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契阔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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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
“你有没有见过那样苍茫广阔，一望无垠的冻土平原，有没有见过那样浩瀚如同海洋，树尖还带着雪花的针叶森林。”
王耀恍恍惚惚这样问阿尔，阿尔说有啊我兄弟透明君家附近就是那样。
黑色的细碎刘海遮住了少年的黑眸，眼神中游弋过一丝不动声色的悲伤，从1959年沉积至今只少一个决堤的契机。
王耀自言自语宛如梦呓一般。
“那样的景色……我很怀念……”
“我很怀念呐…伊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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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面的时候，已经到了九十年代。
美苏冷战后伊万伤得不轻，政治上经济上都有了大麻烦。更要命的是十几年前的东欧剧变，前几年的八一九事件和最近的解体问题。在一次会议上王耀有些难过的发现伊万虚弱了很多。
他与记忆中重叠的高大身影，王耀看着看着就开始发呆。
那件再熟悉不过的大衣看上去变得空敞了，不知什么时候也有了深深的黑眼圈。
还有那条围巾，王耀一直都记得那上面炭火混杂着伏特加的气息。很久以前他抱怨天气冷，伊万就笑着解下自己的围巾缠到他的脑袋上。
“他说的没错”身边冷不丁传来少女清亮的嗓音，把走神的王耀拉回现实。“你们真的挺相像。”
“好久不见，王耀”伊丽莎白伸出手，王耀轻轻握一下就放开。“嗯好久不见，伊莎”
说起来他和伊丽莎白也有过简短的渊源，这还要追溯到五十年代，当时身为东欧八国之一的匈牙利和他一样，也处在社会主义阵营中。
换句话说，她当初也和自己一样，单纯的跟从着崇拜着一个叫伊万布拉金斯基的男人。
“伊万以前也和我说过，说觉得那个叫王耀的孩子跟自己很像”伊丽莎白接过王耀递过来的茶道声谢。
“哪里像了啊”他苦笑。
“性格。”
“那时候你虽然小，但是气质什么的绝对不比伊万要弱”少女轻轻啜着杯子里的碧螺春。“只不过你比他温和罢了，除此之外一样的倔强坚韧，死不认输。”
“王耀你偶尔可以照照镜子，自己看看你那认真的眼神就知道了”
“你好像在帮他说话……”王耀耸耸肩。“我记得你不是和他有过节的么。裴多菲俱乐部，嗯？”
这句话倒是事实。当年伊万的横行霸道引起了同一阵营里的人的不满。伊莎就是带头反抗的一个，二话不说地在布达佩斯闹得个鸡犬不宁。虽然后来被帝国主义国家利用时还是伊万出来帮她解了围，但好歹是惹了不小的麻烦。
怎么说也是曾经的伊丽莎白同志呢。王耀斜瞟着少女把喝完的茶杯轻轻放回茶几。
“……都五六年的事儿了谁还计较那么多啊”出他意料之外伊莎只是随意摆摆手
“过去的事情，过去了就不在了”
一句话听得王耀心一沉。
连伊莎都可以这样淡然去面对的事情，想必也不是如此的令人介怀。还本以为会听到她冗长的抱怨来着。
难道对往事耿耿于怀的，只有他王耀一人么。
伊丽莎白看他慢慢蹙紧了眉毛，聪明地起身告辞，转身走出几步又不小心撞上迎面走来的人。
“哪个混蛋走路这么赶呐急着去相亲不成……”伊莎顺口就骂开，看清来者后又马上停住。
“……哟，伊万”
少女条件反射的马上转头，不动声色的望了望角落里依旧一个人纠结着的王耀。
“啊早上……好……”伊万顺着少女的视线看过去，看到王耀后语气停滞了一秒。
从他这个角度望过去，阳光从窗口斜射进来恰好暖暖地环在王耀周围，少年挺拔的的身线被镀上一层柔和的边，显得如此美好而朝气。
然而等他再回过神想道歉时伊丽莎白早就连影子都不见了。
房间另一头的王耀看到伊万后也有些慌张。隔了那么久没见，加上又是突如其来的独处。要是伊万一直呆在这里自己八成会尴尬死。
他小心翼翼的用余光去看那边的伊万，看到那个身影不断扩大，应该是向这边走过来了。
要说什么。
要做怎样的表情。
要用平静的口气还是佯装无视跟以前一样的不客气还是干脆不说话等他先开口，要是他先提起以前的事怎么办，要是他完全没有友好的意思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王耀一瞬间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被扫地出门的怨妇。
这样的比喻……谁又能说不是呢。他在心里默默叹气。
“……早上好呢，耀君。”
所幸的是伊万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只是笑笑对王耀打个招呼。
算起来王耀已经有三四十多年没听到过这个起伏明晰的腔调了，至少是没有听到直接对他说过，甚至只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问好。
王耀心情低落起来，又迅速掩饰掉这种痕迹然后回以同样的笑容“嗯早上好，伊万”
“要喝茶么……”
“那麻烦你了”
恍惚间他觉得几十年的不和睦像是热茶散发出的蒸汽，打着旋就消散了。
明明，伊万还是那样熟悉的一个人，自己当初义无反顾地仰视的人。经过了这么多波折，对他终究还是没生出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厌恶。那种比冰雪更坚厚得多的默契依旧藏在心底。
既然亚瑟都能原谅阿尔。
既然伊莎也能不计较过往。
既然我喜欢伊万。
王耀没有递给他茶杯，而是把手背在身后，轻声说“伊万你闭眼，给你一个东西。”
这样烂俗的情节也很好用的来着。伊万有些好奇，最后还是灿烂的笑开之后照做。
王耀把自己潮湿的手掌覆盖上去，手心里刚滤出的茶叶带着水珠贴住伊万的眼睑。
凉意渐渐蔓延开。
“啊……什么”
“别动”王耀把手松开，拉过椅子在伊万面前坐下“用茶叶敷眼睛，对黑眼圈有好处的。”
“……谢谢”声音还是那样的开朗。
而王耀，也趁着伊万仰着头不能睁眼，一直注视着对方。
熟悉的刘海，鼻梁，下颌，颈线。视线一路流连下来。
他始终忘怀不了的这个人啊。
王耀又想起当年，亚寒带惯有的冰天雪地和与之相对的温暖怀抱。
在雪地中他们总是一前一后走着，身后拖出长长的两列脚印。每当他回头都能看见伊万停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紫罗兰色的眼睛好似夕阳映照下沉静的洋面。
看着自己时，泛起细碎的涟漪。每当接触到这样视线时王耀总会微微有些脸红的把头偏开。
所以你看，平时越是强硬且不易接近的人，温柔起来越叫人没办法抵抗。
前提是冷漠的伊万布拉金斯基面对的是王耀。
“那个”伊万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笑意“耀君在看着我么”
“啊？……你怎么知……啊不对”
王耀慌了手脚。“诶说了眼睛不能睁开的啦”
“我没睁啊”伊万笑着说。“我感觉得到呢，耀君的视线”
“……”
“就像我以前看着耀君那样，耀君在看着我是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契阔 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