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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偶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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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长生叹道：“我只怕，京城的局势就像是个漩涡，既然一脚踏了进来，未来的事，哪能桩桩件件如我们所愿呢？”
可青年人的担心消散得也很快，片刻间他又是素来意气风发的模样。
“你只需要记着，要是我成功了，按照咱们之前打的赌，你可是得给我找来十坛西北最出名的风雪酿。”
宋凌风答道：“只是些酒罢了，为了这个，打这么大个赌你也值当？不提这个还好，我这才想起，怎么单单只有我下了赌注的，你难道真的十拿九稳了不成？”
“这靠自己的本事赢来的，同买来的酒比起来，滋味可是大有不同。至于我的赌注嘛”许长生思忖片刻，“虽然我对这件事情还是很有信心的，不过，要是我输了……”
“那就让我永世留在这里，再也回不到漠城，过一辈子在这里被条条框框约束着的生活好了。”
到宋凌风走出房间，门口的阿桂都困得直点脑袋了，被猛地拍了下肩膀，原是蹲着的人被吓得往前仰得快摔倒。
“宋少爷，您可给我透透风声，里头那位现在是什么情况？”阿桂送宋凌风从小门离开，一边好奇地问道。
宋凌风不愧是许长生的朋友，吹牛皮的功夫是如出一辙的炉火纯青：“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你家少爷都高兴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咧！”
“高兴得都闭门不出了？”宋凌风故意卖关子，弄得阿桂越发迷惑，“和二皇子吃顿饭他就能高兴成这样？”
“他把心上人找到了可不得高兴吗？”宋凌风看见阿桂惊得眉毛都往上扬了，接着又故意扮作沮丧，“不过你家少爷心里也正着急呢！”
阿桂的眉毛这一会功夫就随着宋凌风的话起起落落好几次：“这分明是件好事，有什么好着急的呢？”
宋凌风拿出了全部的演技，扼腕叹息：“你家少爷看上的这美人家世太显赫，他一个人闷着，是担心自己配不上人家！”
让阿桂连忙追问：“莫非那位小姐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千金？”
宋凌风摇头：“不止呢！你家少爷这可是看中了皇帝的小儿子呢！不过要是你家少爷真和十皇子终成眷属了，连阿桂你怕是也要沾好大一分光！”
“不是说是位姑娘，怎么变了皇子？”阿桂开始还被宋凌风牵着鼻子走，直到这里才是彻底懵了，“少爷即使这样都没死心？”
“这十皇子这般的神仙人物，你家少爷见了动了心也正常，可只怕人家看不上他呢！只不过，就算是人家看上了他，这要是这是被你家老爷发现了，许长生的腿哪里还保得住，还能不能走着去拜堂也不好说啊！”
宋凌风扬长而去，只留下阿桂一人在门口呆呆站着，还是阿枫前来把他拉走的。
阿桂没想到，就在第二天，他便遇到了这宋凌风嘴里的“神仙人物”。
“真巧，许公子咱们又碰见了。”远处走来的正是十皇子孟无竭。
这可真是巧了，许长生今日计划要去买上些笔墨一类，刚出门不久，没想到便碰上了孟无竭。
“见过十皇子。”许长生行了个礼。
京城贵族子弟多，孟无竭算是行事低调的，只带了仆从几人。但孟无竭最不低调的资本全都摆在脸上长着呢，许长生都要怀疑这些人的任务，比起保护孟无竭，更多的职责是要挡着些他的脸，莫叫旁的人多看几眼。
他这个多看了几眼的人不就是冲着这张脸当借口，从千里之外的漠城一路跑到京城来了吗？
“既然遇见便是缘分，哪里需要这样客气！”孟无竭性格直率，也未见过什么人心险恶，对谁也不设防，“咱们都遇见了三次，难道许公子还不能把我当做朋友不成？”
阿桂和阿枫都是第一次见到孟无竭，阿枫稳重些，只看了一眼；阿桂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孟无竭看，他先前还不相信有许长生扇上那样好看的人呢，现下见了本尊，却只觉得画里的美人都显得木讷。
怪不得他家少爷都快为了这人丢了心智呢！阿桂暗暗在心底想，还好这十皇子不知道他家少爷那些心思，要是知道了，怕是不能这么坦坦荡荡跟许长生做劳什子朋友的，搞不好他们得被丢到京城外头的荒山去。
