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如潮，曲终不老》钙帮长老

3、蓝湛你看

　　等卸完妆发，再到回酒店洗漱完毕，时间已经趋近清晨六点。

　　身为演员，连轴转是常事，有时候一天跑几个通告，一连工作加起来超过24小时，等熬过了困点，就会感到越来越精神，有机会休息也不想休息了。

　　王一博仰面倒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脸，露出一截精致的脖颈和下颌。

　　窗帘是那种很厚的遮光布，拉上之后，人在里面根本觉察不到外面是白天还是夜晚。
　　清晨六点，一座城市刚刚苏醒，王一博头埋在被子里，觉得越来越没有了睡意。

　　他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开始播放名为肖战的连环画，一会儿是眼睛红红、湿漉漉地抬起头的样子；下一秒又变成了欢欢喜喜，奔向宣璐的背影；再下一秒又变成魏无羡纵身一跃跳下悬崖，自己颤抖地攥住他的手，却因重力渐渐往下滑……

　　在戏里，蓝忘机没能抓住魏无羡的手，故人诀别十六载。
　　在戏外，王一博生平第一次告白失败，没收到好人卡，却收到了一张自己的表情包。

　　也不知道是谁拍的，王一博想，拍得那么丑。
　　把自己的丑照存在手机里，也不知道是要威胁谁。

　　王一博恨恨地锤了两下枕头。不接受自己的心意就算了，居然用一张表情包就打发了自己！还和女演员走得那么近，真当自己是妇女之友吗！

　　王一博辗转难眠，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从床上坐起来，点开微信，恶狠狠地开始编辑给肖战的备注。

　　他歪靠在床头，把原先的“战哥”删了，重新输入了两个字——骗子，正要点击确定，神情却在这一瞬间悄然一转，目光温柔，王一博认输似地嘴角一吊，摇了摇头。

　　垂眸片刻，把“骗子”两个字删除，想了想，报复性地打了“兔子”两个字，在自动弹出的关联框里选择了一个可爱的小表情。
　　点击确定，修改完成。
　　就这样，长着两颗大白牙的长耳朵兔子表情，成了战哥的新备注名。
　　王一博一脸坏笑地看着手机，低落的心情慢慢变好了。

　　*

　　由于昨晚拍摄太晚，导演为了照顾演员的精神状态，决定上午暂停半天，到下午再开始新的拍摄，等头发和服饰弄完以后，已经到下午两点了。

　　这场戏在山洞里取景，而且都是马背上的戏，比较有难度，驯马师替肖战和王一博牵好绳子，在机位固定之前，两人的位置不能随意变动，所以能活动的空间也只有这一方马背，两匹马并驾齐驱，肖战手里转着陈情，一边心境坦荡地和王一博搭话。

　　“昨天师姐的戏杀青，我居然忘了给她准备杀青礼物，反倒收了一副画，哎，宣璐姐人可真好，对谁都一样上心。”

　　王一博故意把脖子扭向一边，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肖战自顾自地道：“你说我们要不要补份礼物给她呀？可是女孩子的东西我还真有点不懂，王老师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王一博感觉心脏上插了一万把剑。
　　给潜在情敌挑杀青礼物，肖老师真会做人。
　　围笑jpg.

　　“这种事情还是问女生比较好，”王一博说，“我也不太清楚。”

　　肖战撇了撇嘴，觉得王一博最近有些反常，情绪也不大高，便唏嘘道：“一博老师最近越来越高冷了哦，以为和我混熟了就可以不营业了吗，互动这么少，花絮怎么拍物料啊。”

　　王一博才不管什么花絮不花絮的，也不想在肖战面前强颜欢笑，闷声道：“我没有。”

　　肖战用鼻子哼了一声，开始自己玩自己的。

　　过了一会儿，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带着空旷山洞的回声，“蓝湛，你看！”

