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面人心》不是兔子

2、第二章

　　桃源山林科考团这个名字取自于人类刚发现西南森林存在时的一个直观印象：世外桃源。这座森林里的景色可以说是仅相差一百步就会风格迥异，各色的叶片的树林和各种好像童话书才存在的野生动物，更魔幻的还是它现身于世的方式——藏匿于山峦的内部。
　　至今还没有人搞清楚这座在山内部的森林是如何形成的，但却没人能拒绝他的神奇。
　　发现的初期无数世界各地的探险家都蜂拥而至，全人类都以为这就是那个人们口中的理想乡时，而兽人的出现无疑是给了他们当头一棒。自兽人无差别伤人的事件后，也就没人再以“桃源”称呼这座位于西南的森林了。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国家的管理，人类现在对于兽人这一外表无限近似人类却与人类有本质上不同的生物有了一定的了解，甚至有了和谐的互动。再加上这次活动是由国家组织，我也就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唯一顾虑的可能就是临行前，江麟与我说的那番话。
　　大学三年级的暑假，我跟着学校另外两位通过选拔大四学长，一起坐飞机到了西南市，在那里与科考团汇了合，也见到了来我们学校带头做动员演讲的科考团领队。
　　李领队是个很干净的的中年人，留着一头有些泛白的短发，脸颊没有一点胡渣，耳边的碎发也被整齐的收在耳后。为人和蔼可亲，也比较容易说话，据他所说这也并非他第一次带学生进山。
　　他很健谈，一路上和我们聊了很多以前的冒险经历，说那里有很多与我们现了解不同的生物，比书本里描绘的更加让人瞠目结舌。
　　旁边两个同行的大四学长听得津津有味，同时也会提出自己的疑问。
　　但吸引我去不断关注他们的不是谈话的内容，而是他们的神情神似我父亲每次与我提及他冒险经历和兽人最新发现时的神情，兴奋地简直手舞足蹈。
　　“林羽同学，要不要喝水？”
　　队里有个扎着低双马尾的女生，总是跟在李领队后面，笑眯眯的看着我们，看起来也是个性格很好的前辈。在飞机上因为位子的愿意，我们没什么交流，现在坐在去山里的大客车上才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
　　“谢谢，您的名字是……”我接过她递给我的矿泉水，与我们同行的科考团成员有十多个，李领队又没在一开始将他们一一介绍给我们，导致一路沉默寡言的我还不知道这里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李老师总是这样，每次一到出发就慌慌张张的。都没有把我们介绍给你们。你好，我叫秦璐璐，有什么需要的你就找我，后备品都是我负责管理的。”秦学姐笑着对我说。
　　见她为人友好我便也微笑着回应她：“秦学姐去过那里很多次了吗？”
　　“也没几次，总共加这一次也就三次。前两次也只到了科考团经常驻扎的地方，并没有真的进去过森林。”
　　“这样啊，那这次秦学姐会和我们一起进去吗？”说完我又不太确定的补充道：“我们进得去吧？”
　　“你们男生是没问题的，行程上也有这个安排，但女孩子……怎么说呢。”她摸了摸脖子，刚才还轻松的语气变得有些犹豫，神色也有点难以形容。
　　“尤其现在是夏天……”
　　“抱歉学姐。”秦学姐的话刚说一半我便立刻反应了过来，是我迟钝了：“我懂了，但真的好可惜……”
　　秦学姐尴尬地笑了一下，并回我道：“真的是，好遗憾哦，真羡慕你们男孩子。”
　　夏天是兽人的发情期，从这点也看得出兽人和人类确实不是一个物种。人类是没有明确的发情期的，换句话说兽人比起人更接近兽，你不如说他们和老虎狮子是一家人。此时我的心里又忍不住升起了一股嫌弃，明明不是人却长成人的样子，真是可悲。
　　路程真的很长，下车的时候我感觉我的颈椎都要在车上睡歪掉了，一看手机上的时间，距离我们离开机场已经过去了七个小时之久。于是一股翻江倒海的感觉涌了上来，马上便冲得我脑袋晕乎乎的。
　　“大家辛苦了！我们的营地就在前面了！车开不进来，还要大家辛苦走一段，很快就要到了。”李领队冲着我们三个新人喊道，旁边的科考队成员也发出了善意却不失调侃的笑声。看来我们在这里是重点被保护对象，也是可供调戏的新人。
　　我看了看旁边两位学长弯着腰，同时发出拖长音的悲鸣后，自己也无奈的在心里暗自长叹了一下。看来之前那些不打算报名的同学，可能也是预见了这一遭，毕竟是到深山老林里来，肯定要吃些苦。
　　秦学姐笑着冲着我们比划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看来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并且据李领队说他自己也已经来过了不下十次，但还依然保持着初次般十足的新鲜和兴奋。
　　看来这个地方真的是有卖迷魂药的，让他们这种人来了就不想回家，就跟我父亲一样。
　　晚上的林子不得不说还是阴森得很，即使前后都有科考队的成员护着也没能让我完全放心。我们每人也都拿出了之前分发的手电筒别在背包上，照着脚下的路，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
　　森林里湿热的气息可以说是在下车的瞬间就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就好像是到了澡堂子，上一个进桑拿房的人没关门就出来，还经过了你身边差不多。