虽然阿桂的思路受宋凌风的误导，跟真实的情况差着十万八千里，不过许长生和孟无竭接近的目的倒也确实是揣着不能说的“心思”的，也不算冤枉了他。
“这位便是你的护卫吧？”孟无竭点也不拘束，语气像是已经和许长生极熟稔了，“而这位看起来年纪小些的应该是书童了。”
“我早说过，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一定要带着人才安全哩。我看这一个都还少了，需不需要我借你些人手，我身边跟的可都是些高手。”
许长生倒也没出言纠正孟无竭对于自己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印象，背后的阿桂和阿枫惊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不过他记得把恶作剧的宋凌风账上又记了一大笔。
“对了，许公子是要去哪呢？”孟无竭热情地问道。
“回十皇子，我进京带的笔墨不多，今日是想要去买些的。”许长生礼貌答到。
“那你遇见我可真是走运了，”孟无竭满脸的得意，“我对这些可算是也有些研究的呢！你也是刚来京城，这些想必了解不多。既然和我遇上了，左右我也只是出宫随便走走，闲着没事做。倒也可以尽尽地主之谊。”
许长生活了这二十来年，还是第一次碰上孟无竭这样的上赶着交朋友的。也不知道应该说是他是待人真诚还是头脑简单。
他本就是要接近孟无竭来搞清楚这人和师父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的，哪里有运气都送上门来还要推辞的道理，便跟着欢欢喜喜地走在前头带路的孟无竭。
本来许长生以为孟无竭的“有些研究”不过是附庸风雅的说辞。走了好几家店，他对这人才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这人还真不是爱炫技的半桶水，哪里的笔用起来更顺手些，哪里的墨适合写字而哪里的又适合用来作画，孟无竭是真的都有自己的心得体会的。
此刻，孟无竭正毫不保留自己的研究，给许长生介绍这这家店里的特色：“而这家店的宣纸，长生兄你看，便是我觉得京城里能买到的最好的了！我看比宫里用的许多都是要好上些的呢。”
待选好了一应物件，已经是要吃晚饭的时候了，孟无竭不改他的热情，推荐了一家酒菜味道极好的酒楼，带着许长生便要去。
许长生回头看，这才发现阿枫阿桂手里早就提满了，连孟无竭的侍卫们也帮着拿了些，他有些惊讶，他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被孟无竭说服这买了这样多的东西。
“可是买的东西实在太多，这样去吃饭会不会不方便？”
孟无竭听了这话，虽然没有明着说半句不满意的话，可是刚才眼里的期待便一下子黯淡了许多，像个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小孩。
许长生也不由得妥协道：“我住的地方便在这附近，不如去放了东西再一道去十皇子说的地方吃晚饭？”
那人才又重新把高兴和满足写在脸上，皇室居然还有这么简单的人，也许是和孟无竭相处了一下午，许长生开始觉得这个京城也许和自己之前听来的那些钩心斗角也不完全是一样的。
许长生住的酒楼离这里确实很近，一行人没多久便到了。
他脚都踏进了自己住的院子了，想着孟无竭介绍了这么一下午的笔墨纸砚，定是会口渴，便让阿枫领着孟无竭一行人去院里稍作歇息，他同阿桂一道去酒楼的前厅买些茶水来。
孟无竭依言，跟着阿枫走进许长生的屋子，想坐上一会，等他回来。
他的注意力被桌子上的一面扇子给吸引住了——许长生昨日和宋凌风夜谈之后随手把这物丢在这里，没来得及收，要是他想过今日会遇上孟无竭还把人给带了回来，怕是恨不得把这东西给牢牢藏起来。
孟无竭离扇子有些距离，只依稀看上面好像画的是个女子，莫不是许长生的心上人？
他想自己跟许长生也算是朋友了，何况这扇子正大光明地摆在桌上，也不算是“非礼勿视”。
孟无竭这样想着，又往扇子那方挪了挪，一看清楚，脸便唰的一下就红了——画里明明就是穿着女装的他啊！
他本来心里那点无意窥探到别人私密的愧意，全都被骤然加速的心脏给抖落了个干净，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他小心地把嘴给闭紧，生怕心从喉咙里蹦了出来。
孟无竭慌得不行——虽然他还来不及思考他的画像是怎么会出现在这扇子上，但是他在这房间里是坐不住了，干脆起身就往外头跑去，侍卫们本来立在外头，见十皇子往外面走了，虽然不明就里，但也只能跟上。
待许长生去吩咐了小二要的茶和点心后回来，面对的就只剩下空荡荡的院子，哪里还寻得到孟无竭的影子。
