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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老唐的坚持最终无效,他退而求其次选了入学成绩第二的武静当班长。
      这名字刚一念出,全班炸了。
      “哈哈哈卧槽,这妹子带劲儿啊!”
      “女生姓武就算了,还他妈叫这名儿,我听着咋像悟净呢?”
      “不行,哈哈,笑死我了,她可以跟这唐老师取经去了”
      ……
      林荆依旧是冷着脸,她其实还挺无语的。
      这帮人真的是无聊到爆了,一名儿笑那么久,智力低下吗?
      梁席本来也没笑,可他无意识往这边一瞥,发现林荆是万花丛中一点绿,特显眼。
      所有人都笑得喘不过气,就她坐那儿面无表情,实打实的呆子。
      他实在也忍不住,别过头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这一环节过去以后,老唐开始调座位了。
      也没做什么变动,就是把人给匀了匀。
      最后一排有四张课桌,但只有林荆和梁席两个人,分别坐在两侧。
      本着节约占地资源和培养同学感情的原则,老唐是毅然决然让他们坐在了一起。
      “林荆和那位同学,你们俩挪挪,坐一起,剩下的三张桌子,留一张放公共用具,其余两张等会儿还回学校保管室。”
      这话刚出,班上的人都看向了最后一排的两人。不少女生眼里还带点同情和关切的色彩。
      不过后排两人都没有动作,梁席双手插兜扭头看着林荆不打算过去,林荆低头看着地板也像是入了定。
      林荆其实有点慌乱,她初中三年都是一个人坐的,没有同桌,而且这个“同桌”一看就是社会青年,挺不好招惹的。
      我这倒的是什么霉啊!
      她顶着众人的目光终于拽着书包起身,朝对面的空位走过去,她看得见空位旁少年的脸上的笑容,带着轻蔑与戏谑。
      梁席就这样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看着她走到身旁然后坐下。
      梁席感觉她很烦躁,她在隐藏烦躁。
      “你好啊,同桌。以后多多关照。”
      “恩”
      林荆看着他的眼睛,回答道。
      她有些轻微近视,这回终于看清了他的脸。看上去阳光帅气,五官也很立体,实在不像那些眼神迷离拱背驼腰的混混。
      她不再分心,坐直身子继续听老唐讲着。
      梁席是听不进去的,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这会儿慢慢过去应该差不多了,顺道再去超市买点火锅丸子。
      梁席从座位上站起来,把板凳往后一踢,快步朝后门走去。
      老唐看见了,在错愕0.01秒之后,他大声喊道:“那位同学,你去哪里?!给我回来!”
      只是梁席根本不理他,脚下的步子顿都不顿一下。
      林荆顺手把身旁那张踢飞的板凳塞回桌子下,她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给绊着。
      这位社会哥是真的拽炸天啊,挺欠揍的。万幸幸他不穿紧身裤,否则我可能真忍不住抽他。
      梁席的背影还没走出视线,林荆突然皱了皱眉。
      怎么他有点像今天撞他行李箱的那个人啊。
      林荆正想着,冷不丁被老唐的一嗓子惊得肩膀一抖。
      “同学们!千万不能这样——”
      狮吼功就很牛啊!

      走出校门口,梁席也不急着去和陈燎他们碰头。毕竟学校离陈燎家不远,慢慢晃过去,顶天了用个十五分钟。
      他去了对街的便利店。
      刚掀开门帘,柜台后面就穿出了声音:“要什么就拿。”
      梁席听到声音后看着他说:“老板那么大方,不做生意了?这种良心卖家哪里去找啊,等着,明儿我给你拉客来!”