　　“晚上这里依旧很热，动植物也十分活跃，不过我们的营地很安全，唯一需要小心的可能就是蚊虫叮咬吧哈哈哈哈哈哈。”李领队在前面大声的笑着，我却累的已经说不出话了，恨不得到了营地倒头就睡。两位学长刚才的兴致估计也早就磨得无影无踪，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不过李领队也算没有骗我们，约莫着四十多分钟脚程过后，我们就看到了森林里营地的火光。跟大客车上的七个小时颠簸相比，确实也是很快了。
　　“队长！”
　　“诶！小于啊！”
　　营地那边有个人一路小跑就到了我们跟前，李领队拍了拍他的肩后说：“工作辛苦了啊，来！快！带我们的新队员去他们的屋子，累了一天了大家就先好好休息。”
　　被叫做小于的年轻人，带着热情的笑容冲我们点了点头，并开口道：“估计着大家应该这个时间到，晚饭很快就能准备好了，大家先去休息一下，饭好了就叫你们。”
　　“饿死了。”周围的大家陆续开始抱怨，不过已经被打了开饭的预防针，所以队里的氛围还算轻松。
　　我们三个人跟着小于又往营地里走了些，在火光不是那么强的地方有一个活动板房。里面虽然不大，但三个人还是睡得开的。估计白天也没什么机会窝在里面，能睡觉就不错了，最起码我是这么想的。但旁边的两位学长看神情是有些沮丧，毕竟疲惫了一天，不是不可以理解。
　　小于走的时候递给我们一人一个对讲机，说是有紧急的事情随时联络，开饭了也用这个通知，然后又露出了三好青年般的笑容。
　　“你是叫林羽，是吧。”其中一个长着虎牙的四年级学长收拾完床铺和我搭起了话。
　　“是的，你好。”
　　“你好你好！我叫谢鑫。”谢鑫看了一下旁边埋头收拾行李的另一个四年级生，急忙招呼了一下人家。“小卢子跟人家学弟打个招呼啊！”
　　小卢子听到抬了一下眼镜，才呆呆的冲我笑了一下。
　　“你好学长。”我冲他说道。
　　“他叫卢柯，比较害羞不太会说话，林羽同学是三年级是吧。”看来谢鑫是个健谈的性格，确实一路上也都是他在和李领队说话，并且问个不停，卢柯则是那个双眼冒星星的角色。
　　“是的，开学就是四年级了，学长们是毕业了对吧。”
　　“嗯嗯，毕业了，但我们俩都考研了，考的我们学校自己的研究生，这次想着来这边为了以后的研究找找灵感就报了名，没想到真的选上了，说到没想到，也没想到竟然有三年级的学生也来参加，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啊，我们那个时候完全没有这种活动，连想都不敢想。”
　　这个谢鑫嘴皮子跟机关枪似的，一说了就停不下来。
　　“我也没想到我能被选上，毕竟这种事情应该都是四年级优先。”我回他道，这倒是句真话。
　　“诶，不能这么说啊林羽同学，证明你有这个资质啊！这次申请审核是由带我们的李领队亲自选的哦。”
　　“李领队……很有名吗？”仔细想想我甚至都没记住他叫什么，李领队当时来学校做演讲的时候应该是有做自我介绍的。
　　……“怎么样，我拽你来，没错吧？”江麟当时坐在我旁边，用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笑容让我总是过分思考他说的话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含义，现在想来我的直觉没错，我确实中了他的圈套。
　　“说有名也有名，说没名吧——还是有名，他发表过很多论文，尤其是里面有关兽人活动的都深入到了哲学级别，读起来很有意思。”谢鑫的眉眼一挑说道。
　　“虽然读起来好玩，但也不过是假设，更多的还是靠想象补充吧。”一直在旁边不怎么说话的卢柯突然插了进来，语气听起来有些挑逗的笑意。
　　“那没发现这个世外桃源之前，人类也没停止探索啊，想象是一切的开始。”
　　谢鑫那措辞十分的宏大，兴奋感也毫不遮掩，就在我还想说一句什么的时候，对讲机里传来了小于的声音，到吃饭的时间了。
　　营地里的人陆陆续续聚集到了位于中间的帐篷里，我借着那里比较强的火光看清了我们现在的位置，我们住的板房，就在整个山的缺口，也就是远离森林的方向。这个缺口并非纯天然，而是被初批探险者活生生炸出来的。而位于中间的餐厅所在的位置更加靠近森林，也就是说森林里面也有一部分我们的营地，但并看不清到底一直延伸到哪里。
　　“兽人住的地方离我们这里远吗？”
　　小于听到我的提问后想了一下，然后回头对我回道：“兽人雌性一般喜欢群居，雄性却很少聚集在一起，而且雌性也会为了保护自身的安全，不断地改变部落的位置……我想这些你也知道。”我点了点头，这些我确实有在课上听过。
　　于是他继续说道：“其实之前这附近不是没有过部落，但很快他们就换了位置，雄性也有几次接近过这里，不过雄性兽人并不喜欢与我们接触，他们对我们抱有的感情更多的可能是敌意。不过你放心，这些年营地的周围可以说是十分安全了。”
　　“不是说现在兽人和人类可以进行一定的互动了吗？指的是什么？”我接着发问。
　　“这倒是真的，我们已经开始互相共通语言了，其实兽人并不像人们口中传的那样凶恶，还是有些性格温顺的兽人存在的，他们还愿意为我们提供一些这片林子里的情报之类的。我们发现，其实兽人的智商很高，与人类十分相似。说不定他们的基因比人类更优秀呢。”
　　——那他们为什么一直窝在这个山沟里，没有创造更高级的文明。
　　我没有把心里想的说出来。

---

作者有话要说：　　记得进门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