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然成风》小灰机biubiu

34、陌生

　　白炽灯明晃晃地照得她的眼睛发痛，她艰难地撑开疲倦的眼皮，眼神焦距逐渐定格。
　　程枫坐在轮椅上，焦急地看着她。
　　“蔚然，蔚蔚，能听到我讲话吗？”
　　她犹豫了一下，白皙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笑容，淡淡地点头。
　　“你怎么……你摔哪里了，居然要坐轮椅。”
　　“你一点也不记得了吗？不过也是，我进去的时候，感觉你半睡半醒的。我本来放倒了守在你门口的几个守卫，找到你之后，让我们警队的人就包围了那栋别墅，打算攻进去逮捕商羽他们。结果还是让他们跑了，他们应该有秘密通道，连接着码头。我在抱你出去的时候，突然一个两百公斤的打手冲进来把我给放倒了。断了几根肋骨，也没什么事。”
　　程枫轻轻捏着蔚然的手，看到她腕上的伤痕，用指腹附上去。
　　“听门外那几个特警说，刚刚你很急着要找我。”程枫眼神流露着忧愁，她能看得出来，他应该知道刚刚发生的事了。
　　“其实也没什么，你不是才做完手术吗，回去休息吧。”她避开了他的眼睛。
　　程枫看着蔚然，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淡漠，不是以往的伪装，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冷清。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蔚然对于他来说是如此的陌生。他手术麻醉刚醒，就过来陪她，难道是因为这种心理落差，让他感到心痛吗？
　　“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陪陪你，你还记得这两天发生的事吗？如果你想说，可以和我说的。”
　　她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推开了他的手。
　　“门外那些特警是不是要叫人过来审我，叫他们进来吧，我可以接受审讯的。”
　　程枫嘴巴微张，欲言又止，也只能默默点头。
　　“那你先和他们聊聊？我在外面等你。”
　　“你回去休息就好，我弄好了来看你。”她堆起笑容，程枫一眼就看穿了这种强装，却不敢拆穿。
　　“好，有什么事立刻叫我。”他一如既往地温柔地看着对面的人，不舍地推着自己的轮椅出了病房。

　　“蔚警官，请你仔细回忆一下你被绑架时的过程。”
　　她对面站的，是两个省厅派过来的高级调查员，他们一直在门外和两个特警等待着，本来程枫要求他们不到她完成恢复意志清醒都不可以进来贸然调查，而她却主动想要迅速结束这场审问。
　　“我当时在我家楼道的杂物间弄东西，被人从后面袭击了，应该是注射了药物晕厥过去。醒来我就是在一间密室里面，当然，绑架我的人后来出来跟我见面了。”
　　“谁是绑架主谋？”
　　“商羽，NEW WORLD基金会的老总，我们之前调查过的。”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绑架你吗？”
　　“我一开始不知道，因为我也不认识这个人。哦，还是有过见过几面的，在警局审过他，小时候在A大巧遇过，仅此而已。他绑我，应该是想要我帮他找出一个东西，是一个芯片。”
　　“什么芯片，有什么作用？”
　　她轻蔑地笑了一下，“作用可大了，那是20个炸弹的终端控制芯片。”
　　“你是认真的吗？”随即，他们拿出了匿名者发给警局的视频，在蔚然面前播放。她淡然地看着视频里的女人歇斯底里，像是看着电影一样。
　　“视频里的这个人是你？这些话是你说的吗？有没有被剪辑过？”
　　“嗯没错，是我说的，但我当时说的这些，只是为了骗他装出来的而已，让他以为我真的知道那东西在哪里，不然，他不会放过我的。当时，呵呵我也只是觉得，你们要是找不到我，我还是得自救吧。”
　　两个调查员顿了顿，面面相觑。
　　“他为什么觉得你会知道芯片在哪里？”
　　她没有立刻回答，反而低头看了看脖子上的项链，漫不经心地摘下来。
　　“因为，那些炸弹研发负责人，是我爸，蔚国成教授。你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在这里盘问我，而是要动员防爆专家小组，去拆了那20个炸弹。”
　　“没有地址，这不是大海捞针吗？我劝你快点把地址说出来，不然，你就是共犯……”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地址。我只知道，商羽把它们埋在繁华地段了，或者，你们可以看看他有哪些商业合作，方便他埋地雷。”
　　她轻松地向后一仰，仿佛这一切跟她没什么关系，让对面两人瞠目结舌。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我也希望你们能够早点找到那些炸弹。你们也不用成天跟着我，我要是还有用，你觉得商羽会把我扔回到你们手上吗？还有，我是一个警察，我可以保证我当时只想着逮捕那群犯罪分子而逼不得已伪装成变态，相信与否你们自己判断就好。而且，我会申请离职，不过，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我男朋友比较好，避免他干预我的离职。”

　　晚饭后，她打算到处走走散散步，即使后面有两个跟屁虫。
　　前面有一个小护士推着手推车，里面都是一些消毒水、镊子、小手术刀之类的医疗工具。那个小护士，貌似是负责程枫的病房的。
　　默默地跟上去，她随着小护士一同进入了程枫的病房。
　　程枫看到蔚然的到来，本来暗淡的眼神突然像星空一般的深邃而明亮。
　　“蔚蔚，快过来，我……”
　　“你先别动，我要给你换药。”一旁的小护士看到这二人准备要撒狗粮，赶紧摁住这种苗头，把工作任务完成撤离现场。
　　程枫怏怏地把衣服打开，让护士给他刚缝合的伤口换药。
　　期间，他偷偷瞟了蔚然好几眼，而对方却一直盯着医疗车目不转睛。
　　这大好身材展现在别人面前，那个女人居然无动于衷，还愣在那发呆。
　　“好了，病人你们做什么动作幅度都要小一点，别抱来抱去的。”小护士假意愤怒警告这两个人，她收好东西，打算推着医疗工具车离开。
　　砰！
　　谁知站在护士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完全不躲避她，医疗车硬生生地被卡倒了。
　　“我帮你收拾。程枫你不用管，躺好。”她看到程枫欲起身相助，示意阻止他。
　　医疗工具车的东西多而杂碎，小护士和她两人收了差不多5分钟才粗略收好。
　　“没事，我回去再一一归类吧，你留在这里探望病人吧。”小护士礼貌地和双方道别，推着医疗车离开。

　　程枫看着蔚然主动坐到他病床旁边，轻轻地摸着他因为包扎伤口刚刚剃好的寸头。
　　“寸头也很帅。”她看着眼前这个人，微微发愣，这个女人爱着的他，依旧眼里只有她。
　　“我现在只想快点好起来，和你回家。有时候，我在想，和你逃到一片无人的海边，搭一个小房子，两个人就这样安稳地生活，那该多好。”
　　她烂漫地笑开，这真的是她此刻的愿望，只想去一个无人知晓她的地方，重新生活下去。
　　“你不做你为民除害的好警察了吗？”
　　他微微一动，头靠到了蔚然的肩上。只听到他前所未有的难受。
　　“我背弃不了当年在国旗下的誓言，更舍弃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