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面人心》不是兔子

41、第四十一章

　　当他开心的把白大褂脱下来拿在手里走到休息室门口的时候，隐约听到了里面有些交谈声，因为到了下班时间的原因周围的环境较以前略显嘈杂，所以他也听得不是那么清楚，轻轻敲了两下休息室的门后也就打开走了进去，毕竟休息室属于公共区域也是唯一一个不需要工作牌就可以进去的地方，所以江麟也没多想。只见房间里栾冉正坐在黑色的沙发上，表情有些严肃。旁边是正坐在旁边用手扶着下颚脸微微侧向栾冉的闫丛云，看到江麟进来后上一秒还在说些什么的两人立刻止住，双双看向他。
　　江麟准备进门的步子也立马停住，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打扰他们的交谈了就将手里脱下的白大褂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后略微后退了一步想要就这么退出休息室，但栾冉却直接起身单手抓起江麟放在沙发上的书包和外套走到了江麟身边，只对身后闫丛云冷冷的说了一句：“闫主任再见。”就上前抓起了还愣在门口江麟的手腕。江麟被抓住后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急忙和坐在沙发上微笑着看着他的闫丛云道别，栾冉带着他穿过大厅穿过进来时的那扇白色铁门，丝毫没有停留的离开了实验室的区域。
　　一直走到电梯前，才将紧握江麟手腕的手松开。江麟搓着自己有些被握痛的手腕，一头雾水的看向面无表情的栾冉：“这么急干什么，我还没有跟闫主任打招呼呢。”
　　听到江麟这么说，栾冉的目光向下冲着江麟瞥了过去，此时的他目光冷漠，眼神呆滞，黑色深邃的瞳孔里没有一丝光亮，江麟从没见过漏出这样神情的栾冉，一种心里的积攒着怒气蓄势待发的感觉，但下一秒栾冉好像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一般立刻用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将自己视线埋在掌心里，轻叹了一口气后嘴角轻轻上浮语气也恢复了往常的柔和：“抱歉，工作上碰到了些棘手的事情。”
　　“哦……工作辛苦了，我还以为你和闫主任有什么矛盾呢。”江麟说着伸手把栾冉手里拎着的自己的东西拿了过来，将外套穿好，背包挂在肩头。然而栾冉的神色却并不明朗，他的双眼盯着不断变换的楼层数字一言不发，一直到两人走到地下停车场他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开车的时候江麟假装在看手机其实余光一直扫在栾冉冷峻的侧脸，面无表情的栾冉真的让人很有距离感，他深邃的眉眼之间就好像被蒙上了一层郁影，眼皮稍微耷拉着不是很有精神，这让江麟不禁担心起他的工作上可能真的出了什么大事，显得心情不是很好。
　　江麟默默清了一下嗓子：“其实你不用送我回家，走一走就有地铁站，我可以坐地铁回去的。”
　　“没事，我也是下班时间。”
　　“谢谢你哦。”江麟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机但心思却不在并不在那上面的，他手指头在屏幕上来回波动并没有看上面的一个字。
　　“第一天实习感觉怎么样？”车子大概驶过了两三个红绿灯栾冉才主动开口问起了江麟第一天的感受。
　　“挺不错的！闫主任和小组长都挺照顾我的，也没让我干什么大活就是帮着拿一下东西之类的。”说到这里江麟突然想到了周一一的事情，不过这件事情与栾冉没什么关系，他也就没有提起。“就是今天走的有些匆忙，我本来想和闫主任商量一下实习的日子，因为有的时候下午还是有课不能来的。”
　　大学课最晚也可以到下午六点正好和公司下班的时间一致，有的时候还要被老师临时叫去帮忙所以江麟也想空出一些平日的闲暇时间来做自己的事情，尤其是临近毕业的一年不会有什么太轻松的机会。
　　“跟我说就可以，我转达给他。”栾冉的语气依旧有些冷淡。
　　“嗯，好。”江麟嘴上答应后心里却泛起了嘀咕，从栾冉对闫丛云举动里可以清楚地看出与他们的关系不是非常要好，江麟甚至觉得栾冉对闫丛云有着一种刻意的冷漠感。之前在休息室的两个人确实在谈论着什么，江麟虽说不是故意偷听但从进门闫丛云的表情来看，他对于栾冉的态度要比栾冉对他好的多。
　　“嗯……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些事情啊？”江麟思考了片刻开始决定开口，栾冉的双眼依旧目视前方，到下班时间的道路上车子也多了起来，路况有些拥堵，车子虽然徐徐前进但多半时候还是停在了原地动弹不得。栾冉开车的状态也相比以前要更谨慎，但面对江麟的提问他还是点了头以示回应：“是工作上有什么疑问吗？”
