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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凤至的第二段婚姻 ...

  •   佛说:众生皆苦。

      大抵因为芸芸众生,尽其一生,多半是在黑暗中摸索前行,跌跌撞撞,很多时候,不知该何去何从。

      佛家讲究坐禅,坐禅可以控制心智,收敛心神,止息烦恼,不动乱,从而使身心不受外缘影响,使精神反观自身。以此发现自己的本心,看见自己的真性,达到明心见性的境界。

      为达到“明心见性”的境界,首先必须让心平静下来,为了让心平静下来,习禅者就必须坐禅。静而得“定”,定而止息,心水便不会随意晃动,心水平静以后,才能照见自心的影像,心无波澜,自心影像才不会出现扭曲或者模糊不清的现象,这便是“照见自心现影像”的禅坐境界。

      至此方可如实观察,如实了知自我身心及内外一切实相,此为“由止而观”。

      能“由止而观”后,进而可“止观”同修,称为“止观双运”。待止观双运纯熟后,便能到达“止观平等”,便是得到“三昧”。

      三昧,系修行者之心定于一处而不散乱之状态。是修习禅定的最高成就。

      修行佛道之人可依“三昧”之力,而照破一切“无始无明”,从而真正开悟。

      开悟,可从小悟,中悟,大悟,乃至大彻大悟而成佛。

      那么佛是什么?

      中国禅道祖师说:佛是无事的凡人。

      没有烦心杂念,没有迷茫困惑的凡人,放眼世间,又有多少凡人能够做到呢?

      秋凤至,无疑是在黑暗与混沌中,摸索盘桓的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离了婚,拖着孩子的秋凤至,这一年也就二十多岁。

      亲戚家毕竟不是长久之地,她需要赶紧找个下家。

      以前当闺女的时候,从来不觉得房子是个多么重要的东西。因为她一出生,它就立在那里,她看惯了它,习惯了它,就以为它的存在是天经地义的,又或者,它是轻而易举唾手可得的。

      离了婚,才发现,那个所谓天经地义的房子,已经不再属于她,那是弟弟弟媳的私有物品,连爹娘都得看着他们的脸色在那里委曲求全的讨生活。

      她曾有过很多次念头,要自己建个属于自己的房子。仔细打听后,才发现,那根本不是自己一个人短时间内能做到的,说得再狠一点,那根本不是自己能做到的。自己带着孩子,什么工作也干不了,没有工作,挣不了钱,何谈盖房子呢?

      只能依靠男人了,想到这里,秋凤至不禁有些懊恼。也许她不必非得依靠男人,她还年轻,随便干点什么杂活儿,都可以挣钱养活自己。

      可是,现实不允许,因为她有个孩子。她本可以把孩子留给前夫,可是她害怕,前夫和婆婆对自己尚且刻薄,又何况是自己的孩子呢?她得保护自己的孩子,得自己带着。可是,真正自己带着的时候,又不免觉得孩子太碍事,拖累了她,有时会忍不住往孩子身上发些无明火。这让她感觉自己很矛盾。

      要是当初没有生过孩子,该多好!秋凤至不由得感慨。

      假如以后再成家,生了女儿,待女儿长大出嫁时,她一定要提醒自己的女儿,不要随便给别人生孩子,即便是结婚了。

      婚姻不代表一辈子,不要什么都还没弄明白,就稀里糊涂的生孩子,这是秋凤至在一个更深露重的晚上,感悟到的。

      有一天,秋凤至跟着亲戚去赶庙会,听说这个庙里供奉的菩萨很是灵验。

      她闲住在那里,整日心神不宁,不知未来路在何处,不知前途是吉是凶,不知自己当初离婚到底是对是错,种种不安的情绪,导致她胸中积满了浊气,这让她有点喘不过气。

      求神拜佛,不一定为的就是菩萨显灵,救众生脱离苦海,也可能,只是为了给自己无处安放的心找一份寄托,找一个可以倾诉的出处。虽然有些话,凤至说不出口,也说不明白,讲不清楚,不过,没关系,法力无边的菩萨会将一切了然于心的。

      庙里很热闹,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群,恍惚让她觉得,世间的一切都应该是这样一派繁荣祥和的样子吧。

      走着走着,看见一群人围着庙墙上的一些文字议论纷纷。她不太识字,却很喜欢学习认字。只听得其中一位高声念着:

      空手把锄头,步行骑水牛;
      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

      念完大家都呵呵乐了。

      “这什么意思啊?好高深的样子!”

