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燎春风》鱼缸儿

37、绽放的蔷薇

　　许敬恺下了车，一手圈着杨清瑶的腰身，一手覆上了她的眼睛。
　　婉婉的皮肤真滑，婉婉的脸好小，婉婉的睫毛真长……许敬恺掌心的触感让他的心既满涨又悸动。
　　孤独却找不到出口，所以愤怒，所以冰冷。
　　不经意的夏天很长，遇见了一个倔强又善良的小姑娘。
　　当他习惯了沉默，接受，隐忍，克制……当他把自己活成了局外人的时候，那个小姑娘长大了，带着无比的勇气和热情回来了，就像是特意为他而来，冲他伸出手，推他入山巅云海，自此自由天地间。
　　内心在狂喜激动之后是前所未有的安宁与自由。
　　——被前所未有的关心，注视。
　　——被前所未有的仰慕，信赖。
　　用了24年的运气，为了遇见，为了再次相见。
　　许敬恺，你的命啊，真好；上天待你不薄；一切的等待都值得！他在心里喧嚣着。
　　……

　　杨清瑶睁眼见到的便是山顶的极佳的风景，这里视野极好——远眺可以俯瞰整个湾区的景致，海湾的港口泊满了船只，很繁忙。再远一点的海域便是太平洋了，无比的壮阔，只要瞧一眼，心都会往上提一提。想必到了晚上灯火通明的时候会是如同坠入星河般的幻境吧。
　　近一点是旧金山市区立体的现代化街道，整整齐齐，高低起伏，鳞次栉比，车水马龙。参天巨树与怀旧的房屋又带着点童话色彩，两个不同风格的世界竟然出奇的和谐。
　　眼皮下则是青葱绿地，花木成荫。
　　现在是1月尾声了，是旧金山最冷的时候，也是雨季。夏天枯黄的草现在反而更绿了，烟雨朦胧的颇有几分江南的味道。半山腰有一团团的雾气，宛若桃源。
　　杨清瑶站在门牌号为4300的别墅门口。她手里被许敬恺塞了一把钥匙，他说：“来，开门吧，女主人。”
　　杨清瑶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动作了。
　　她的生日是4月30号，这是寸土寸金的三番……山顶别墅。别墅在美国普遍，但不是人人都能住在山顶的。
　　“开门呀。”许敬恺揉了揉杨清瑶的头顶，看着有些愣神的小丫头，倏而俯下身子，贴着那粉嫩嫩的小巧耳垂，声音带着缱绻深情道：“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不是你梦想的么？”
　　是啊，这是她梦想的。头一次发现如此具象的梦想就在眼前，还真是……
　　许敬恺索性握着小丫头的手，把门打开。
　　这一刻，她才真正领会到什么叫“梦想成真”的不真实感——她的“梦话”，都是他无声的举动，一点一点的帮她把梦里的光景染上了一层温暖香甜的彩色。

　　别墅不算太大，但上下两层也足足也有3000尺（280平米左右）了。这里是地势崎岖，土地资源紧缺的旧金山，要找这么一处房子谈何容易？
　　“你……你……消失4天就是为了……”杨清瑶站在门口却怎么也迈步出脚步，心里太沉了，那沉甸甸的都是感动。
　　“有些赶了，而且想给你一个惊喜……对不起啊。”男人说的很是诚恳，若是细瞧，不难发现他眼底还有淡淡的红血丝。
　　能不赶吗？她白日梦一样的设想被她所喜欢的人一一变为现实，还原程度之高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过！
　　傻瓜，能不赶吗？！……累坏了吧？
　　“走，看看我们的新家。”
　　我们的……新家。
　　这大抵是所有情话里最质朴又最慎重的一句了。
　　两个人，一个家，就是分不开的一辈子了。

　　……
　　杨清瑶被许敬恺拥着上了二楼的卧室。顺着弧形楼梯往上，右侧是主卧，非常非常的大，甚至连衣帽间里都分成了男左女右两部分。浴缸上方是一扇巨大的矮矮的窗户，打开窗帘就能看到楼下的花园。往左有三间小一点的卧室。
　　许敬恺说：“你不是想着以后能有两个孩子吗？一男一女，这是我们未来孩子的卧室还有游戏房。”说着他捏了捏小丫头的细滑的小脸，极其宠溺地继续道：“可不能看它们现在空着，我惹你生气你就把我赶去住啊。”
　　“我想……和你睡在一个房间，一张床，一辈子。”男人耳尖血红，可说起话来磕巴都不打一下。
　　杨清瑶脑子完全懵了，她甚至听不清许敬恺在讲什么，只觉得他的眼睛带着浅浅的笑，真好看。

　　一楼靠门的是宽敞的会客厅，穿过回廊路过洗衣房，便是书房。书房一分为二，小的那一半是一张简约大气的办公桌，对面采光最好的地方被布置成了画室。
　　许敬恺说：“说起来，我上次见你画画的时候你才那么点儿大。以后不管你什么时候画，还画不画我，我都想看着你。”

