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隐身中》挥爪成牢

78、第七十八章

　　等真正拼完那具倒霉大吊灯，嵌好上面最后一块莹石的时候，已经是黑夜了。时间早就超过了规定的半小时，菲尔老头没有下楼来检查。被罚的三个人一齐明智的选择了保持沉默，谁也没提起这一茬。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熬通宵整理好图书馆整个第一层的书籍了。瑞纳克望向大厅里堆成山丘的书海……这真是个艰巨的任务。

　　莱克在拾起一本本五颜六色的书籍时有些走神。一万年前的书本封面上写的还是古朴的的繁体字，虽然他以前见得不多，但看着字形连猜带蒙的还是读出的一些书的书名。

　　“《论伴生石与灵纹形状的关系》、《人造魂晶合成的手法对比》、《那些年你误解的预言》、《堕魂师的由来》、《污染者图例大全》……”他不知不觉停下手里的动作念出了声，这些他连想都不敢想的奇异书名里全是后世已经失传了的知识。

　　莱克呆呆的伸手拿住其中一本板砖一样厚的书本，把它递到了旁边还在做着清洁工作的瑞纳克跟前。他语气恍惚到不可致信:“魂晶还可以人造？”

　　“什么？”瑞纳克迷糊的抬头，他刚刚冲洗干净脚下的地毯，正困顿的抽掉上面的水份。他最近的作息习惯良好，都是定点睡觉的。

　　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楼层上下的书籍整理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安装回去的水晶吊灯散射着暖黄色的柔和光斑。图书馆里的温度不冷不热，长时间的重复机械运作让瑞纳克半闭的眼缝越眯越小。

　　“当然可以呀~”清脆可爱的萝莉音伴随着一只蓝绿色的漂亮海螺出现在了瑞纳克的肩侧。

　　瑞纳克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下得打盹的松鼠“吱”的一跳，身上灰色的绒毛都膨了起来。

　　海螺妹妹两三下蹦跶到了小伙伴雾团子边上:“我和哥哥就是土建科的毕业作品，当时还被放在毕业大厅里展览了三天呢！”

　　提起这个海螺妹妹可得意了，那可是他们兄妹两的高光时刻。不过没多久，这只漂亮的大海螺就颓丧了下来，因为在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因为找不到愿意结契的魂师，不得不卖身进了风纪委员会干活赚魂力。同样都是魂晶，他们却跟那些结了契的魂灵过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那段艰苦的日子可是让他们深刻的领略到了灵生的参差……

　　边上的雾团子幻化成一只大手的形状，安慰的拍了拍海螺妹妹的的螺壳。

　　海螺妹妹马上支楞了起来:“不过现在，我们也是有主的魂灵啦~”

　　得瑟的海螺妹妹被一只嵌着水蓝色晶石的手掌托了起来。瑞纳克转动着海螺的角度惊奇的左看右看:“你居然是被制造出来的？古献上可是说---只有神才能够创造生命！”

　　莱克也凑了过来:“天哪，这可真是神迹。你说的那个古献我知道，裴拉朵的《圣行者》嘛。这位伟大的诗人从现在往后推，还要等六千年才会出生……”

　　“你们两个在谪诂什么呢，还不快过来帮忙！”奋斗在书籍按标分类最前线的药剂科学长发现了这两人居然在摸鱼。他压着声音嘲他们吼了一嗓子，吼完还小心的往楼上张望了一眼。

　　“就来。”瑞纳克顿了一下，从莱克手里拿过了那本板砖一样厚的皮质书，他犹豫的走向学长:“我可以借阅这本书么？”

　　“一楼的书籍学员都可以外借，但得找菲尔老头刷借书卡。”学长忙得头都不抬:“快洗下这排的书柜，不想明天早上挨喷就专心干活。”

　　瑞纳克:……行吧。

　　咽下嘴里关于借书卡的后半句话，瑞纳克认命的凝出数颗通透的大水球，连珠炮一样的砸向了书柜。

　　风暴巨人安静的缩在墙角，一动不动的聚集着风力，莱克那几枚在边上随时待命的小旋风立刻默契的迎上了飞出的水球，带动着水花把柜子的里里外外都冲刷了个干净。

　　透亮的水珠变成了污浊的黑水被引流出来聚集成一团，最后被雾团子云深踹进临时与土建科关联的传送阵消失不见。

　　此时的药剂科学长周围已经环绕了一圈的风灵，除了最开始的圆翼飘带，还增加了几只扇形与团子形的魂灵。它们松松散散的飘荡在空气里，伴着呼吸微微的起伏。

　　学长支起双手，像是一名在交响乐团里拿着小棍的指挥家。他手指灵巧的跳动，操纵着每一只风灵的节奏。

　　悬浮在半空中的书籍在风灵们的控制下不断变换着排列顺序。待空中每条书脊上的星状标号都相互联结，并散发出代表着正确的莹莹绿芒时，书本们就会被一齐轻柔的放进干净的书柜。

　　光是在图书馆的第一层，瑞纳克就已经发现了数本珍贵得可以重写历史宝藏，不知道往上那没有探索的十多层楼里，还隐藏着怎样惊人的财富。

　　想到这里，瑞纳克沮丧了起来。如此浩瀚的知识，在一万年以后却失传了将近大半。烟波似海的文献将人类的身影衬托得渺小，如今的他身处于这座广博的图书馆里，虚幻得就好像是进入了一场奇异的梦境。

