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秋蝶》醉岁

7、第七章

　　一晃就过了半年，谭炎这半年没有跟莲儿同房过一次。相爷偶尔会问起，下人们都说不知，隐隐想起半年前发生的事情，如实跟相爷汇报了。这年轻人的事情大多这样，分分合合的，今天吵完明天就又好上了。不过下人们说的绘声绘色，又添油加醋的夸大了一些事实，相爷只觉自己女儿做的有些过分了，但是过了那么久也没有追究的必要。

　　这次分房的时间长了一点，可是他也不好去干预，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莲儿哪里能忍受，白天对自己好的不得了的人，到了晚上却急急忙忙离了去，迫不及待的，话也不跟她多说一句了。

　　下人们之间也有传闻，说每逢夜深，在谭炎的房内就会有女人的声音传出来。一次两次的大家都不上心，以为是误听，毕竟没有见到任何人进出谭炎的房间，可是后来次数多了，大家就说是闹鬼了，不然怎么可能都这个时节了，在谭炎房内开有盛开的荷花。

　　传言越来越真，更甚者说谭炎早就被荷花精迷住了。大家一推测，觉得有可能，早些时候谭炎就钟情于荷花，后来更是疯狂的找寻，现在本不合时令的荷花出现在谭炎房内，这一切都只有一个可能——那谭炎房内的荷花是妖物。

　　很快这话就让莲儿知道了，莲儿早些时候就起疑了，这下更加坚定了。本想就这样把那荷花处理了，可是又怕不小心招来祸事，命人暗地里去寻高人来收妖。想想也不妥，没有证据证明那就是妖物，如果做不好反而又会让谭炎恨她。莲儿反复思索了好几日，还是打算亲自跟谭炎说一下。

　　谭炎听了不以为意，只道：“我不是好好的嘛，你宁愿相信那些下人们嚼舌根的话，也不愿相信我吗？”

　　莲儿无语以对，等谭炎有事出了门去，就请人来捉妖，几次下来众人都无功而返，觉得自己确实是多疑了，可又不死心。

　　莲儿的贴身丫鬟告诉她，那普法寺的主持就有很高的道行，要是能请了他来，什么都搞定了。莲儿抱着侥幸心理去试了试，吱吱唔唔半天，谎称怀疑府中院内的一个树木成了精。

　　主持听了笑一笑道：“这花草树木皆有灵性，就算成精了也未必就会出来害人，”见莲儿脸色不善，补充道，“女施主若是不放心，我这里倒是有个法子可以试一试，不会伤了那妖精，也不会让施主受伤害。”

　　莲儿听了连连点头。

　　方法极其简单，以酒浇之，必醉，然后在用水泼在上面，那妖就会现形。莲儿听了很好高兴，再三谢过，又给了很多香油钱，匆匆离开了。回去后再三嘱咐，不能让谭炎知道了。

　　莲儿让人来捉妖的事情姚玉环早就告诉谭炎了，让他放心，那种打打闹闹的小场面她见惯了，根本不足为惧，更何况莲儿请来的多数人都是来骗取钱财的，没有真本事。谭炎也就安心了，任莲儿在家闹腾，这样她也就不会跑来跟自己理论。更何况这次莲儿有提前跟他商量过，所以他装作不知道莲儿在他背后做的那些事，反而好一些，至少他喜欢这样宁静的日子。

　　可是这一天，莲儿把青瓷缸内的水全部倒了，换成了烈酒，然后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

　　晚上谭炎一回来就觉得房内酒气冲天，以为是玉环又偷喝酒了。用清水浇在荷花上，不时花瓣舒展开，又过了一会儿姚玉环就从花中走了出来，显然还是醉的厉害。

　　“玉环，你这是喝了多少了呀？”

　　姚玉环眼含湿气，面露红晕醉倒在谭炎怀中，痴痴地傻笑。

　　谭炎扶着她，慢慢朝床边走去，就在这时莲儿带着一群人破门而入。

　　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尽露凶狠。

　　谭炎大惊，可是姚玉环还被他抱在怀中，根本没有办法变回原形。而且莲儿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就算姚玉环变回原形也难逃一劫。

　　“好你个谭炎，我一片痴心对你，而你却背着我跟这花妖相好，你让我情何以堪？”

　　谭炎也不辩解，牢牢把姚玉环抱在怀中。他早就恨透这样偷偷摸摸、遮遮掩掩的生活，他跟玉环是真心的，可为什么要受限与人。

　　“你早就知道我不喜欢你的，是你一直在逼我。”

　　“我逼你？好你个谭炎，如果没有我，没有我爹爹在朝中的地位跟影响，你会有今时今日的成就？”

　　这话不假，可是从一开始这些就不是他想要的东西，他只求一生淡薄，与心爱之人过着平静的生活。

　　“就算是我负了你，可是这是你咎由自取。”

　　“你……”

　　“你一厢情愿，看上什么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手，就连你的爱情也一样，你根本不顾别人的感受。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家人在你们手中，我根本不会娶你，而且早就跟玉环成亲了，也不至于今时今日搞得像做贼一般。”

　　“谭炎，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我本如此，当我再次跟玉环在一起后，就打算不顾一切跟她离开的，可是她那么善良，不忍看你受伤，是她要我继续留下来，扮演你夫君的角色的，既然今日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不必隐瞒，我不会跟玉环分开的。”