　　过道往前是一个私密性极好的私人客厅，那是一家人闲暇时候窝在一起的地方，沙发很软，色调很暖，壁炉上方的台子上甚至放上了一个相框，照片是两只交握的手，也是许敬恺的微信头像。靠窗的位置放了一架黑色的钢琴，杨清瑶的钢琴也弹的很好。她曾对他说过，她只会两样乐器，其中之一便是钢琴。
　　许敬恺说：“以后你坐在这里弹琴，就当给孩子早教了。我呢，带着咱们的一儿一女在花园里踢球，荡秋千，你抬头从窗户就能看到。”

　　私人客厅的对面是一个半开放的厨房加餐厅，非常的宽敞明亮，即便家里来上十几亲朋朋友，在餐厅里坐着也不会拥挤。
　　餐厅正对着一扇落地玻璃门，门外便是花园。
　　花园里左右两侧各有一个高大的白色花架，爬着刚移栽过来的蔷薇花和九重葛，四周还种满了马蹄莲，虽然还没有开花只有绿色的叶子。
　　花园中间是一块巨大的草坪，草坪尽头是一个小小的喷泉。
　　许敬恺说：“你做饭的时候回头就能看到花园，喜欢聚会随时可以叫朋友来家里，冬天在餐厅，夏天在花园，都可以。”
　　“孩子可以在草坪上玩儿，小孩儿不都爱玩水嘛，所以我自作主张加了一处喷泉，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拆了。”
　　她喜欢啊，喜欢极了！他想的好远啊，想的都是他们的以后，！
　　才19岁的她只是随口说说孩子，可24岁的他已经做好了当父亲的准备。真是……傻的要紧！可爱的要紧！
　　杨清瑶的眼睛又红了。看到真真切切的梦想中的家，看到他为他们的以后做的一切的一切……她明白，其实在这段刚开始不久的感情里，看似勇敢的是她，但真的把一点一滴烙进人骨血里的却是他。但一往无前，此生不悔的是他们！
　　他话很少，却一直默默的付出。她何其幸运遇见了这样的他，得到了他如此珍重的爱。

　　……
　　“怎么样？还满意吗？”许敬恺勾着她的下巴，强迫着双眼通红的小丫头看着他，要她好好看看，他眼里只有她。
　　“婉婉，我可能给不了你最好的，但你对未来所有的设想我都记得。因为，我想要你的未来里有我。我想……和你有一个家。”
　　“家”这个字对于从前的许敬恺来说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可他遇见了一个人，那个人给了他对“家”的所有幻想和期待。
　　“所以我的小丫头啊，快点长大吧，今年你的生日，嫁给我好吗？
　　“我想和你有一个家，真的很想。”
　　“我不是个冲动的人，这也不是我冲动的决定。或许你觉得我们才恋爱了不到一个月，很唐突，很仓促。”
　　“但我遇到你，就害怕错过你。”
　　“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我会让你更了解我，让你看到我的决心与改变。”
　　“你不需要努力，你就站在那里，看着我走向你。”
　　“……好吗？”
　　许敬恺一句一句慢慢地说，说一句，吻一次怀里已然泣不成声的小丫头。唇舌里是咸涩的，可小丫头拼命点头的模样却甜的让人像做梦一样。
　　杨清瑶除了点头几乎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说到“家”，许敬恺给她的感动和感情太过深重，超越了19年来的所有。
　　父母的爱像是溪流，细水长流，无声无息，或许会遇上礁石和浅滩，但总是缓缓地包裹着她。许敬恺的爱像是瀑布，密密麻麻地砸在她的心头，连呼吸都不能够自已了。
　　“搬来和我一起住，好吗？”
　　杨清瑶秀气的眉毛一凝，一脸惊讶：“你……不回国吗？你不是才……”
　　“先成家，再立业。我给自己放了三个月的假。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会做到。”我会走进这个世界，因为这个世界里有你。
　　许敬恺顿了顿，又说：“你男朋友现在虽然还是个根基不稳的挂名总裁，是个背靠着大树乘凉的混蛋。但，这所房子是我用自己的双手赚的钱买的。”
　　他没说，这所房子的屋主，只写了杨清瑶的名字，并且在签订购房合同的时候将一份《自愿放弃财产分割》的法律合同也一并签署了【1】。
　　这样的话，即便以后他们结了婚，这所房子从头到尾也只属于杨清瑶。至于那些杂七杂八的房产税、物业费……都是自动从他的卡里划走的。至于他是怎么赚来的钱，许敬恺只一笔带过提到，他和白默宇曾联手获得过麦克阿瑟基金的头奖，然后用25万美金作为本金做了点兴趣爱好的事儿。
　　所以说有些人看似游戏人间，其实是你没有看到人家背后的努力罢了。
　　……

