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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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鸠林。
化不开的浓雾笼罩着幽林，偶尔传来阴鸠尖利的啼叫，听得人浑身不舒服。
陆青川对这个地方可是心有余悸，他在阴鸠的鸟嘴下可吃过不小的亏。好在阴鸠怕火，而他最擅长的就是控火术。
清瘦的少年小心翼翼地踮着步子进了这片阴森的林子。
他照着脑海中依稀记着遇见白衍的路线走去，不知走了多久，却连一个鬼影子都没遇见。
他不禁心中生疑，难道……白衍不在这？
彼时，离他不远的灌丛中，一袭白衣长身玉立，腰间佩着银白长剑，清冷俊逸的面容带着省视，紧紧注视着前方四处张望的少年。
大概这个时辰是阴鸠休憩的时候，高耸的枝杈上伏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尖嘴大鸟，看着甚是渗人。饶是不可一世的青阳邪君，此时也缩了缩脖子，一步一个小心，毕竟现在的他还处在废柴阶段。
正当陆青川在这一带转了不下三遍时，蓦地丛林间传来一阵异动。他抬眸看去，随即扬到一半的笑容逐渐消失，转而露出一丝一言难尽的惊恐来。
丛林中的东西似乎也被面前的人吓了一跳，抖了抖身上的鬃毛，仰起头、梗着脖子——
“别别、别叫！”陆青川欲哭无泪。遇到一只夜狼不可怕，可怕的是这只夜狼嚎一嗓子估计能把这整片林子的阴鸠召来，到时候他青阳邪君怎么死都不知道。
夜狼冷冷瞥了他一眼，脖子梗得更长，獠牙在黑暗中亮出。
嗷呜——
陆青川当时想，完了！他还不如死在于少卿手里呢，至少还能留个全尸。
桀桀——
嘎嘎嘎——
扑啦扑啦——
空中传来震耳欲聋的扑腾声和鸟叫声，伴随着黑压压的羽毛落下，这些阴鸠仿佛看到了宿敌一般，爪子弯起呈攻击状态，黑得发亮的尖嘴对着陆青川，绿幽幽的眼中发着诡异的寒光。
“我去……”他撒足狂奔。
前世哪遇到过这么多的阴鸠，这下就是白衍在都救不了他。到了这时候，他竟在心中暗暗祈祷着，白衍可千万别出现在这儿啊，他可不要白衍来陪葬。
陆青川一边跑，一边在指尖凝术，时不时向着后头扔出几个火灵球。
空气中很快飘来羽毛被烧焦的味道，然而他的这个举动似乎激怒了这群阴鸠，只听林子上空传来一声尖啸。
这像是一声号令，成千上万的阴鸠听到了号令，尖叫着向着陆青川扑了过来。
如同铁钩似的爪子、枪戟般的尖嘴，狠狠划破他的衣服，戳进他的血肉里。
疼，像是万箭穿心般的疼痛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他绝望地扯唇苦笑，他陆青川可真是沧泽大陆第一倒霉蛋。
意识即将陷入混沌之际，他看到空中划过一道白色衣袂，带着银白的剑光和温暖的火光照亮他寒冷的眸子。
……
陆青川做梦了，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正做着梦，因为梦里出现了慕寒舟。
奇怪，为什么会梦到他呢？
慕寒舟白衣似雪的前襟浸染着鲜血，望着自己的眼神有几分忧愁，似乎有话想说。
而自己手中拿着那把上古神兵白玦剑，剑尖滴答淌着血珠。
“你想说什么？”陆青川有些急不可耐地问道。
可眼前这人薄唇张张合合着说着什么，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你在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到！”陆青川愤声大吼着，拼着命的想凑近去听。
听不见……
什么也听不见……
陆青川莫名的心头泛起一丝烦躁，只能看着他的唇形来分辨他说的话。
“是……我？什么一直……都是我？”他看着慕寒舟，又急又气道，“慕寒舟，你到底在说什么？”
慕寒舟忽然扯唇苦笑了下，轻轻摇了摇头，身子变得淡了起来。
“喂，别走！”陆青川抬手向前一抓，面前的人影就这么化为青烟散了开去。
“别走、别走！”他喊道，额间忽然落下微凉的触感，将这梦境打碎，所有景象化为一片黑雾翻涌着收缩着，在尽头出现一丝光亮，那抹光源逐渐变大变得温暖起来。
缓缓睁开了眼睛，篝火温炽下，他看到了那个心心念念一辈子的人……
“白……”
“你醒了。”那人唇瓣勾起一抹和煦，同时开了口。
“嗯？你要说什么？”他问道。
