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何处》愤怒的小土豆

5、第四章

　　第四章
　　若云吃过中饭，仔仔细细地收拾了一番，出门前对着镜子挤出一丝笑容，给自己打气。搭公车到周启铭的公司。公司在市中心凯旋大厦16层，若云进了电梯，莫名地开始紧张，心里想着可不要给雅熙丢人。16层整层都被周启铭租了下来，原本只是在东面一排，去年底对面那家公司搬走了，周启铭正好全租了来，打通了，重新规划布局，趁着年假夜以继日地赶工，总算弄得七七八八了，这会还有两个工人在做着收尾工作。
　　前台刘小姐把若云引到周启铭的办公室，门开着，前台扣了扣门，“周总，李小姐到了”
　　“进”周启铭抬头看了她一眼，黑色的西装套裙，外面套着一件卡其双面呢大衣，头发梳得光光得，在脑后挽成一个低髻，化了淡淡的妆。若云这阵子瘦了不少，脸越发小了，更显得人纤纤聘婷，燕燕轻盈。前台小姐把她的履历放在周启铭桌上，退了出去。。
　　“今天看上去精神多了” 听不出他的情绪，周启铭一面浏览她的履历，一面说道。周启铭长相硬朗，浓眉削脸，身材魁梧，自有一种气势，昨天吃饭并不相识，若云并没有多注意他，今天换了职员的身份，只觉得他肃穆庄严，给人一种天然的压迫感，让人不敢在他面前造次。若云顿时有点怯怯的，在他对面端端正正地坐好了，等着他发问。
　　他很快地看完了履历，好像并不关心履历上的内容，合上履历表，自顾自点着头，说了一句“挺好”。
　　这句“挺好”不知从何而来，若云自知她的履历实在乏善可陈，毫无亮点，他的“挺好”就像路上遇见熟人问人家“吃了吗”一样是一种无话可说的搭讪，实际内容毫无意义。
　　若云扯起嘴角勉强地笑了笑。
　　“这个年纪的人才毕业多久？哪里能作出什么漂亮的成绩？都差不多都差不多！”周启铭笑着赶紧补了一句，替她苍白的履历作出解释。
　　还不如不补这一句呢，分明是看不起她。再说了，他比她大多少？只不过是个小老板嘛，口气这么老成。不过不服气有什么法子，自己的确是一无是处，受着吧。
　　“毕业就做了一份工作？”
　　“嗯，留学顾问，大学实习就在那个公司，做了快两年”
　　“你的性格不像喜欢做销售的”
　　“但是工资高呀，其实做销售没什么不好也没那么复杂，大家都觉得我话不多，肯定做不好，可是现在聪明人太多了，比聪明心眼比不过人，只有以诚待人，把东西卖出去不在于说得多么天花乱坠，而在于让别人相信你，只有相信你这个人，说了什么倒没那么重要”
　　周启铭点了点头，似乎对他的回答感到满意。
　　“过去两年你好像没有做事？”
　　在周启铭看来是很平常的一句问话，若云听了却全是不自在，那两年……她不愿再提及，那不光彩的两年，可是她知道这是无法绕过去的话题，她总不能说那两年她在给别人当情人吧，“嗯……对，……那两年……有点……私事”声音低得都听不到了，脸上满是难为情
　　周启铭似乎并不在意，幸而没有追究下去“唔……”
　　“那你到这里来，想应征什么岗位呢”
　　“还是业务岗吧，反正都是工作，还不如辛苦一点，挣得多一点”
　　“我这呢，的确挺缺人的，尤其今年开拓了新业务领域，是一场攻坚战，一定要打下来，所以希望是能够和我和公司共进退的，千万别当作短期跳板和过渡，李小姐不是这样的吧？”周启铭锐利地盯着她。
　　“嗯，不会的，年纪不小了，我喜欢稳定，有好的平台和前景当然是希望深耕下去的”
　　“好，那你这两天整理一下，下周一来入职吧”
　　嗯？就这么简单，果然是老板，做起决定来如此利索，不像HR，啰啰嗦嗦一大堆官话套话。
　　“我用你，不是因为你是雅熙的朋友，我开公司压力很大的，没有心思养闲人，学历、经历都不重要，只要肯学，人聪明踏实，别的都不是问题，你呢？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没有了”可是最要紧的是还得找个地方搬出去，“有有有，有一件”
　　“是什么”
　　“公司提供宿舍吗？”
　　“有员工宿舍，待会我让小刘给你拿宿舍申请表”
　　若云松了一口气，工作住处总算有了着落。
　　“是这样，企业管理行业顾问不同于其他销售，技术性较强，起码需要三个月的时间熟悉管理流程、懂得做简单的初步方案，所以前三个月是试用期，成长学习，公司哪里有内训、培训会，你跟着听课做一些后勤工作，没有培训课的时候，那公司一些后勤杂事你暂时都要做，你也看到了，今年公司要扩大，人员还没有配齐，所以工作量是比较大的”
　　“把这个行业、公司、整个业务系统熟悉了，再跟着我谈业务”
　　“还有你放心，我向来有一说一，况且你是老易的朋友，我不会诓你，给你画蓝图，至于待遇方面，大家一视同仁，公司有详细的规定，呆会让小刘拿合同给你看”周启铭说话中气十足，字字有声，若云觉得他天生适合当老板。
　　若云觉得他说得都在实处，并没有虚与委蛇，自己并没有什么不放心，他肯爽快地给她这个机会，况且有他亲自提携，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我没什么别的问题的”
　　“那你今天填个住宿申请，今天周五，刚好周末你休整两天，下周一正式来上班再签入职协议”
　　“好的”
　　前台小姐把公司制度、待遇、福利跟若云一一介绍了，若云并没有什么不满意，拿着前台小姐给她的公司资料便打道回府了。
　　眼前的困局总算是解决了，可是她并没有多少开心，只是活下去而已，她总觉得她的人生蒙上了一层灰色，就像玻璃上沾满了擦不着的灰尘，永远回不到当初那份清澈。
　　若云走出凯旋大厦，赫然看见对面那家咖啡厅，唤作“澜”，苏毅很喜欢他们家的手冲，他第一次来找她，就带着他家的咖啡，若云皱了皱眉，心里暗咒，该死的！这个城市到处都是他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