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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上神显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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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早上,顾晚知难得起了个大早,只是从他泛青的眼角肿,能明显看出是受了昨夜折腾了大半宿才能入睡的影响。
两人收拾妥当走出房门时,萧明安已端端正正地坐在正屋,正逐个赏赐宫女、太监金裸子。
一见他们进殿,萧明安干咳了两声,继续端着架子训勉道:“咱们主仆一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往后只要继续用心侍奉我,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殿前躬立的一众宫女、太监齐齐行礼,道了声吉祥话。
萧明安满意地点点头,挥了挥手说道:“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待侍候的宫人纷纷告退,萧明安才仰着脑袋,一脸期待地看着萧明己。
顾晚知看的好笑,轻笑道:“五皇子这是在等你的称赞呢。”
萧明己看着眼前裹得一身喜庆、粉雕玉琢的小人,不吝夸奖:“做的不错。”
萧明安“嘿嘿”一笑,从座椅上跳下来,一手牵着萧明己,一手牵着顾晚知往朝凤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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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朝凤宫,永顺帝和冯皇后已坐在正殿和萧明渊说话。
三人恭恭敬敬地给帝后行礼、拜年,逐一说了贺岁的吉祥话。
永顺帝和冯皇后一一赏了压岁钱,笑着令他们起身、赐座,先勉励萧明安要年后须得认真做功课,又对萧明己说:“你和宁王妃成婚也有小半年了,朕瞧着你们感情甚好,也很替你们高兴。”
顾晚知和萧明己对视一眼,适时地羞赧一笑。
“你二人今年新婚,明日可别忘了陪同宁王妃回府省亲。”
萧明己道:“儿臣省得。”
“另外,明己到底是皇子,既已成婚,也该考虑着纳个侧妃,好早日开枝散叶。”永顺帝说罢,转向冯皇后,“成王的婚事朕心中已有人选,皇后不必再操心此事,只需注意替宁王张罗张罗。”
冯皇后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敛眉笑道:“臣妾正替宁王留心着呢。镇远将军家中的小孙女儿、礼部尚书的次女,模样和秉性都是极好的。”
萧明己忙侧身回绝道:“晚知很好,儿臣成婚时就和他承诺过,今后不纳侧妃。”
说罢,他不着痕迹地睨了眼上位的冯皇后。镇远将军是成王外祖父、礼部尚书与成王交好,她的心思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猜。
永顺帝摇头道:“宁王这话不妥,你贵为皇子,总归是要传宗接代的。纵使眼下没遇到中意的人,府上也得纳一两个姬妾伺候着。宁王妃也不是善妒专宠之人,往后还得时常劝着宁王。”
顾晚知端持有度地回:“儿臣明白。”
永顺帝接着方才冯皇后提起的话头,说:“皇后既然操心张罗了,可寻个机会传她们进宫瞧瞧。届时,宁王妃也可一道进宫相看相看。”
顾晚知敛眸道:“是。”
萧明己还待再说什么,对面的萧明渊适时地掩唇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他没出口的话。
永顺帝关切地问:“成王身体不舒服?”
萧明渊回道:“回父皇,儿臣并无大碍,许是夜里着了凉。”
“一会早膳后,传御医好好看看。”
他们这厢正说着话,门外的太监传诺:“三皇子到——”
伴随着太监的唱喏声,萧明启走上殿前,叩首行礼。
永顺帝和冯皇后也依样赏了压岁钱,命他平身落座。
萧明启仍旧跪在地上,说道:“儿臣昨天半夜听宫人说后宫起火,本想出来看看,只是想起父皇三令五申让儿臣无事不许出殿,这才忐忑地静候在宫中。今天儿臣到清宴殿拜岁,才知昨夜失火的竟然是父皇寝宫。儿臣诚惶诚恐,不敢起身。”
“此事怪不得你,先起来吧。”永顺帝说,“明启过了年,也有十八、九岁了吧?”
“四月生辰过后,正满十八。”
“宁王和成王像你这般大的时候,早已出宫建府了。”永顺帝道,“之前朕总觉得你还小,如今看来,你也懂事许多,是时候该封王建府、在朝中领职了。”
萧明启侧坐在位子上,恭恭敬敬地回:“儿臣不熟悉政事,只怕会做不好。”
“你皇兄们刚列朝时,也是频频出错。年节过后,你就跟着大理寺少卿身边学习学习吧。”
“是。”
众人又叙了会话,永顺帝赏赐众人同在朝凤宫用了新年后的第一顿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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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用膳礼仪繁琐,萧明己和顾晚知用过早膳,便拜别帝后,踩着积雪并肩行至宫门,上车回府。
“孤瞧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可要再睡会儿?”
“刚起床时还有些睡意,现在倒没那么困了。”顾晚知斜倚在褥子上,眯眼晃了晃脑袋,疑惑地问,“不知皇上给成王定了桩什么亲事?”
萧明己勾唇笑道:“管他什么亲事,左右不如孤的王妃好。”
“王爷这是在说反话呢。”顾晚知想起帝后都在张罗着给宁王纳侧妃的事情,皱眉说道,“皇后提的女子多半含了私心,王爷不满意也属正常。”
萧明己眉头一跳,直觉顾晚知接下来要说些他不爱听的话。
果不其然,下一瞬,就见顾晚知苦笑道:“王爷若遇上中意的姑娘,可先下聘纳为侧妃......”
“说什么傻话。”萧明己抬手将他未尽的话堵了回去,“孤在殿前说不纳妾室,你当是假的吗?”