      柜台后面的人站起来,无奈地看着他耸了耸肩。
      “别,我妈会打死我的,你拿的我都得给钱……”
      “我自己结账”,梁席斜眼看着他,语气伤感的接着说,“啧!想当年,你TM还骑摩托车载我去抡人,现在……”
      那人终于崩不住,笑了出来。
      “你TM别跟我想当年,你哪次有事儿我没帮你?这尼玛才多久,你就记不着了,我看你就是欠。”
      “我欠你也收拾不了啊,又打不过我。”
      这话说完,梁席也跟着笑起来。
      眼前这个染了一头黄发的青年叫二毛,是梁席初二时候认识的。为人挺好的,就是有点非,特别是那头黄毛,跟鸡窝一样。
      在梁席认识他以前,别人都叫他毛二。因为他姓毛,在家里排行老二,可梁席总觉得不顺口,就反过来念,一来二去,他就成了“二毛”。
      两人笑得差不多了,梁席缓了口气说:“今晚陈燎请吃饭,马上到点了,你去不去?”
      “当然去啊。要什么就赶紧拿,别杵着了,跟个女的一样,磨磨叽叽。”
      梁席笑着摆了摆头,朝着货架走去。
      二毛上楼换了衣服下来的时候,看见梁席站在货架前一动不动。
      梁席来来回回找好几圈了,也没看见火锅丸子。
      火锅丸子都尼玛没有,今晚吃个屁!
      看见二毛下楼,他立马把他抓了过来,一起站在冰柜前干瞪着。
      “你们家火锅丸子呢?”梁席问。
      “没了,不过楼上好像还有点儿。”二毛回答。
      “拿来。”梁席飞快地说。
      “不干,那是我存的,自己吃。”二毛也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他
      “嗯?想打架?”梁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挑了挑眉。
      “……”
      二毛乖乖地上了楼。
      弱鸡没有说不的权利。
      梁席在吃这方面也没什么别的爱好了,就火锅丸子挺和他胃口,而且还好操作,扔锅里煮熟就行,盐都不用放。他觉得电视里的狗屁报道都是扯淡。
      什么不健康?!我从小吃到大,哪儿出问题了吗?我连个感冒都不容易得。
      这一来二去,二十分钟就被磨去了,走出店门的时候,都已经七点了。本来跟陈燎约的是七点到他家的。
      那个老男人又要逼逼叨叨了……
      “等会儿燎哥又要甩脸子,都TM怪你屁事儿多。”二毛把脖子往衣服里缩了缩。
      “怂逼,怕什么,没耽搁多久,到那儿说不定菜还没好呢。”
      梁席依旧是手揣着包的姿势走着。
      “也就你敢惹他,我玩儿不过。”
      晚上风吹着开始有点冷了,二毛吸了吸鼻子接着说,“你是不知道,上次他说去KTV唱歌,我TM就迟到了两分钟,生生被逼自罚了起码五瓶啤酒,到劳资唱歌的时候,我TM一个劲儿打酒嗝,哎——”
      梁席笑而不语。
      陈燎对于守时这一点的确很执着,约好了就不能迟到一秒钟。
      走了大概十分钟,二毛和梁席看见了居民楼下靠墙抽烟的陈燎,再走近点儿,他俩才看清他右手捏着一根棒球棍。
      跑。
      这是二毛脑子里浮现出的唯一一个想法。
      梁席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陈燎这表情跟TM日|了|狗一样,出事儿……
      梁席走到他身边站了有半分钟,陈燎才回过神来说了一句:“来啦?上楼吃饭。”
      梁席和陈燎走进了楼梯,跑着跑着跑回来的二毛也跟在他们后面上了楼。

      进了屋子以后暖和了不少,二毛终于不再缩着脖子了。
      梁席从进门就没说一句话,抬眼看了陈燎好几次,他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不想说?行吧,愿意憋着就憋着。
      “煮上”,梁席拿过那一袋火锅丸子给陈燎递了过去,“麻溜的,我饿了。”
      “不煮,今天不吃火锅,做了饭菜。”
      陈燎把烟从嘴里拿出来摁灭在烟灰缸里,朝饭桌方向扬了扬下巴。
      “喏,吃吧。”
      “那你给冻上,存着我等会儿拿回去。”
      梁席没有不依不饶,老男人今天心情不好,让着点儿呗。
      陈燎掐了手里的烟,把袋子接了过来放进冰箱里,招呼着他们上桌子。
      动筷子没多久,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梁席说:“刚刚大鼻子带人过来找你。”
      梁席刚往嘴里塞了一块糖醋排骨,突然放下了筷子。
      操蛋,非得现在讲那个恶心玩意儿,搞得劳资吃不下饭了。
      “他在哪儿?我揍他。”梁席吐掉骨头,手撑着脑袋看着陈燎说。
      “我打过了,但是肯定会再找你麻烦,注意着点儿”,陈燎顿了顿又说,“别让他们找你妈麻烦,他们做事不动脑子的。”
      “啧,差评!我这块排骨一点都不甜。”
      梁席起身从冰箱里又把那袋丸子拿了出来,转头看着两人扬了扬嘴角,走了
      等到梁席出门以后,二毛才终于讲话了。
      “席子不会去找他们了吧?”
