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然成风》小灰机biubiu

4、梦醒

　　新鲜的空气涌入鼻腔，可泪水也快涌出眼眶了，她拼命得奔跑，希望迎面而来的风可以把眼泪逼回去，更希望脑子里那段污秽的记忆可以消散，可是得来的，却是风把她的脑子清醒，记忆无情得把她侵蚀。
　　“张子棠，过失致人死亡罪名成立，即日起开始对其实施拘役5年。”
　　“啊！”
　　蔚然已经泪眼婆娑得跑到江边，对着江水无助得大喊，双腿瘫软地沿着扶手跪下，路人都好奇得看着她，她用双手捂住湿透脸庞，膝盖弯曲得蜷缩在一起。
　　议论喧闹，指点询问，蔚然仍无动于衷地跪坐在地上。
　　“让开，给我让开！”程枫惶恐地挤进人群中，当蔚然离开后，他还是放心不下立马追上去，出到大门时却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他小跑着在路上找她。
　　再到后来听到她悲怆的叫声，心脏就像被刺了一样，他什么都不顾就冲向江边，还差点被车撞到，然而他什么也不管，只是害怕她出事。
　　“我不是，我不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蔚然抱着那个发痛的头颅，眼泪就像无尽的长河一样流淌，有时喃喃自语，有时又疯狂地大喊。
　　“蔚然，蔚然，我是程枫，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不要怕，有我在。”
　　程枫痛心地抱着那个发颤的身体，可是怀抱里的人没有回应，只是在说道，不是我，不是我。
　　“好好，不是你，不是你，没事了。”他拍着蔚然的后背，安慰她，自己却莫名其妙地感到害怕。听到了这句话后，蔚然就慢慢冷静下来，静静得躺在他的胸膛，程枫把她抱起，离开了江边。

　　“谢谢你送我回来，你怎么……知道我住这的？”蔚然从他的怀抱出来，在路途中意识慢慢清醒，她知道自己因为喝有点多而犯老毛病了，立刻想从程枫的怀抱里出来，未料他却紧紧抱着，不给她一丝逃离的机会。“你工作资料上写着，我……我就了一眼。”
　　“呃，谢谢了。”
　　蔚然牵强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转身上楼。
　　“那个，我都到你家楼下了，你不该请我上去坐坐吗？”程枫似笑非笑地说。
　　“家里有点乱，下次吧。”
　　“你家不是一直都是这么乱的吗？找借口也要适当。”
　　“下次吧，下次有机会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蔚然。”蔚然的话还没有说完，程枫就冷声掐断了她想要委婉回绝的话，那一刻，两个人的声音在空荡的楼梯口回旋，谁都没有出过一声。
　　不知过了几秒钟，还是几分钟，蔚然紧握住自己已经苍白的手指，忍住自己本该有的情绪，避开了他的问题，淡淡地说道：“程枫，我们都分开八年了，现在连好朋友都还不算吧，所以，我跟你……以后还是做见面打声招呼的那种同事关系好了。”
　　说罢，蔚然毫不留情的转身上楼梯，留下那个气得眼圈都发红的程枫，程枫心力交瘁地闭上眼睛，难道，我等了毫无消息的你八年，得来的就是这句诀别的话吗？
　　程枫失望的转身，留下一个寞落的背影，然而他也不知道，有一双红肿的眼睛，正在楼梯的拐角处凝望着他，直至他离去，消失。

　　“大家早上好！” 赵桐潼拿着两袋早餐，神采奕奕地踏入刑警部门，接着进入了程枫的办公室。
　　“程枫，我……今天早餐做多了，顺便拿点给你。”
　　说完，赵桐潼腼腆地笑了笑，程枫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经常都多做的早餐。
　　“那个……”程枫本想再次回绝她的早餐，却听到一阵声响“~~~咻~~~”一阵疾风刮过众人的脸颊。
　　蔚然冲入办公室，好不容易在自己的办公桌刹住，却由于地板太滑了，整个人差点就四脚朝天了。
　　“还好……没迟到。”蔚然拍了拍胸膛，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
　　“赵桐潼警员，我今天吃了早餐了，你看……把它送给有需要的人吧，就如刚刚那个风尘仆仆进来的新同事。”程枫扫了一眼那个差点迟到的新同事，就猜到她今天肯定没吃早餐，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一天之计在于晨，一晨之计在于早餐”。
　　“那好吧，你好好工作，我就不打扰你了。”
　　赵桐潼勉强地笑了笑，准备离开办公室时，听到程枫的话，“桐潼，下次煮早餐要适量，免得浪费了。”
　　赵桐潼的手不禁捏了捏饭盒，这是多少次听到程枫回绝的话了，她自己也数不清了，似乎，他从来就没有被她打动过。
　　“嗯。”赵桐潼艰难地发出这个字，离开了程枫的办公室。
　　蔚然搓了搓自己扁扁的肚子，低下头望着它，心里与它进行着对话，肚子啊，今天要为难你一个早上了，谁要你不喊我起床。
　　肚子曰：是你昨天喝多了，死皮赖脸地不起床。
　　蔚然扶了扶自己的额头，虽然自己酒量不错，但是喝多还是会头疼啊，这不，头又痛，肚子又饿。
　　“蔚然，看你没吃早餐吧，这给你吃。” 赵桐潼平静地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而当时饿疯的蔚然哪看得出她的异样，只觉得赵桐潼身上发着亮光，像那个什么……对，拯救苍生的天使。
　　“桐潼，谢谢你。”蔚然一早的不开心全抛到九霄云外了，狼吞虎咽得吃着爱心便当，只是，她不知道本来是给谁的。
　　那间独立办公室里，有一对冰雪似的瞳孔注视着她，心却灼热。那个女孩不知道在多久以前用过责骂的口吻指出他那十恶不赦的过错，“你这个小疯子，你不吃神经病药就算了，难道不知道‘一天之计在于晨，一晨之计在于早餐’这句名言吗？给我明天开始，每天都要吃早餐！”
　　那个男孩睡眼惺忪地说：“可是我还是喜欢睡觉多过吃早餐。”
　　“你！”
　　那个气得快要炸飞的女孩指着一脸怪异笑容的男孩，突然就泄了气，“好吧，你明天冬眠完下去饭堂转两圈。”
　　说完，女孩就离开了，当时一根筋的程枫就没想那么多。第二天早上去饭堂看了看，那个女孩抱着那份还有点余热的早餐正在等他时，眼睛就忍不住湿润了，他不是不想去吃，而是这学校的早餐卖得太快了，要多早起床才能抢得到一份热腾腾的早餐。
　　结果第三天早上，那个女孩顶着个乱蓬蓬的狗窝头冲到饭堂拿饭盒时，看到那个男孩面前已经安放着两份热气沸腾的早餐了，女孩一脸灿烂。
　　一晨之计不在于早餐，而在于看到你的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