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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晚间的十三桥显得格外的繁华,一书生打扮的公子摇着折扇信步向天下楼走来,这酒楼始建于太初年间,至今也有百年历史,而今更成了十三桥边上的繁华之地。
      站在门前的小二满脸堆笑,迎上前道:“公子,小的家店位已满,公子看可否改日再来呢。”
      那公子还未答话,便见一长侍从楼上下来,向那公子一揖道:“公子,我家主子请您往楼上来。”
      小二忙含笑着向那公子打个哈哈,侧身恭声道:“您请。”
      精致的套房,宽大的桌上摆着几色普通的炒菜,朦胧的月色笼着结冰的湖面,那做公子打扮的人顺着未拢紧的垂帘间的缝隙向外望去,一双含烟的眸子如开起的水雾飘渺而无踪。
      见她过来,那临窗而坐的男子略微一笑,只那一瞬,英朗之气已尽显于眉眼之间,他向她身后看了看,道:“你还是让桃笙时常跟着,京郡不比执灵,多个人照应着会好些。”
      牧也微微一笑,却没有应他的话,只问道:“怎得,西市的双色梅可还好看?”牧弗道:“还是那样吧,年年如此,也没什么新奇的。”牧也向杯中斟了热茶,闻这那清香味儿,该是新进的雪顶毛尖,嘴角不由一笑,却只是拿在手中捧着,并没有品尝的意思,笑笑道:“你原本就是因为小裕爱热闹,年岁里陪他去,赶今儿可不就不一样了。”
      牧弗知她说的是理,却不禁又想起了令娘娘的事,心中不由添了几分烦堵,问道:“你那边呢,可听宫中有新动态?”牧也将杯中的茶尽数倒掉,余热留在手中的那一瞬让她觉得很舒服,她又将新的茶水倒入杯中,道:“在令娘娘的内殿里有一条染了泉姜的手帕,那东西平白的放着倒没什么,若沾染了水,就会释放出一种令人神思混沌而精神亢奋的气味。”她看了眼哥哥,又道:“但有一点,我不太明白,那日里虽说是令娘娘提早离席回宫,但怎么就那么巧怡善郡王就进了令娘娘的内殿呢,而且即便是合宫盛宴,殿外到宫里的甬道也该有太监、宫女守夜,怎得就没个阻拦通告的迹象呢?”
      牧弗正欲答话,却见门忽得一动,似有人想从外将它推开,紧接着便听到一女子的低低啜泣和长侍低低的言语声,他起身将门推开,正张望时,那女子一下子跪到地上恳请道:“望公子救小女一命。”她的语气慌乱,礼数却周到而规矩。许是因方才的挣扎,致美的云鬓凌乱,垂下来的发遮住了大半张脸,一双眼犹显得楚楚而惹人怜爱。
      正时,自回廊转来一男子,迷声道:“小婊子,跑哪儿去了,嗯~快回爷这儿来~”那男子一手持着酒壶,一手扶着浑圆的肚子,踉踉跄跄地向这边来。
      那女子眼中的慌乱更盛,仍不认命般的欲再次逃走,不想被那男子抓住了衣袖,一随手就将那姑娘揽到怀里,狡黠地笑道:“还想跑?老子可是花了大价钱来的,快与老子入那温柔乡,老子定让你这妮子尝尝人间快活。”说罢就要将那姑娘带走,丝毫没有理会长侍已经扣在他肩上的双手,那女子费力地挣扎着,但见一颗斗大的泪珠悄无声息地自眼眶滑出,沾湿了衣襟。
      牧也知哥哥定会再次出手阻拦,便挤着身子从门中出去,向那男子走去道:“这位兄台,本公子也瞧上了这位姑娘,来的都是弟兄嘛,不知兄台能否让一让呢。”
      那男子迷着眼睛打量了下牧也,不难烦的挥挥手道:“去,去,别碍了老子的好事。”牧也听了一笑,从袖中取出银票,“啪”的一声甩到那男子胸前的肥肉上,道:“兄台觉得这个怎样。“永”字号钱庄的,见票即对。”那男子心下一喜,知是遇上了大手笔的,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道:“这位兄弟怕是不常来玩吧,这价儿哪能买到这小婊子。”他用力一揽那姑娘纤腰,色眯眯的眼睛在那姑娘身上溜溜一转,晃着脑袋道:“你瞧这明眉皓齿,会弹琴唱曲儿,出身清贵,又是个雏儿,哪那么容易找的到呢?”
      牧也知他是故意为难,却碍于自己的身份不愿招惹是非,从袖中又取了两张票子,一拍到那男子的胖脸上,嬉笑道:“兄台可都数好喽。”另一只手暗自用力,便将那姑娘从他怀里拉了过来。
      待那男子笑嘻嘻地揣着银票一步三晃地终于走远时,牧弗方掩上了门,向那姑娘拱手一礼道:“这位姑娘,方才多有得罪,还请不要怪罪。”
      那姑娘大概是被吓得不轻,缓了缓神才盈盈地福身下拜道:“小女杜蘅见过二位殿下。”
      一句话惹的牧弗甚是疑惑,问道:“我们,之前见过?”
      那姑娘点了点头道:“小女有幸曾在家父堂上见过殿下。”
      牧弗道:“家父是......”
      “家父杜适。”她轻声说道,本就低垂的眉眼此时更染凄凄之色,实惹人心生怜爱之意。
      牧弗不想一下便触及到了她的伤心之处,甚是抱歉道:“斯人已去,还请姑娘节哀。”
      “救命啊,救命......杀人了啊......快来人啊......”女人尖声的喊叫映得屋内静谧的气氛更是格外的刺耳。
      牧也将手中的折扇“啪”地一合,皱了皱眉道:“还真是没处闲的。”
      适时,屏障帷幕聚拢的后堂里还没有掌起灯来,借着从高窗处打来的月光,但见一女子躺在地上,身侧星点,应是血迹映上月光的反应。
      那后堂是静的,来往的楼客都只是远远的瞥一眼,便又都走开了。没有人愿意向前走一步,就好像只这一步,便可使他惹上撇不开的嫌疑。
      倒是楼里的妈妈见的场面多,也还算稳得住,一边派有能力的姑娘去安抚楼里的宾客,一面又指挥龟奴极快的收拾后堂,又叫来常随在身边的亲信,让他极快地去报关。所有的一切都那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即使是发生在这样翡翠屏开,芙蓉帐掩的氛围里,解罗消香的时刻也仍有着前堂里的把酒言欢相掩映,好似如果没有这姑娘的意外,这一切就将会永久的和谐般的相生相存。
      但这世间恰就没有永久的共生,更何谈平稳的长久,它总会在不经意的一刻,以一点小事,燃尽整座高楼,而世间最值得的乐趣,恰又也蕴藏在这变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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