　　“嗯……”江麟不知道自己和栾冉的关系可不可以问一些比较私人的问题，但想起之前在酒会上栾冉对于他小孩子般幼稚的提问都一一耐心地回答了的话，这次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于是江麟鼓起勇气开口问道：“你刚刚是和闫主任吵架了吗……”
　　栾冉听到江麟提到‘闫主任’这三个字，本来轻抚方向盘的手突然发力捏紧了起来，看起来十分的不想听到江麟跟他谈论有关闫丛云的事情，栾冉小声缓了一口气，本来目视前方的他慢慢低下了头，双眼紧闭，有一丝痛苦的神情流露了出来。江麟马上察觉栾冉的身体出现了异样，他立刻凑上去：“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嘛？”
　　江麟的语气带着一些慌张，栾冉应声马上振作着睁开双眼重新看向前方，还好车流并没有挪动，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没事，偏头痛老毛病了。”
　　“有在吃药吗？”江麟担忧地看着强忍头部阵痛的栾冉，两只手悬在空中不知道是否可以去触碰他，栾冉的表情相比刚才稍微放松了一些，侧脸对江麟摆出一个非常勉强的笑容：“在你前面的手扣里有一瓶白色蓝标的药，能帮我拿过来吗？”
　　“啊啊好。”江麟马上打开了自己面前的手扣，因为关的有些紧所以他稍微用了些力气才打开。
　　在手扣被打开的一瞬间，大大小小各色的盒子稀里哗啦地倾撒而下，撒在了江麟的脚前，他捡起那些盒子到手里扫了一眼发现这一堆盒子全都是药盒，里面装着五颜六色形状不一的各类药品，他从里面翻找到了栾冉所说的白瓶蓝标的药后扭开瓶盖递给了栾冉，栾冉说了一句谢谢后从里面倒出了几粒白色药片扔到了嘴里，扬起下颚随着喉结的滑动将它们悉数吞咽了下去。
　　“吃了药就没事了吗？”江麟问道，栾冉没有回答，他的胳膊架在方向盘上，将脸窝在双臂之间，脑袋沉沉地上下摆动着点了下头。江麟慢慢将地上散落的药盒一一放回手扣里，他并不清楚这些是什么药，是用来治什么的。“这些，都是你在吃的药吗？你是生什么重病了吗？”江麟将手扣合上，问道。
　　但栾冉没有回答，他好像还没从那份突如其来的镇痛里完全恢复过来，车窗紧闭着隔绝了车外的噪音，除了空调的细微声响就是栾冉沉重的呼吸声，他用力吞吐着控制着自己呼吸频率。
　　江麟在一旁不知所措，他第一次看到栾冉虚弱无助的样子。栾冉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安，慢慢撑起了身子，重新将背部倚到了座位上，江麟看到在他的额头渗出了一些汗水，眼帘低垂着，看起来十分疲惫，没有了精神。
　　“你这样还能继续开车吗？”说完江麟看向窗外，好像在寻找着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停车的地方，但此时车流渐渐开始向前涌动，栾冉也就只能轻踩下油门将车子重新慢速开动了起来。在这种马路中央栾冉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先硬着头皮继续把车开出去。
　　这时处在的位置离江麟家已经很近了，但因为堵车，五分钟的路程都要成倍的变成10分钟才能走完，所以当栾冉撑着不适的身体终于将车子挤出拥挤的车流，安稳地停靠在小区门前的地铁站附近时，他才从那种长时间的疼痛中慢慢放松，卸下了开车时需要的紧绷神经，慢慢重新趴在了方向盘上。刚才吃下去的药物也不知道是因为作用缓慢还是根本没起作用，栾冉的痛苦相比刚才没有减退的意思。
　　江麟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凑到栾冉旁边：“你没事吧，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栾冉虽然没抬头，但还是默默摇了摇脑袋，小声地说：“没事，我趴一会就好了，你回家吧。”
　　江麟虽然担心，但既然栾冉都说了没事，自己也帮不上忙就还是慢吞吞地扶上门把手打开了车门，下车前他还回头看了一眼伏在方向盘上的栾冉，江麟发现栾冉的身躯因为疼痛在隐约发颤，还伴随着有些沉重且不平稳的呼吸声，这些症状都显示着他现在的状态非常的差，症状完全不是普通的偏头疼。
　　看到他这个样子，江麟马上收回了刚跨出车门踩到地面上的脚。他认为绝对不能让栾冉以这种精神状态独自驾车上路，于是伸手拽了一下栾冉的衣角对神情虚弱的他说道：“我绝对不能让你这个状态继续开车，要不然……”江麟看着栾冉闻声微微别过的侧脸，他奋力抬眼，黑色的瞳孔里映着江麟焦急的面容。栾冉眼神看起来已经被疼痛折磨得疲惫极了连睁开都好像撕扯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江麟咽了一下口水接着说：“要不然你来我家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