      “不会。吃饭,今天这菜吃不完不准走。”
      陈燎也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进嘴里。
      不好吃,手抖醋放多了。
      梁席站在居民楼下,抬头望着天空。
      黑的,一颗星星都没有。就像他的生活一样,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他低下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抬脚往街口走去,消失在路灯昏暗的光线里。

      呼——终于结束了……
      从六点半开始算,林荆已经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地听老唐讲了有三个多小时。
      发书,介绍各科老师以及介绍军训教官,这三件她觉得只要半小时就能言简意赅表述清楚的事,他用了三个小时。
      林荆笃定,这老师阅读理解概括文章内容肯定没得过分。
      “同学们啊,这离下课还有接近半小时”,讲台上面的老唐一脸慈祥的看着他们,“我们把数学书拿出来,我给你们简单提一提本期……”
      没等他说完,下面的一群人都炸了。
      “哎——”
      “不是军训不上课吗?道德一点,饶了我吧!”
      “你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劳资不干!”
      “别提,我不听的。”
      ……
      林荆倒觉得没什么,如果他能少说几句废话的话,讲课就讲课吧。
      “停——那既然同学们不想上课,我们就来自我介绍吧,正好大家熟络一下。”
      老唐把数学课本放回了讲桌上,手指着最里边靠墙的一位男同学说:“从你那儿开始,一个一个来,尽量快点,不要占用太多时间。”
      还真是会浪费时间。
      林荆从兜里拿出一个MP3,把耳机塞进耳朵里,又从书包里摸出一本中考前没做完的提升习题来做,再没看过讲台,直到……
      “林荆同学,快上台自我介绍一下,就剩你了。”老唐大声的喊道。
      林荆觉得他真的是个行走的噪音污染源。
      你没去学美声真可惜了,声音大到耳机都挡不住,你是真牛逼呢!
      她顿了顿,从座位上站起来,简明扼要地说了几个字。
      “林荆,15岁,a镇人。”
      没有兴趣爱好,不喜欢交际,你们离我远点就好。
      “哈哈,这个简介很有个性,请坐请坐。”
      老唐把手撑在讲桌上,笑盈盈地看着大家。
      “还剩几分钟时间,同学们可以看看课本,或者把老师刚刚讲的捋一捋,准备好迎接我们的军训吧!”
      这话刚讲完,下课铃就响了,把老唐吓得一抖,瞪大眼睛正中间的那个时钟。
      大概有0.1秒,林荆觉得周围安静得像是时间静止了一样,过后,就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笑。
      “卧槽,这个唐冼老弟吓到了!”
      “哈哈哈,这时钟那么不给面子。”
      ……
      在老唐反应过来以后,清了清嗓子说:“下课了,同学们回寝吧,哪几个高点儿的男同学把钟调一下。”
      林荆立刻拿起书包,从后门走了。
      回寝的那条路两旁都种着树,叶子都长得差不多,大晚上的,林荆也看不清是什么树。
      树荫下气温好像更低,林荆裹紧身上的衣服,加快脚步朝宿舍楼走去。
      呼——
      进了宿舍,一把扑到床上,长舒了口气。
      今天都TM干了些什么啊,好累好想睡觉……
      她刚起身准备把书包放地上,忽然从阳台窜进来一阵冷风钻进她腰间。
      艹。
      洗澡,必须洗澡。不然又睡一晚上都睡不暖,烦死了。
      刚刚插上水卡走进洗手间,其他室友就回来了。
      “刚刚老唐也太搞笑了吧,吓得一抖。”
      “哈哈哈,对对对。还有还有,我觉得我们班上那个谁好帅啊,我可以了真的。”
      “啧啧啧,看你那花痴样,我觉得这儿没我们以前初中帅哥多,也就那个不交手机的真的挺帅。”
      “说的就是他,好帅啊!”