      “咱们能懂吗?这都是佛学大师写的!”

      “是啊,咱们要是懂了,估计咱也成大师了!”

      “呵呵……”

      人群在一片嬉笑声中散去,秋凤至看着墙上的文字,有些怅然,要是多认识些字就好了。

      没有房子,没有土地,没有收入的生活维持不了太久,她很快相亲了。

      相亲对象都不怎么样,她带着一个儿子,在农村,又能找到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条件好一点的,当然要找黄花闺女,稍差一点的,也不愿意找个带儿子的。带儿子,意味着,将来的家产,土地都要拱手送给别人的孩子,即便将来再生一个儿子,这个外人的儿子,还是要抢走一半的财产。谁挣钱也不容易,谁愿意白替别人养孩子呢?亲生儿子都不一定靠得住,更何况别人的。到最后恐怕就应了一首诗句的景儿:
      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秋凤至自己本不觉得自己已经掉了身价,直到无意中听见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

      “哎呀,那个女人真可怜,拖着个儿子,连个好婆家也找不到。好人家儿,谁会找个带着个拖油瓶的。”

      “是啊,看来只能找个跟她一样也带着孩子的了,这样,谁也不能嫌弃谁了!”

      “是啊,是啊,呵呵……”

      嘲笑声传入耳朵,她的心口,就像被人冷不丁剜了一刀,来不及防备,已然痛彻心扉。

      既然前途已无路可选,不如就闭上眼睛瞎走吧。

      成年人的生活都是这样无奈的吗?她真怀念小时候的日子,虽然很贫穷,穷的永远吃不饱,可是那时有家,身有归处,心有安处。

      她又嫁了,那个男人也带着一个儿子。婚礼很简单,只是摆了几桌酒席,没有领证。为什么要领证?那个男人不提领,她也不提,万一过不到一块儿,那就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那男人的娘早就死了,所以她没有婆婆,这很好,少了婆婆的干涉,想必日子应该会好过很多。

      头开始那男人还把挣的钱给她,这让她很满意,可是后来,慢慢就不给了。她问他为什么,他说:“你偏心,只顾自己的儿子,不管我的儿子。”

      她说她没有,他说:“我又不是瞎子。以后钱我拿着,你要买什么,跟我说一声,我去买。”

      她很生气,大闹了一场,那男人依旧态度坚决。

      她不想轻易离婚,她想着自己可能也有过错。她确实对那男人的儿子亲不起来,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她都不喜欢。她也试图和他的儿子亲密,可是,他的儿子也不喜欢她,既然相看两生厌,又何必恶心别人,为难自己。不如就各自远离,各自安好,你找你的爷爷,我找我的儿子。

      她想挽回局面,她去找了她的公公,承认了自己的疏忽,希望公公可以出面调解。她公公是个明事理的人,说服了她的男人。财政大权再次回到她的手中。

      她努力对那个男人的儿子好,即便那个孩子并不怎么领情。

      人的天性,是自私,伪装又能装多久。

      她慢慢发现,那男人给她的钱越来越少,而且他也只对自己的孩子好。

      这样的日子还能过下去吗?将来,给儿子盖房娶媳妇的事儿,还能指望上这个男人吗?应该是指望不上了。

      为什么总是遇人不淑?为什么别的女人就可以生活的那么美满?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为什么?她越来越愤恨。

      佛经中说:愤恨的怒火,给人带来的灼痛,不亚于地狱之火。

      她越来越不能承受内心愤愤不平的怒火。她必须逃离,逃离这个没有爱,没有温暖,只有算计,只有隔膜的房子。

      在某个不起眼的上午,她带着儿子离开了。这段婚姻只维持了一年多。所幸,她并没有再次怀孕。

      娘家,不能久居,那是弟媳的地盘,而且孩子的亲爹就在隔壁村,让人家知道她又离婚了,岂不是要被前夫家笑话死。

      她独自带着儿子投奔了一个还算熟识的老乡,那个老乡在另外一个县城谋生,听说那个地方很富庶。在老乡的帮助下,她在那个“富庶”的地方租了一间房子。

      这个地方是县城,城里人的穿着打扮大多很时髦,走在大街上的男男女女,好像都很忙碌,又好像都很悠闲,个顶个一副不差钱的样子。

      这让她很羡慕,这正是她向往的生活。她希望可以在这片富庶的土地上,扎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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