　　拥抱着，感动着，不管不顾的亲吻着。她的香甜，他的清冽，唇齿间的温度越来越高，沸腾的血液烧遍了每一处神经末梢。他吻她的眉心，她吻他的下巴。他吻她的耳垂，她浑身簌簌发抖，脸颊滚烫。
　　男人的呼吸开始凌乱，夹杂着若隐若现的停滞和深深的吐气。他轻轻地咬了咬那粉嫩剔透的耳垂，骨节分明带着温度和颤抖的食指向下勾了勾女孩儿暖橘色的圆领毛衣，滚烫的薄唇冲着精致的锁骨探去，轻轻地吮/吸，摩挲，甚至还用牙尖勾起一小块白嫩如凝脂的皮肤。
　　“嗯……”女孩儿幅度越来越大的颤栗终于化作一声叹息，然后无力地软在男人的胸膛之上。
　　他的隐忍克制早就不复存在，向来胆大热烈的她却紧张起来——未经人事，在所难免。
　　他的大手上有一层薄茧，从她的衣摆里探进去的时候很热，那微微的阻滞感让人的心，深一脚，浅一脚……惴惴不安。
　　炙热的深情带着虔诚的谨慎，他一寸寸的攫取眼前的香甜，她的防线一点点地崩溃。
　　“婉婉，我爱你。”他的声音带着沙哑的气音，击打的她双耳嗡鸣。
　　男人的动作越来越大胆，意识模糊的她急喘出低低的呜咽。
　　……
　　“我想……可以吗？”他忍得声音颤抖。
　　“……好。”她闭着眼睛，所有的感受全凭心走。
　　如果连情/动都能克制，那普天之下都是圣人了。而他们不过是一对凡人，一对彼此相爱的凡人，仅此而已。
　　硬把满身光华的自己活成一身尘埃的人，只要他敢把自己的所求所想说出口，她就敢任由他予取予求！
　　杨清瑶19年来所受的教养带给她强大修养和内涵的同时，也迫使她生出了一颗敢随心所致的心。
　　她啊，在最灿烂的年华爱上了一个人，一个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的人，不管他带她去向哪里，她都认了，跟了。
　　衣/衫/尽去，在黑色的钢琴边上。
　　一具高大的身影宽肩窄腰，后背是凸起的青筋和劲骨，皮肤上的微红泛出一层盈盈薄汗，硬挺的脖颈垂着，略硬的黑色碎发埋在了一片春雪之中。
　　透过那深陷的腰窝和人鱼线方才发现，原来，在那之下，在黑色的琴盖上，半坐半倚着一枚沾着氤氲露水的白色花蕾。
　　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纤细的手臂抖个不停，身体向后仰着。乌黑浓密的头发垂在琴上，若不是时不时地颤抖，几乎就看不见了。花蕾上下只剩下一条钻石手链。纤细笔直的花茎慢慢被人推开，带着薄茧的大掌轻轻地盖住花萼处的秘密与芬芳。
　　随着沙哑颤栗地低呼声，略微粗粝的手指上沾染了令人遐想的晨露与蜜糖。

　　白色花蕾变成了淡淡的粉色。她眉头微皱，眼角染上一层薄红的湿意，唇角却是上扬的。
　　一声尖叫划破了烟雨蒙蒙的云雾，随之而来的是缱绻又怜惜的低声安抚和诱哄，再然后，是低低地呜咽，粗沉的断断续续的低吼……
　　反反复复，直到氤氲的雾气散去，薄薄的光亮消失在了海平面。
　　“不……不要了。”是低低弱弱的哀求。
　　“不……没出来不算。”是头不知餍足的饿狼。
　　“出来了！好多！你走开！”
　　“哪有，这儿什么都没有……”
　　“许敬恺，纸里是什么？你不要脸！”这骂声到底太没气势了些，有气无力的羸弱。
　　“那是擦汗用的。”
　　“滚！你起来！你踢走就没事了吗？你太过分了！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最后一次，嗯？”
　　“不要，不要，不要！疼……”
　　一个“疼”字，终于画上了句号。
　　含/娇弄/蕊，挥汗如雨。
　　入夜了，该歇了。
　　听，花园里含苞的蔷薇在月光中绽放了。

---

作者有话要说：　　【1】：加州法律~不管房子是谁买的，如果有意外（离婚、死亡……）涉及到财产分割的时候夫妻要对半分。如果一方再婚，那么该房产的一半要再分给再婚对象一半。
举例：A和B结婚，A买房。但因为这样那样原因，两个人散了，A、B各得50%，如果B和C再婚，那么C自动从B那50%所有权里再分掉一半——占原有房产25%，以此类推。（我记得是这样~~~）但许敬恺这份合同不是必须签的，是选择性的。他倒不是想离婚怎么样，就是一股脑地想要把热情全都奉献那种——热恋中必做“傻事”之一。哈哈~
BTW，再吐槽一下这个房产税，真是个无底洞。百年前多少富贵人家巨额资产有木有！后人交不起房产税，房产就被充公了！请参考各种私人博物馆，艺术中心……
惨啊，只要房子在一天，它的所有人就必须每年两次交税，交不起？收回。你祖上花钱买的？不好意思，把税补补……
回头来看，居然被锁了，这也能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