      ……
      讲话的是那两个初中就同校的智能高音喇叭,别说隔一道厕所门了,就算隔座山,林荆觉得她都听得到她们的声音。
      吵。太吵了。出去吧。
      “对了,我觉得跟我们同寝的那个女生好像不怎么正常,唐樱这还能说是文静,她……感觉是有病。”
      “我也有这种感觉,她好像不喜欢说话,而且看她那个眼神感觉挺冷的,应该不怎么好相处。”
      “……不……不对吧,她只是……不怎么说话而已。”
      最后这句是唐樱说的话,明显声音小很多,林荆能区分出来,不过她说错了。
      她的确有病,今天也的确不爽,看谁都不爽。即便她没有看别人不爽,在别人看来也应该就是不爽。
      “嘘——,书包。”
      高音喇叭突然变成了低音炮。
      该讲的不该讲的你都讲的,该听的不该听的我都听了,还嘘个屁,妹妹你挺作啊。
      这水还挺热乎的,洗这么一会儿就暖了,出去吧……我不想看见她们。不出去吧……等会儿还得洗衣服。
      再等两分钟。
      从1默数到120后,林荆利索地套上睡衣出去了。
      把衣服装桶里,放水,加洗衣液,搅匀,再狠搓,这一连贯的动作林荆已经很娴熟了,从八岁起她就自己洗衣服。
      自己的事情自己这题原则她几乎从小贯彻到大。她最怕麻烦,有事儿都自己想办法解决。
      “琴琴,你看我新买的香水,我老公代言的,真的超好闻!”
      “看你那样,有那么夸张吗,给我闻闻。”
      “欸,欸,我不给。”
      “我就看看,你别跑,什么东西那么了不起?”
      ……
      林荆真是服了这俩喇叭了,就尼玛个香水,一个矫情的不让看,一个做作的非要看,傻|逼吗这是。
      她晾好衣服后,困意像是沙尘暴一样,铺天盖地地袭来,她只想倒在床上,进入甜美的梦乡。
      “都…都怪你,我才买的香水,……全,全撒了,我……还没用。”
      “你又没告诉我瓶子没拧紧,你给我看看不就没事儿了?害我抢,这下好了吧?”
      “哎呀,好了好了,别哭了……赔你就是,多大点事。”
      ……
      多大点事儿啊?哈?
      林荆从阳台回到寝室以后,只看见自己的床位上有一个空香水瓶。至于香水,全洒在了她的被单和床垫上。
      她很想睡觉,但现在没法睡觉。她的烦躁从脚底贯穿到了头顶。她真的很想上去抡她们,把她们丢楼下去。
      满屋子的浓郁香气,真的难闻极了。
      林荆吐出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的怒气。
      “弄干。”
      两个喇叭没反应过来,愣在那里看着她。
      “我说,把 我的被单和床 垫,弄干。”
      林荆脸上依旧是没有表情,语气也没波动,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有多想揍人。
      “不…不好意思,你要不用我的被单和……”
      “好。给我。”
      林荆没等她说完,就应下。
      劳资现在真的是困到爆。
      “疯了吧你?你盖什么?九月的天,你不冷?”
      另一个高音喇叭不乐意了。
      “被子没湿多少,你将就一下吧,床垫也湿的不多,你睡干的一方就好,大家理解一下好吧。”
      哈?妹妹你真挺不要脸啊。
      “为什么是我将就?还有你,没想过给,你说什么?”
      林荆依旧是那个平静的表情和语调,那两个喇叭被她的话噎住,也没了声音。
      啧,还是好困,还是睡吧。
      林荆没理她们,径直走到行李箱旁,拿出条浴巾盖在床垫上,倒头睡下了。
      她隐约听见两个喇叭的窃窃私语,不重要。
      她从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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