“咱们不说这个了。”顾晚知抿着嘴推开萧明己的手,转了话题,“说起来,皇上怎么突然起意要提拔三皇子了?”
“这不奇怪。越是手中无权、朝中无势的皇子,父皇就越信任。”
顾晚知十分不解:“哪有当父亲的,防贼一样防着自己儿子的。”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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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宁王备足厚礼随宁王妃回顾府省亲时,却结结实实地吃了个闭门羹。
萧明己望着禁闭的顾府大门,无奈地摇头道:“顾丞相这回恐怕是铁了心地闭门不见孤这女婿了。”
顾晚知皱了皱眉头,径直上了车,丢下一句:“不见也罢。”
“元禧,将礼单交给门子吧。”萧明己吩咐完,抬脚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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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尚有几天休沐,萧明己不用去衙门点卯,便和顾晚知一同闲暇在王府。
这天晚膳过后,两人正在书房听元禧回禀万宝楼的年前的进项,一小厮忽然进屋传禀,说是宫里过来的传令太监在正厅候着呢。
两人急忙赶去正厅,原来是今日永顺帝在宫中设坛请卦之后,雷霆震怒,派人传旨让宁王速速进宫。
萧明己抬眸问:“敢问公公,父皇可还传了旁人进宫?”
“奴婢只知道陛下也着人去成王府传了旨意。”
“多谢公公。孤先去换身衣服,之后随公公进宫。”
萧明己说罢,元禧机灵地递给传旨的太监一张银票,将他领到一旁歇着了。
顾晚知陪萧明己一同进了里屋换朝服,不安地说:“听方才那太监所言,陛下这道旨意怕是来者不善,像是景云和成王设好了圈套在等着王爷一般。”
“该来的早晚会来,孤也只好见招拆招了。”
顾晚知替他理了理衣襟,叮嘱道:“王爷万事小心,我等你回府。”
萧明己笑道:“王妃怎么说的像诀别似的。”
“别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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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己邀传旨太监同乘宁王府的马车进宫,路上询问道:“公公可知今日景云设坛请卦,都说了些什么?”
那太监得了宁王府的好处,自然知无不言,回道:“奴婢只听说景云仙长请卦后,说咱们大楚去年各处灾祸不断,都是上天的警示。”
“什么警示?”
“景云仙长说,这是上天昭示日后我大楚将有人犯上作乱,皆是因为......”太监压低了声音复述,“因为储位未定、皇子夺嫡的缘故。”
萧明己垂眸。
太监又道:“景云仙长请卦时,钦天监监正也在场,他也说清宴殿走水,乃是国祚不稳的缘故。”
“父皇是怎么说的?”
“陛下没说什么。”那太监回想道,“只是陛下后来又留下景云仙长单独卜了一挂,只是这卦象内容,奴婢就不得而知了。”
萧明己点了点头,说:“多谢公公。”
“王爷折煞奴婢了。”那公公拱手施礼,推开车门,与王府的小厮一道赶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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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己跟着传旨太监赶到摘星楼时,成王、三皇子、五皇子和钦天监监正都跪在御前,景云则侍立在面色阴沉,仿佛下一瞬就会雷霆震怒的永顺帝身侧。
“参见父皇。”萧明己连忙叩首行礼。
“宁王可算过来了。”永顺帝说话时,嘴角仿佛带着笑意,但声音阴沉,全然觉不出喜色。
萧明己伏首不语。
永顺帝又说:“你们几个可知,朕今晚传你们进宫所为何事?”
“儿臣不知。”一众皇子齐声道。
“自清宴殿走水起,朕就觉得心神不定,仿佛将有大事发生,就让景云仙长卜了一卦。”永顺帝说道,“仙长说,这是上天预示我大楚日后会有皇子夺嫡,警示朕早日立储。”
“儿臣罪该万死!”一众皇子慌忙伏首请罪。
永顺帝审视的视线自萧明己起,扫过萧明渊、萧明启,最后落在萧明安的身上。
“朕瞧这几位皇子,都是恭顺守礼之人,断不会出现景云仙长所说的情况。”
萧明渊忙说:“父皇息怒,或许景云仙长所卜的卦象有失偏颇。”
萧明己等人也都标表了忠心。
永顺帝皮笑肉不笑地说:“朕想着,既然这灾祸是储君未定引起的,只需让景云仙长请一道签文,依照上天的旨意定下储君,便可除了这未知的祸患。”
萧明己道:“父皇正值春秋鼎盛之际,尚不到立储的时候。”
“宁王无需多言。”永顺帝摆了摆手,示意景云,“开始吧。”
“是。”景云躬身施了一礼,“请陛下移驾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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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顺帝瞥了眼地上跪着的众位皇子,抬脚移步祭坛。
待众人到齐,景云一手拿着招神铃,一手舞着桃木剑,伴随着四五名跳着祭舞的道士挥舞,嘴上念念有词。
萧明安看得有些害怕,不自觉地往萧明己身旁凑了凑。
祭神舞罢,景云含了一口祭案上摆着的清水,嘟嘴往空中一喷,旋即朝永顺帝施礼道:“我修道时日尚短,且不知能否为陛下请来上神的旨意。”
永顺帝说:“纵使请不来天意,也与仙长无关。”
话音刚落,只见摆着祭品的案前,长至曳地的明黄绸缎上竟漫出些红色的印迹。这些印迹越显越多,渐渐地,竟然组成一段文字。
“上天显灵了!”永顺帝激动地说。
众人也都觉得惊奇,屏息凝神地望向绸缎上显出的“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