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面人心》不是兔子

1、第一章

　　“你出门就带这点东西吗？”江麟站在我的身后探着脑袋往我的背包里望了一眼，我没有太在意他做什么只是闷头在柜子里翻找着要带去这次学校课外活动的随身行李。
　　“又不是去旅游的，再说西南那边交通也不方便，用不了拉杆箱，带几件衣服也就够了。”我随手从衣柜里拿出几件适合夏天短袖T恤转身塞进了背包中，这背包不是很大，几件衣服就已经塞得满满当当。
　　江麟噘着嘴点了下头应着我后转念接着开口：“我还真没想到你会报名，你不一直都说自己对兽人没什么兴趣嘛，还说你报考这个专业是随大流。”
　　我抿了一下嘴，对江麟的这句话毫无反驳之力，当年报志愿的时候我确实是随便糊弄的，我父亲是做兽人研究的，江麟也一直把生物系兽人专攻当做第一志愿，这让当时的我觉得如果不也报考生物系的话会非常不合群，反正我也没有特别感兴趣的事情。
　　“那你呢，你怎么不报名。”我干脆将这个问题抛了回去。
　　当时参加那个名叫桃源山林科考团的国家科研组织在学校举办的讲座时，还是江麟非要把我从学校的实验室拉过去的。
　　本来该在那个下午与微生物殊死搏斗的我心情并不爽，但在听过之后也确实燃起了一些兴趣，就报了名，没想到还真的选上了。
　　“我，我这不是觉得时机还不是很成熟嘛，西南森林那边的情况才安稳了不到30年，老实说我觉得这个活动本身都有点唐突。”
　　那你还一脸兴奋地拉我去。我心里默默无语道，但毕竟自己这次真的着了道，又不能去埋怨他。
　　“我也就是报名试试，谁知道全年级下来也不过报了30个人。”专攻兽人专业的学生不少，四个年级加起来怎么也不会才30个人啊，人类在西南发现兽人不过50年，如今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也
　　算是头一遭，兽人专攻的学生怎么一点都不积极？
　　这实在让我这个随大流的人不能理解，你们的热爱只有这种程度？
　　“啧啧啧。”江麟连忙嫌弃地对我咂舌道：“你看看你说的是人话嘛，总共名额就有三个，你要是不想去干脆早点给别人，别耽误了热爱科学事业年轻人们的一颗赤诚之心！”
　　听到江麟这么调侃，我也轻笑了出声，我和他从小就一块长大，知道他说话的脾性自然也没在意。
　　江麟向卧室的门口走了几步张望了一下二楼的走廊，回头小声问我道：“你爸呢？刚才来就没看到人。”
　　“他有什么好问的，市研究所又不放暑假，不在家。”我将整理好的背包拉链拉好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
　　“啊？你明天就要走了你爸不给你传授一下秘籍吗？”江麟问。
　　我父亲是桃源山林科考团早期的一名成员，在我高中毕业他才终于退居了一线，转到了二线的市研究所工作，不过即使这样他也没有从“工作狂”的状态中脱离，依然眼里只有自己的研究，只有兽人。也是因此我们两个即使在家整日独处也没什么话题可以聊。
　　关系并不好。青春期的时候，我也没少就此和他产生矛盾。
　　“他估计都不记得我明天出发，况且他那些故事我早就听过不下百遍了。”我父亲与我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他早点在西南森林的探险故事，而且是说了多少遍都不腻，我也早就生出耳茧了。
　　况且当时只有几岁的我对西南森林和兽人如何也并没有太多兴趣，能听完也只是出于不舍。因为父亲很少和我说这么多话。
　　江麟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慢步遛回到了我身边，我看着他的脸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
　　“干什么啊？”我话刚问出口，肩头就被他突然按住，着实吓了我一跳，立刻开口骂道：“有病啊。”
　　只见他对我的言语没有做出半点在意的神情，反而微笑着左右摇了下头然后放在我肩头的手微微用力捏了两下。“小羽啊，你长大了。”
　　本来以为他含情脉脉地能说出什么好话，当他的这句话一出口我便当机立断伸脚踹了一下他的后膝盖，让他那瘦小的身板马上发软差点摊在我的怀里，但我并没有接住他的意思于是瞬身向后，果断干脆地移了一步。
　　“哎哟你干嘛啊！我这是替你高兴！”江麟马上蹲在了地上这才稳住了身子。“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陪你去嘛！我也是煞费了苦心啊！”
　　我压根没打算正眼看他，他刚才那桥段明显是想上演一场“父子情深”，可按我俩这身高对比，怎么说也不应该他是父亲。
　　我瞥了一眼眼镜都快从鼻尖滑落的江麟，拿起另一个准备带走的手提袋没好气地接着问他：“什么意思？就你那个成绩，你应该对自己报名了也选不上这件事抱有十足的信心。”
　　“嘶！”江麟倒吸一口气，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然后起身接着对我说：“跟你说正经的呢！我觉得你报名这次科考团活动去西南真的是件好事儿。”
　　那可不，对谁不是件好事？西南森林从被发现开始因为一些兽人对人类的伤亡事件就一直被国家半封锁着，随着看管的加严，别说别人了，就连专业的研究员也只从市研究所里出，也就是现在的桃源山林科考团有这个正当资格可以出入了。
　　“那跟我长大了有什么关系，你少扯。”我接着怼江麟道，但他并没有放弃这一话题还在继续说：“我觉得这是个机会！”
　　“什么机会？”
　　“认清你自己的机会。”
　　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头疑惑地看向江麟，向他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他在胡言胡语什么，然而江麟却蹙着眉眼神坚定，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十分认真，这让我很不适应。
　　“小羽，你一直都说你报考生物系是随大流，一直都说自己对兽人研究还有兽人没兴趣，我就一直觉得你只是有些木讷而已，但同时也有点担心……”
　　江麟的话说到一半，面色突然纠结了起来，看起来有些犹豫要不要接着说下去。我没有懂他的意思，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啊？”我不禁发出一丝疑问的声音。
　　江麟的眸子很大很亮，虽然平常基本不着调但认真起来也会有一些让人不自觉地就将注意力放到了他的眉眼之上。“所以我觉得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我们这个专业刚成立没几年，前面的路不好走，毕业后肯定也会直面兽人这种生物的存在……所以有些事情你是时候想清楚了。”
　　我望着此刻站在我面前，无比严肃的江麟，自己刚才觉得他在开玩笑的想法也不得不收敛了起来。江麟说的没错，我们已经大三了，无论是想换专业，就业，还是考研都到了选择的时候了。
　　但我已经浑浑噩噩地毫无目的地度过了三年大学生活了，这个问题的价值也随着时间在递减，同时我也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深究的事情。
　　既然父亲是做这个的，从小和我玩到大的江麟也是热爱这个专业的，那我……我是为了什么呢？
　　我想要搁置这个被江麟提出来的论题，却不能真正做到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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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年快乐，出门记得戴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