　　莲儿突然笑了，仰天大笑，露出阴狠的表情：“扮演我夫君的角色？谭炎呀谭炎，我真是小看你了，不过你也小看我了，你说的对，我刁蛮任性，我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既然我得不到，那么别人也得不到。”

　　她一挥手，顿时冲进很多家丁，硬把姚玉环从谭炎怀里拖了出来，把谭炎死死按住，任他跪在地上。

　　“烧了。”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还以为是把一般的杂物给烧了。

　　几个壮汉应了一声，就把姚玉环拖到庭院四肢分开的固定早已准备好的木头支架上，下面堆满了木柴跟干草。

　　“你要做什么？”谭炎奋力扭动，却无法挣脱开压制住他的人，“你不能这样做。”

　　“我为什么不能？”莲儿眉一挑，甚是高傲，谭炎又看见了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宰相之女。

　　“不可以，求你了。”声嘶力竭的大叫。

　　“哼，谭炎，晚了。”莲儿亲自走过去，接过火把往柴堆上一丢。

　　“啊啊啊……不要，不要，”谭炎哭着大叫，全力的想挣脱按住自己的人，可是他只是一介书生，哪里敌得过那些护卫的力道，很快火焰就窜高了，顺利的点燃了姚玉环的裙摆，“不要，玉环，玉环，醒醒啊！”

　　莲儿最后厌恶的看了姚玉环一眼，转身走了。

　　下人们全部退了出去，重新把谭炎锁在了房内。谭炎虽然被放开了，可是依然没有办法冲出去救姚玉环，看着漫天的火光越来越大，一急，竟然晕了过去。

　　◇◇◇◇◇

　　几日之后。

　　“你总算醒了，真是的，怎么那么不小心，吓死我了。”姚叶不满的抱怨，责备的话语，确实浓浓的深情。

　　头痛，轻轻揉着太阳穴，露出宠溺的微笑：“你这又是怎么？”

　　“你还说，要是那日我晚到一点，你都……你都……”姚叶说不下去的哭了出来，可又觉得丢脸，把头别向一侧。

　　“你呀，”轻轻一点他的额头，“我不是没事么。”

　　姚叶抽泣着点带你头：“别再吓我了。”

　　“啊，他……”

　　“你才想起来他呀，”姚叶小声的说，“没死，但也被莲儿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还是头痛的厉害，想不起那日发生的事情了：“我的好弟弟，你就一次把话说清楚吧。”

　　“你跟我保证，不冲动，不乱来，我就告诉你。”

　　“恩恩，”一叠声应着，“快说，快说。”这不是急死她了。

　　那日他预感会出事，到了深夜忍不住就从普法寺往宰相府赶，刚走到半路就看见那通天的火光，眼皮顿时跳的离开，干脆一路跑着去。

　　果然，看见自己的姐姐被四肢绑住的用大火烧，姚叶施法，顷刻间狂风暴雨，大火很快就灭了。看见姚玉环醉的厉害，姚叶也就顾不上救谭炎，扶着她寻路而逃。

　　等雨停了，莲儿发现姚玉环不见了，更是火气冲天，盛怒之下把谭炎关进牢房，动用私刑逼他说出姚玉环的下落。莫说谭炎不知道姚玉环在何处，就算真的知道他也绝不肯说的。

　　莲儿不杀他，却日日严刑拷打，等谭炎承受不住的晕厥过去，就命人用冷水泼醒继续用刑。谭炎一直冷笑，只要以玉环活着，就比什么都好，这点拷问他还承受的住。

　　姚玉环听了很是气愤，不顾姚叶阻拦，跳下床就急着要去救谭炎。

　　“你说话不算数。”姚叶气的别过头。

　　“叶儿……”

　　“你刚刚承诺过绝不乱来的，可现在就……总之你不守信用。”

　　“我的好弟弟，你也看见了莲儿的手段，我若再不去救他，他会被莲儿折磨死的。”

　　“那也要先计划一下，”为了救她，就已经动用了法术，若恰好被得道之人发现，他们可就惨了，所以他连普法寺都不敢回了，带着她躲到这郊外的小破屋内，一呆就是好几日，今天她才算消除了酒气，慢慢苏醒过来，“我们冒然行事，风险太大。”

　　“那你说该如何？”

　　“依我说你们再修养几日，等补足了精气再去救谭炎，然后带着他走的远远的，他弟弟跟妹妹那边我也就有了足够的时日安排好一切了。”

　　姐弟两同时回头，看见说话之人是冯庆远。

　　姚叶高兴的跳了起来：“冯大哥，你总算来了。”刚出事那会儿姚叶求助无门，想来想去也只有冯庆远能够帮他们了，写了书信让人带到谭炎的老家，希望冯庆远看了之后念在旧情上能帮他们。

　　冯庆远当日负气出走决定了再也不理会谭炎的，可是现在谭炎有了麻烦他又坐不住了，还是一路马不停蹄的以最快速度赶了来。

　　冯庆远朝姚叶点头，姚叶拉着他介绍道：“这就是我姐姐。”

　　姚玉环给他行礼：“玉环有礼了，多谢冯公子相助。”

　　果然是个标志的人儿，怪不得谭炎为了她连官职都不要了。

　　上前扶起姚玉环道：“姑娘客气了，我跟谭炎也算是兄弟一场，今日他有难，我又怎么会袖手旁观呢，这是一切都做好准备再行动，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姚玉环觉得冯庆远说的有道理，总算抑制住冲动，没有独自跑出去救谭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