她都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铲除这罪孽。
　　“还在我手上，你想怎么处理？”
　　“我想你说服厅长，让他相信我，让我去执行这个计划。”
　　程枫眼眶瞬间红了，他大概能猜到蔚然设想的计划，但这也是他最不想执行的计划。
　　“不行。”
　　“如果不做冒险，我们没有办法全身而退。”
　　“我说了不行，你不要想了，就算是冒险，也不是你去冒这个险！”
　　程枫语气前所未有地决绝，他直接起身，走入客房。
　　蔚然知道程枫不想让她去冒这个险，但她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她曾经与商羽接触过，知道他的计划和期盼，甚至说，她有可能曾经获得他的信任。
　　如果她重新伪装成那个与其合作的人，拿着芯片去见他，从而获得控制终端的机会。
　　蔚然目光投向客房，依旧对着里面的人儿默默地喃喃。
　　“枫，我们必须要冒这个险，他的筹码太强了，我们输不起，一旦输了，5个炸弹的危害会让人民付出重大代价。我宁愿我自己来承担这一切。”

　　翌日，蔚然换上了自己的警服，佩戴上勋章，直接去了省厅。省公安厅忙碌无比，但她提出的诉求，让厅长以最快速度答应见她。
　　她随着指引进了厅长办公室，厅长穿着一身警服，头发有些花白，却依旧意气风发。
　　“厅长好，我是蔚然。”
　　“来，坐，我经常听程枫那小子提起你。呃……你的提议我已经大概了解过了，程枫一早也跟我谈过这个问题，他的态度很坚决，我也赞同他。”
　　“厅长，您的态度并不是很坚决吧？”
　　厅长没回答，他也坐下，神情也极度疲倦，想必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休息了。
　　“蔚然，现在的状况对于我们很不利，舆情都是一边倒地给警方施加压力，现在警力都用在了安抚群众情绪和有序疏散上了。今天一早又有匿名人在网上散播我们省被埋了数十枚炸弹，称我们已经被恐怖集体控制了。这些应该都是商羽那边的阴谋，他们想利用公众的恐慌，倒逼我们妥协。”
　　“厅长，我们没有妥协的余地，无论是炸弹爆炸，还是公安系统的妥协，都会后患无穷。”
　　“那你想怎么做？主动回到商羽那边，和他合作吗？这对你来说，有可能是一去不回，蔚然，你得想清楚。”
　　“如果组织信任我能够胜任，这是我的光荣不是吗？从入伍的那一刻，我们都已经做好了哪一天为人民牺牲的准备了。”
　　厅长看着对面这个年轻女孩，岁月还没有磨平她的棱角，灵魂却在各种磨练中熠熠生辉。
　　在公，他已经摸清了她的两个身份，能确定她的立场从来没有动摇。在私，程枫那小子看人的眼光不会出错，他确实可以放心信任眼前这个人。
　　用她作为诱饵，是最有效的。这决定，早在她来之前领导层就已经提出过。
　　厅长看着她的笃定，不禁扶额苦笑，“我这该怎么和程枫那小子交代啊。”
　　“你尽力去做，我们尽力保你周全。这是组织能给你的承诺。”
　　厅长毅然起身，给她敬了一个军礼。
　　蔚然眼角不禁泪光闪烁，她回了敬礼，身影一如既往地坚定。
　　“定不负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