　　陈情在肖战指间灵活转着，王一博头也不回，绷直的嘴角稍稍放平，心中瞧不上眼地道：看什么看，早听见了。

　　*

　　“魏无羡”心里一动：“不是雾气，也不是食物，你们都忘了？上山之后，你们都做过同样一件事。”
　　“什么事啊？”
　　“魏无羡”：“杀傀儡。”
　　……
　　“魏无羡”：“蓝湛，这秣陵苏氏虽然从姑苏蓝氏分离了出去，但是这秣陵苏氏的绝技也还是借鉴的姑苏蓝氏的，是吗？”
　　“蓝忘机”简短地吐出一个字：“是。”

　　“魏无羡”：“姑苏蓝氏的秘技之一破障音有驱邪退魔之效，其中七弦古琴最深奥，所以修琴的人也是最多的，秣陵苏氏有样学样，所以他们家也是修琴最多的，对不对。”
　　“蓝忘机”：“不错。”

　　“魏无羡”：“这秣陵苏氏的家主虽然带技离开了姑苏蓝氏，自立门户，由于他自己的琴技并没有登峰造极，所以他教出来的门生也错漏百出，对吧？”
　　“是。”

　　“也就是说，就算上乱葬岗杀傀儡的时候，秣陵苏氏的战曲之中有一段旋律不对劲，这姑苏蓝氏也会见怪不怪，只会觉得他们技陋出错，记岔了曲谱，而不会留意他们是失手弹错，还是故意弹错的。是这样的吗，苏宗主？”

　　“卡！好，这条过了，准备下一条。”

　　肖战如卸重负地吐出一口气，趁调整机位的时间拿起稿子，又开始默背下一条戏的台词。

　　王一博幽灵般地飘过来，开始了今天的彩虹屁尬吹：“战哥好敬业哦。”
　　肖战头也不抬，继续默念台词。

　　38场1的戏份里，魏无羡是台词最多的人，不仅要背词，还要记走位，记下各个机位的位置，相比之下，蓝忘机就显得轻松多了，一共三句台词，其中有两句还是重复的——
　　“是。”
　　“不错。”

　　不、是、人。

　　王一博从右边转到左边，嘴角的坏笑就没停过，一直幸灾乐祸地挂着，他戳了戳肖战的剧本，手指刚好落在他正在背的一句台词上，“有这么难吗，读一遍就行了啊，战哥记不住词啊。”

　　肖战翻开满是荧光笔记号的剧本，没好气地道：“你来讲这些词，你来讲啊！来啊，38场1，你来讲啊，给你！”

　　王一博还没仔细研究过肖战的剧本，脑袋一歪，做作地“WOW”了一声。

　　肖战摊开剧本，把38场1的台词怼到拍摄花絮的镜头前，崩溃道：“合理么？魏无羡你这么多话合理吗？啊！你怎么有那么多话要说？不觉得累吗？你不累我累好吗！”

　　导演在一旁抱着胸，听到这里也打抱不平道：“他的台词都是你说了。”

　　王一博眼角眉尾上扬，整张脸看起来很不怀好意，“能者多劳嘛，战哥这么厉害，当然要辛苦一点。”

　　肖战气不打一处来，他畏热不畏冷，顶着三伏天拍戏本来就很遭罪了，每次要背的台词还都这么长，这么一大段，是个人都没他累！

　　他指着其中一句话，对王一博道：“如果你是魏无羡你这句话怎么念。”
　　王一博不接，摇头说：“我不是魏无羡。”

　　肖战眼神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怎么了，魏无羡怎么了？
　　王一博想了想，立即改口，“魏无羡……我觉得魏无羡太难了，我驾驭不了。”
　　肖战白了他一眼。

　　王一博又重复了一遍，加重语气道：“魏无羡太难了！只有战哥能驾驭，我驾驭不了。”
　　肖战嗤了一声，“那你能驾驭谁，避尘？切。”

　　跟一个台词只有三句的人说话简直是浪费时间！肖战合上剧本，躲去一旁，用手指堵住耳朵，开始抓紧时间背自己的大段台词。

　　王一博看着那道被剧本台词折磨得心浮气躁的背影，在心里幽幽接上了那句并不需要回答的话：你驾驭魏无羡，我……驾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