陆青川微微顿了下，随即扬起微涩的笑容，看着他道，“白衣哥哥，我这是死了吗？”
白衣男子眉梢轻挑，弯唇道：“为什么这么说？”
陆青川一本正经道：“否则，怎么会在这鬼地方见到这么好看的白衣哥哥。”
身旁的男子笑了起来，似三月清风拂过陆青川的心头，带着微痒的悸动。
陆青川挣扎着要爬起来，却听到他关切地说道：“你刚退烧，多躺一会。”
“我这是……”陆青川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只穿着亵衣，掀开衣襟看了眼上半身，被阴鸠蛰挠的伤口处都上了药。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轻声道，“谢谢。”
“你叫什么名字？瞧你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犯了什么事被放逐到这儿来？”
“我、我是因为被人诬陷才被放逐到这儿的，我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他急声道，脸上微微发烫。看到面前的男人一直含笑看着自己，并没有歧视他的意思，这才缓下了心绪轻声道，“我叫陆屿，陆青川。”
白衣男子敛眸微顿，随后道：“我叫白衍。”
“白衍，白衍。”陆青川喃着，眼眶有些湿润，“很好听的名字。”
白衍将盖在他身上的斗篷轻轻掖了掖，说道：“休息吧，我在这守着，别怕。”随后起身回了篝火旁。
清寂的寒夜，荒芜的空地，微弱的篝火，却因为有他，陆青川露出重生后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来。
这一觉睡得深沉，再次醒来时，天还是灰沉沉的一片，不远处只有一堆早已熄灭的篝火灰烬。
陆青川蓦地一惊，四下寻找那道白衣身影。
“白衍。”他哑声唤道。
树丛里传出轻响，很快白影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两颗绿油油的果子。
“睡得好吗？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白衍说道，“这是阴鸠林的叶木果，吃了可以补元丹。”
陆青川接过，放在嘴边小口小口的咬着，此刻坐在白衍对面，有几分拘谨和慌张。
白衍打量着面前的少年，眸色幽深晦暗，半晌后，似不经意地问道：“你昨日怎么会跑进阴鸠林中？”
陆青川知道白衍对自己还带着几分警惕，毕竟在这片境域里活着的都是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人。前世的自己也是赖在他身边好长一段时间才让他放下心防。
“我被一个老头追杀，误入的林子。”他扬起干净的笑容，说得面不红心不跳。
白衍沉吟着点了下头，“接下去，你有何打算？”
“我可以跟着你吗，白衍哥哥。”陆青川眨巴了下眼睛，看着他。
“……”白衍沉默了下，扯唇正想说些什么。
谁知少年面露哀伤，低着头摩挲着手中的果子低声道：“如果你嫌我累赘也可以不答应，没关系的，我自己一个人应该也可以活下去。假如不幸再遇上有人要杀我也没事，反正、反正在这个鬼地方，或许死也是一种解脱。”说着，他还抬起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
白衍面对着他，实在说不出开口拒绝的话。可自己身负使命，却不能为人所知，若是让他跟着，万一误了事……
陆青川紧了紧拳头，猛地站了起来，强颜欢笑道：“我走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若是有机会，青川自当涌泉相报。”
“青川。”
见他要走，白衍脱口而出，随后俊容微怔，张了张口轻声叹息：“留下吧。”
“当真！”陆青川欣喜道。
白衍看着他淡淡道：“但是，我能护你一时，却不能护你一世。这期间，你得自己强大起来，知道吗？”
这话，上辈子他也听过。
当时他不以为意，觉得大不了自己死皮赖脸缠着白衍，依着白衍的性子最后定会拿他没办法的，可是世事难料，他唯独没想到白衍会长眠于此。这个白衣清远的男人给了他一个美梦，当他沉醉不愿醒时又狠心毁去，令他半生飘零，活在患得患失的绝望之中。
“我知道。”陆青川喉间微微滚动，涩然回道。这辈子他会强大起来，他不会再让这场美梦破碎！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