　　当浅金色的光晕透过宽大的落地窗，一排排兽皮书脊的烫金大字上激起了细碎的反光。

　　龙鸟扑扇翅膀的鸣叫声应和着学院北边钟楼“当-当”的敲击，搭乘着微凉的清风悄悄传进了图书馆安静的一楼大厅。

　　“今天应该是个好天气。”莱克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肘看向窗外。天光微启，他如释重负的收起了最后一枚风旋。

　　药剂科学长从八米高的书架梯上飞下来，降落在了阅览区对齐得笔直的长椅边上:“终于完工了。”

　　瑞纳克抱着一叠磊得比他本人还要高书册，艰难的把它们放在了大厅入口处的红木台子上:“我想要借阅这些书，不知道能不能外带。”

　　“我也要！”莱克跟着举手:“海洛大人想要看《皮皮鲁历险纪》。”

　　“咦？那我要借那本封面上画着龙和勇者的！”雾团子幻化成水人的形态，激动的跳上了瑞纳克的胳膊。云深虽然不认识上面扭曲得稀奇古怪的文字，但以他纵横各类漫画书刊的经验来看，这绝对是一本小人书。

　　“好，给你借。”瑞纳克被水人引导着拿下了左手边书架上那本倒数第二排第三列的书。

　　“亚坦要不看点什么？”莱克托着猫想起了早就进入魂晶休息的风暴巨人。

　　过了好一会儿，亚坦那特有的低沉嗓音才震动着空气响起:“……嗯。”

　　话题就这样被成功的带歪，连药剂科的学长都被推荐得拿上了一本《圣药师的忧郁》……

　　然而，想像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下楼检查的菲尔老头在看见焕然一新的一楼时缓合了一下脸色，但在瞅到红木台子上的那一大摞的外借书时，面皮又猛地绷了起来。

　　“谁来解释一下，这些还没归位的书是怎么回事？”他环顾四周:“你们不会是想告诉我，这些都是要外借的吧？”

　　“教授，我想要借这些书。”瑞纳克在书管员大佬高压的气场下弱弱的站了出来。

　　菲尔老头慢慢踱步到瑞纳克身前，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伪魂师少年，目光在他右手背上复杂的灵纹上顿了一下:“很有雄心壮志啊小伙子，先不说你是不是咱们学院的学员，让我们来看看这位好学的年轻人究竟要借走哪些书。”

　　药剂科的学长几乎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即将面临的暴风骤雨。只觉得抱在怀里的那本《圣药师的忧郁》顿时像个烫手的山芋，拿也不是放也不是，缩着身子默默的往后退了几步。

　　“第一本。”菲尔老头伸手拿起了书摞最上面的一本:“《人造魂晶合成的手法对比》，不错啊，这可是著名造晶学者达楠.泊涅与圣魂师慈内瓦.冈帝的学术探讨记录。
　　看来作为水属魂师的你也同冈帝圣师一样对稀土属魂师独有的造晶能力充满了兴趣啊。为了看懂这本书，那么你至少对土属的三千八百六十三个魂技种类与四大升阶方向了如指掌了吧？”

　　谈到这个关心了一整夜的问题，莱克一个没憋住问了出来:“人造魂晶只有稀土属的魂师才能创造吗？稀土属是什么属？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菲尔老头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了一眼莱克，然后袖袍一甩转向了瑞纳克:“这个问题，想必你能为他很好的解答一下吧。”

　　瑞纳克:“……抱歉教授，我也不知道。”

　　菲尔老头脸上略带嘲讽的笑容裂了开来，他好似没有想到瑞纳克连这样简单的基础题都不能回答。

　　低估了瑞纳克学渣程度的菲尔老头面容逐渐狰狞，横眉竖目的变成一只狂喷着唾沫星子的暴龙:
　　“连这种常识都没搞清楚，你哪里来的勇气要外借这本学术记录？借回去当天书吗？”

　　吹胡子瞪眼训了瑞纳克老半天，菲老头没好气的拿起了下面的第二本书:“让我看看，是《预言准确性的提升技巧》……
　　很好，看来你对《星轨的运算方法》与《空暝粒子的捕捉运用》了解得很透彻了喽。真是不是空暝族的命，却生了空暝族的病！”

　　瑞纳克悄悄的拿袖子擦了下脸上的囗水暗自总结:原来一万年前的预言学也是空瞑族的天下。

　　菲尔老头暴燥的翻了翻下面一大摞的书封，然后火力再次升级:“呵，二十本书里只有一本是关于水属方面知识的提升。
　　看这书单我还以为是哪个老学者来查资料呢，你还知道你是个二星的低阶水属伪魂师吗？
　　比正常人少了伴生石还不把心思放在正道上好好努力奋进，是想让我夸你借了这么多本看不懂的书勤奋好学么？”

　　不，他只是突然看到了这么多早已失传的学科，根植于德隆家血脉里的收集癖发作了而已。瑞纳克被骂得羞愧的低下了头。有机会出学院的话，他一定要买上一堆的失传文献放戒子里收藏。下次有经验了，要每科知识点从易到难收集全套的。(ー_ー)!!

　　直到中午，被骂得狗血喷头的瑞纳克才被菲尔老头放过，只借给了他一本《水属基础魂技解析》。其他几人的借书意图也随之作罢，他们为了把书放回正确的书架还差点错过了食堂的午饭。

　　等出了图书馆的大门，学院里四处奔走的建筑小队已经不见了踪影，各类大楼也都恢复了原状。这效率，不愧是圣魂学院的学员，个个都是精英。

　　食堂里闹哄哄的，一张张小圆桌上坐满了别着不同颜色徽章的各科学员。他们的脸上虽然带着一整夜通宵抢修的疲色，却都在精神不错的一边聊天一边干饭。讨论得最多的，就是东大陆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